周小姐在悦来茶楼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见到林家三小姐。
她的丫头小湖在旁边劝道:“小姐,林小姐许是今天不来了,您别在空等了。奴婢陪您回去吧?“
周小姐慢慢喝口茶,淡淡道:“我看林小姐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再等一会儿吧!“
小湖忙给她又添上。心中默默地想:“那位林三小姐今天怕是不会来了。真是的,不来也不派个人说一声,白白害我们小姐在这里空等。“
抬头看见自家小姐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声音,连忙低下头去。
林惜紧赶慢赶,到了悦来茶楼还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多时辰,她做好了心里准备,周小姐可能等不及已经先走了。那样的话她就差个人去“飘云”说一声好了。
见到周小姐的时候林惜真是松了一口气。
“抱歉周小姐,让您久等了!”
周小姐笑的如沐春风,亲自倒了杯茶水递给林惜:“没关系!“
林惜赶路有些着急,额头上甚至有了薄薄的汗意。接过茶水缓了缓,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周若琳主动打开了话题,她跟林惜说起如何自己从江南来到云都。一路风风雨雨,所见所闻。
林惜从未离开过云都,充满了好奇。周若琳说的声情并茂,听得林惜像亲身经历一样,只觉得比那唱戏的话本精彩百倍。两人坐在临窗的雅间,喝着上等的铁观音,看着窗外的无边风景,说不出的惬意。周若琳很善于聊天,她问起林惜云都的风土人情,毫门世家。林惜知道的有限,她还是尽可能的说的详细,希望能帮到周若琳。
两人在这边一见如故,聊的好不开心,只恨时间过的快。却不知道,在不远处的槐花街,还有几个人正揪心林惜什么时候回府。
齐嬷嬷和林三小姐分开以后,就坐了顶小轿子直奔槐花街的齐府而来。
槐花街位于云都府的内城,虽然比起武阳候府是差很多,可也是个大三进的宅子。这里算是齐同知的祖宅。
齐同知是正六品的京官。像他这样的,在这天子脚下,也就比布衣百姓稍微好点。云都府寸土寸金,多少比他品阶高的京官都买不起内城的宅子。
齐同知的祖父曾经官至礼部侍郎,当时置下了这个宅子。到他父亲的时候,举业不成。齐同知十年寒窗,也只考了个举人,又过了六年,方才勉强混了个同进士出身。彼时齐侍郎早已故去,齐家朝中无人,又等了几年。直到齐小姐嫁了武阳伯世子为妾,吏部的人才想起了他,补了七品同知的缺。在任好熬了几年,调回了云都。在那以后,云都府换了两任知府,他这个同知却是再也没动过了。
齐嬷嬷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后来才随齐姨娘嫁到林府。对这个宅子自然是十分熟悉。她在后门下了轿子,便匆匆奔向前厅。齐老爷今日没有去府衙,正在前厅练字。
刚刚写好一幅“财运亨通“,齐同知琢磨着要将这幅字送给刚开的那家酒楼,怕是能有不少的孝敬呢!那个王老板,一看就是有眼色的。有倒是现官不如现管,他要是没这点眼色,还是趁早收拾了回老家才是。
想着白花花的银子都流进自己的口袋,齐老爷的心情美极了。
“老爷,老爷,奴婢见到三小姐了。”
齐同知一惊,手里的字掉到了地上。还没等他过去捡,只听“咣当”一声,书桌上的和田玉笔洗已经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彻底完蛋了。
齐老爷心疼极了,一腔怒火都发在了刚进来的齐嬷嬷身上:“贱婢,你是怎么做事的?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齐嬷嬷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战战兢兢。
她是从小在齐府长大的,齐老爷是她的主子。完全不同于林惜,她对齐老爷只有服从和畏惧。齐老爷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来不敢有丝毫其它的念头。
齐家大少爷已经及冠,齐同知想要为自己的长子娶得武阳伯府的庶小姐为妻,好让他将来得岳父庇护,仕途更加平顺,鹏程万里。
原本两家门第差别太大,这事决无可能。
可是林三小姐的生母是齐大少爷嫡亲的姑姑,齐同知有了这个心思。
怕林伯爷不会同意。齐同知私下找了林三小姐的乳娘齐嬷嬷,让她设法促成此事。
半个月前,她半夜鼓动林惜去林府后门见齐家少爷不成,被林家赶了出来。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可是没过多久,齐同知又差人把她叫进了齐府。
这次齐同知告诉她,如果这事成了,就把她的两个儿子都弄到云都府衙去当差。
齐嬷嬷心动了。她只是个奴才,虽然不是奴籍,可那也只是主子的恩典。两个儿子念过几天书,也只是认字而已,为的是做点小生意会记帐。更进一步的,她不敢想,觉得自家的祖坟上少了那几根草。
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命。
齐嬷嬷当时就恨不得把林惜绑来交给齐大少爷。
齐老爷却让她去林府外等着林惜出门,而且嘱咐她,什么都不要说,只对林小姐说自己多么挂念她就好。
齐嬷嬷照做了,在武阳候外吹了十几天的冷风。终于等来了林三小姐出门。事情也很顺利。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她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齐府,跟自己的主子报功讨主意。
齐老爷听后喜形于色,立刻吩咐自己的小厮:“马上去把少爷请到前厅来。”
小厮不敢耽误,一溜烟飞奔去了。
齐嬷嬷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封诰:
“老爷,我已经让我的小儿子等在三小姐回家的路上,只要三小姐一出现,再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到时候让少爷过去,这事就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