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涵抠着手指扭扭捏捏的问张存:“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你高中暗恋对象大学又和你同班,并且你做什么都能遇到他。你觉得这是缘分吗?”
张存想了想,慎重的回答:“我高中没有暗恋的人。”
“你初中总该有暗恋的人吧?”叶涵无语,这是该纠结的问题吗?
“我初中也没有暗恋的人,换言之,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暗恋的人。我主张男男恋,最好一个孔武有力,一个倾国倾城。”顿了顿:“我怎么能打破自己的信仰呢?”
叶涵哑然失色:“我想我在对牛弹琴,而且是一头很腐很腐的牛。”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不妥”语调不温不火:“我只是成熟罢了。打个比方,我三岁那年,我家七大姑八大姨老是嗲声嗲气的问我:小存存呐,你是喜欢爸爸多一点呢还是妈妈多一点。我翻了个白眼,这群傻逼。”张存的语气委实恶心了叶涵一把。因为懂得多,才不在乎男欢女爱,才会超人类先知去赞成男男恋。
叶涵夸张的抖了抖身上的疙瘩:“你真是成熟于无形之中。小生佩服佩服。”她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和一个腐女分享女孩之间的小心思。
“我和你分享了我童年的秘密,现在该你说了,你高中暗恋谁?”
叶涵不自然的扯了扯刘海:“我说的是我高中朋友,不是我。她就问问我,是不是上天在给她们机会?”
张存重重的“哦”了一身,一脸了然。“确实是很有缘分,告诉你高中朋友把握时机。国庆节要到了,是个告白的好日子。你想想八年抗战苦尽甘来,这天表白能失败吗?话说男孩是我们班的吗?”
“我都说是我高中同学了,怎么可能是我们班的?我去洗衣服了。”
叶涵冷汗,腐女的灵敏度不是一般的高。端起一盆脏衣服往洗衣间去。
“涵涵。”张存嗲嗲的叫了一声,跟了上来。
“你曰yue。”
“人家胖了5斤。怎么办?当然了,跑步我能量不够,一圈下来就会晕。节食自是更不可能了。夜里我会饿的辗转难眠。”她又叹口气:“你和罗利去打工,其他三人不是参加排球社就是参加学生会,我一个人待在寝室空虚寂寞冷。”
胖和寂寞是成正比的。换言之,胖和懒是成正比的。军训晒黑的皮肤因不出门而慢慢变白。
“要不要去兼职?”叶涵问。
“站着累,出门晒太阳晕,我干不动活。”
叶涵扭了扭腰,摆了个超模的造型:“有没有一丝羡慕,一丝愧疚,一丝感慨: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叶涵这般瘦?兼职使人瘦,真的。”尤其还有一个猪一般的队友欺压自己。
张存穿着睡衣,事实上军训之后她就没穿过正常的衣服,此刻语气哀叹:“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你两样都占全了,我嫉妒你什么。再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你这样语言攻击可是会遭报应的。”
叶涵招招手,示意其过来:“帮我把被单拧干,保证一滴水都不能有。发挥你的剩余价值,还能减肥。”
张存耷拉着脑袋,白了白眼,一声不吭的拧起来,还没开始用力,手无力的垂下来:“哎呀,用力过猛,头晕,我回去躺会。”
晚上,叶涵接到方运的电话。来到学校忙着军训,没有刻意和谁联系。不禁有些恍惚。
两人随意的说了近况。一时无语。
“现在出来工作了,忽然很怀念以前的生活。我以前还挺混蛋的。居然和你,一个女生对着干。”
“你才知道?我可是弱女子。不过我不怪你了,毕竟你给了我精神损失费。”
“你说那20块吗?”
“对啊,我多善良,看在钱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她的语调带着特别的欢快。
“叶涵。”方运收起吊儿郎当,认真的唤了一声。
叶涵干笑一声:“你可别说什么水瓶塞还你,20块还过来。我可是用的渣渣都不剩了。”
方运闷闷的恩了一声。忽而大声笑道:“水瓶塞早就扔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值得占小爷的地儿吗?”
“是是是,爷家大业大,奴家出言不逊。”
“那小婢女,爷要下江南,就罚你恭候大驾。”还有六天,他就可以见到她了。
叶涵轻笑。澄净的眸望向远方:“地小物薄,委屈爷了。”
方运挂上电话,丝毫开心不起来。
他想起前几天李子睿说叶澍在大,和叶涵一个班。他不明白要怎么做才能有那么多巧合,他爷爷的叶澍到底背后做了多少事。
“你的耍赖!”他满腔怒火无所发泄,冲着电话吼:“叶澍,老子记得咱俩明明说好公平竞争的。”
“说完了?”叶澍的声音常年都是一个调儿,他似乎对一切事物都存了无谓的态度。方运憋着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你自己放弃的,方运。”叶澍语气淡然,方运甚至能想象他说这话的臭屁模样:“所以,不要将自己的无能怪在别人身上。”
这是最后一次和叶澍说话。
他想起安澜曾说过的,关于那该死的学历差别导致的无爱情之别:一个上大学,一个工作,久而久之,两人时间不协调。她说她的社团、考试,遇见的任何和他无关的人。他劳累,忙着工作、应酬。两人不仅没有共同话题,更甚者很难见面。这样的爱情注定夭折。所以方运,既然喜欢叶涵,为什么不继续读下去?
他偏偏走上工作之路,只是没想到,事实真的照安澜说的那样发展。
方运翻看着那张从疯狂青春撕下的诗歌,可惜叶涵就写了一首。方运还记得那个下午他把球场的所有人都狠狠的教训了一遍,告密的人不在这里面,他知道,可是他没办法停止宣泄内心怒火。而后买回了书店里剩下的25本疯狂青春。李子睿看到了笑:上厕所的纸不够向你要。
他还记得班上起哄他喜欢叶涵时,头回见到小女孩害羞,内心不免想捉弄一番。那天的阳光比任何时刻都要暖。
叶涵扭捏着找上他,左脚尖轻轻揉着地板:“你不要喜欢我,我有很多缺点。你看到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他轻笑:“哦?”
“我很会吃肉,不干活。”
“不介意,我养得起。”
“我们年纪差的太多。”
“可是我比你成熟。”
“我笑起来很恐怖。”
“我喜欢老妖狂笑。”
“我…。我睡觉打呼。”
方运彻底的被噎住了。为难的问道:“为了让我不喜欢你,至于这么自毁形象吗?”
叶涵哈哈大笑,她终于找到让他放弃的理由了:“我打呼比雷声还大,不信你问我室友,他们天天睡不着。说我和小雨两个人一个磨牙一个打呼,简直是双重奏。”
方运神秘兮兮低下头:“那我也对你说个秘密。”
叶涵凑过来,小小的耳廓粉嫩粉嫩的,他不禁舔了舔嘴角:“其实我也打呼。”
叶涵显然吓了一跳,压低声音:“我们还真是道不同打呼相同,欢迎加入三重奏行列,不过你别对小雨说她磨牙,我们不和,你知道的。”
“哦。是吗?”方运朝小雨喊了一声:“章林雨,听说你晚上磨牙?”
他记得叶涵那是的表情,撅着嘴瞪着眼,他也干瞪着,像两只螃蟹。那次,她是真的生气了。无法,方运吹着口哨,眼睛亮亮的,闪着光:“放心,我就算喜欢母猪也不会喜欢你的。”谁知叶涵来气了,插着腰,朝着他的腿狠狠踢过去:“你这话说的我就不乐意了,我这么优秀是个男生都想追,除非对方是头公猪。再说,不知道是谁老是惹本老娘?不知道还以为是故意引起我注意呢?”
是啊,老子就是故意的。他好想这么傲娇的回答。可惜,那时候不知道离别真的是一种很难再见的玩意儿。
这世间会不会有一种深情,爱不能至,怨不能至,深深藏在心底,等待日凉,仍不能至。
第二天,叶涵接到石岩的电话。说震惊有几分,说尴尬有几分。明明那么沉默寡言的一个人,说起话来一个字一个傲娇法。
“你的剧本我看过了,相爱相杀。虐的恰到好处,全文衔接得当。无可否认你是一个很不错的编剧,只是这也不能抹杀你是走后门的。今天晚上8点半在办公室里开个会,我想走后门的应该没有权力迟到。”
叶涵无语的抽搐嘴角,一口一个走后门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尊敬而伟大的副会长,请允许我小小的发言一句,首先我承认我确实是走后门的,但是无可否认你肯定了我的能力。我不相信你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耗费你太多心血。再次,我今晚没空,我可以退出话剧社,剧本无偿提供给你们用。”
“你能给我一个不守时的理由吗?”
叶涵眉毛突突的跳着,石岩这个人真是巧妙的避开了很多问题。
“我要做兼职,可能要很久。”
石岩急急打断叶涵的话,满是愤慨:“你在玷污艺术。你这种人不适合写剧本,这会成为你赚钱的工具。”
又来了。
“伟大的副会长大人,没事可以挂电话了吗?”
“我还没说完,你有事吗?”
“有事。”叶涵拖着音节说道:“老娘要去做玷污艺术的事去了。”
叶涵挂上电话,直接从石岩他爹骂到祖宗十八代,去你的艺术。没有面包谈什么艺术。话剧在她看来顶多算业余爱好。若不是刘杰华硬是要自己报名,她压根不想附庸风雅,现在好了,弄成一个下里巴人。
她打开手机列表,随机点开一首歌,胡乱的跟着后面扯开嗓门乱吼一通。一股脑儿将烦恼唱了出去,心里豁然起来。高音没上去,她切了声。今天心情不好发挥不了平日的功力,否则十个青藏高原都是分分钟的事。
“唱完了?”张存就是这样。任叶涵发泄,不打扰是她作为室友的温柔。
“你说可气人?”叶涵嗤笑:“有本事演到湖南卫视上天天向上去。大言不惭的说我在玷污艺术,他奶奶的我明明是在上艺术。他奈我何?”
张存叹口气,表情有些无奈。
“女孩子家家的,上多难听,换成…。你攻艺术好了,委婉而不失文雅。”
“文雅的不够响亮。”
张存的唇弯成桃花瓣:“你攻艺术隆咚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