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无名婆婆带着大黑小白,来到河北省境内,在官道上,不时地看到有畜力车,或者是手推车,拉着家用物资和大人小孩,三三两两的,好像是搬家的样子,看见大黑,也只是好奇地扫了一眼,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无名婆婆心里感到非常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有这么多搬家的?打听一下吧!
想到这,她上前拦了一个推推车的中年汉子,笑呵呵地说:“这位师傅,歇一歇吧!我打听一下,你们这是搬家吗?”
那个中年汉子停了下来,把推车支在了道边,扯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无奈地说:“不搬家咋办啊?我们那出妖精了,呆不下去了!”
车上坐着的那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插话了:“哎呀,老奶奶,那个妖精可吓人了,像个大公鸡似的,来来去去的,都带着风啊!”
他妈妈在旁边拍了他一下:“别瞎说了,你不怕它找你啊?”小男孩不做声了。
无名婆婆这才知道了他们搬家的缘故,于是问道:“到底出了个什么样的妖精啊?让你们背井离乡,不敢在屯子里呆了?”
中年汉子一屁股坐在了手推车的车把上,从腰带上拔下旱烟袋,装了一袋烟点着,使劲地‘吧嗒吧嗒’抽了两口,一团白白的烟雾,瞬间笼罩了他那张恐惧的脸,只见他皱着眉头,断断续续地讲了起来:
大约在一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小鸡的惊叫声给惊醒了,我以为来了偷鸡贼,于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地,顺手在灶房里拿了一根烧火棍,来到门口,猛地把门打开,外面的场景,当时就把我吓得呆住了,那天晚上还是明月当空,看得清清楚楚的!只见院子里站着一只超级大的大公鸡,能有一头毛驴大小,奇怪之处在于,它有两只与狗一样的耳朵,两个圆溜溜的眼睛,闪着红色的光,在它的脚前,是我家养的那十几只鸡,都已经死了!我气得简直要发疯了,抡起手中的烧火棍向它打去,只见它两只翅膀一抖,骤然刮起一股狂风,把我吹得跌跌撞撞站立不稳,脑袋重重地撞在墙上,差点晕过去!只听它‘咯咯’地叫了两声,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中年汉子又抽了一口烟,接着说道:“从那以后,我们屯就再无宁日,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整个屯子里的家禽,都被它咬死喝血了!如果有谁在背地里骂了它,它竟然能知道,第二天飞来,就把谁的眼睛给啄瞎,你说厉害不?”
无名婆婆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报告给官府?让官府想办法处理呢?”
中年汉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顶用的,我们报告了,官府曾经派来十几个带枪的官兵,想把那只大公鸡打死,结果呢,反被大公鸡全给烧死了!”
无名婆婆诧异道:“大公鸡怎么会放火呢?”
“它的嘴会喷火啊!”中年汉子面带恐惧地接着说:“它晚上躲进鸡鸣山的山洞里,白天飞到山顶最高的树上,看到有人进山,就会飞过去,不是啄瞎眼睛,就是用嘴喷火烧死,所以,再也没人敢靠近鸡鸣山了!”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要远走他乡呢!”无名婆婆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中年汉子站起身来,把烟袋锅往推车把上磕了磕,别在了腰间,对无名婆婆说:“我劝你们也别再往前走了,遇到那只大公鸡会很危险的,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要赶路了!”随后,向车上喊了一声:“石头,坐稳了,开车走喽!”
车上的那个小男孩,乐得拍着手,颠着屁股,嘴里喊着:“开车喽!开车喽!”这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无名婆婆望着中年汉子急匆匆的背影,心想:哪里来的这个祸害人的大公鸡呢?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它,让人们重返家园,平平安安地生活!
想到这,无名婆婆回过头对大黑说:“我们走吧!”
她们继续往前走,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大道上看不到车辆和行人的身影,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小村庄。
无名婆婆和大黑进了村子,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空村了,十室九空,看来,那些搬家的人,应该都是这个村的。
她们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忽然看见一户人家的烟囱,冒出了烟,她们向这户人家走来。
这是两间简陋的小土房,房子的周围,用秸秆夹成的栅栏,看来已经有几年了,都变成了灰黑色,院子没有门,旁边斜靠着一块烂木板,可能是当院门用的。
无名婆婆来到屋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只听屋里有人咳嗽了一声,随后传出一个妇人苍老的声音:“谁呀?”
“过路的,讨口水喝!”无名婆婆答道。
“等一下哦!”随着悉悉索索和‘嘟,嘟’的声音,屋门轻轻地打开了。
一个满头白发,皱纹堆垒,牙齿全没,衣衫破旧的老太婆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拄着一个弯弯曲曲的木棍子。
无名婆婆赶紧上前一步,搀住了老太婆:“老人家,打扰您了!”
老太婆一眼看见无名婆婆身后的大黑,吓得往后一缩,嘴里惊呼一声:“哎呦!这是什么东西啊?”
无名婆婆笑了笑安慰说:“老人家,不用怕,它是和我在一起的,不会伤害人的!”
“真的吗?”老太婆半信半疑地探出脑袋,并用手里的木棍,在大黑的身上碰了一下,大黑呲牙一笑,点了点头。
老太婆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自言自语地说:“是挺好玩的,真有趣啊!”随后,把无名婆婆和大黑让进了屋里。
低矮的灶台上,一口黑漆漆的锅里,玉米糊正冒着热气,靠墙边的地方,有一口小水缸,墙角和灶台口,各有一小堆柴草,看来老太婆正在做饭呢。
无名婆婆随着老太婆进了里屋,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没有席子的炕上,散乱地堆放着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被子,地下的墙角处,用两块木板围起来,里面装着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这真是一个穷得不能再穷的人家了。
无名婆婆问道:“老人家,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就我老太婆一个人了!”老太婆边回答,边用手抚了抚炕沿边上的灰尘,请无名婆婆坐下。
无名婆婆坐在了炕沿边上,老太婆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听说你们这闹妖精了,人们都搬走了,你为什么不走啊?”无名婆婆转过脸问。
老太婆打了一个唉声说:“唉!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又是一个人,往哪搬啊?死活都不能走了!平日里,全靠乡亲们接济着生活,现在,人们全搬走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活呢!”老太婆说完,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木棍。
无名婆婆四下看了看,不由一阵心酸:是啊!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以后可怎么生活啊?必须尽快地除掉这个妖精,让乡亲们重返家园,这样,老人也就会得到帮助了!
想到这,无名婆婆拍了拍老太婆的手安慰道:“老人家,你也别发愁,我会把这个妖精消灭掉的,等乡亲们回来了,他们也就会照顾你了!”
老太婆不相信地看着无名婆婆问:“就你?你真能把它捉住?”
无名婆婆微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骗人的,不信,你看它!”说着话,用手一指大黑。
大黑立时就明白了无名婆婆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展示一下,好让老太婆相信,但是,屋子里太小,无法施展,于是,冲着老太婆呲牙一笑,用手向外一指,转身走出屋门。
无名婆婆搀着老太婆来到了屋外,只见大黑站在院子的中间,双手叉腰,大嘴一张,一口火喷了出来。
老太婆乐得直拍手,嘴里不住地说:“哎呦,太厉害了,这回可好了,可以抓住那个妖精了!”说完,双手合十,向大黑做起揖来。
无名婆婆赶紧拦住说:“老人家,你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马上就要进山里去,你就在家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老太婆一把拉住无名婆婆的手说:“你们去捉妖精,我不拦你,但是,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你们必须要吃了饭再走。”
无名婆婆推辞不过,只好在老太婆家吃了午饭,带着大黑小白,向鸡鸣山进发了。
快到山脚的时候,忽然听见路旁的灌木丛里,有人哭泣的声音。
无名婆婆心里非常奇怪:咦?是谁在这里哭啊?边想边走了过去。
用手拨开树丛,发现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坐在树丛下,伤心地哭泣着。
无名婆婆关切地问:“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哭泣啊?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那个中年男人抽泣着抬起头来,无名婆婆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两眼空洞的盲人。
只见他用两手,在身前的地上摸索着,摸到了一根木棍,讯速抓在了手里,紧紧地护在了胸前,嘴里大声喊着:“谁?谁?你是谁?”
无名婆婆笑了笑说:“你不要害怕,我是过路的,听见你在这里哭,找过来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个盲人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木棍,叹了口气说:“唉!我这是自作自受啊!你又能帮得了我什么呢?”
“说说嘛!或许我真的能帮到你呢!”无名婆婆蹲在他的面前劝慰道。
盲人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腿上,嘴里说道:“也罢,反正我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于是,这个盲人开始讲述起事情的缘由。
在河北省的中部地区,有一个叫田庄镇的小镇子,郑兴富是这个镇子里最富裕的人,他唯一的一个儿子郑凯,十三岁那年得了一个怪病,专门喜欢喝鸡血,刚开始,只是把鸡血当成水来喝,到后来,干脆什么饭菜都不吃了,只以喝鸡血为生,而在身体上,还没有看出什么太大的变化。
郑兴富带着儿子走遍大江南北,寻找名医高人,可是,得出的结论却是:没有病!
这可愁坏了郑家人,好端端的一个人,不吃饭,专喝鸡血,这还不是病?
可是,急归急,找不出毛病来,谁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在郑凯十八岁的那年,家里给他娶了个媳妇,是他家一个佃农的女儿,叫小琴。
看来,还是有钱人好办事啊!这样的人,都能娶到媳妇。
还别说,两口子感情非常好,唯一的遗憾就是,结婚快五年了,媳妇小琴一直没有怀孕。
郑家人的心里都非常清楚,这个事儿,一定是出在郑凯的身上。
对待小琴,他们一直都怀着愧疚的心情,所以,对她也特别的好。
在郑凯三十多岁的时候,父母相继去世了,因为他不会经营买卖,不会管理土地,再加上他需要经常买活鸡取血喝,所以,日子每况愈下,到最后,不得不卖掉了所有的家产和土地,领着媳妇,搬到了村头一间废弃的破房内存身。
虽然手头上暂时得到了一大笔资金,可是,只出不入,坐吃山空,又能捱得了多久?
不出几年,兜里的钱就要见底了,喝鸡血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而每次断顿的时候,郑凯就会折腾得满地翻滚,浑身大汗,就好比抽大烟的人,断了大烟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到这个时候,小琴就会心疼丈夫,暗暗地流着眼泪,赶紧去镇子里买活鸡回来,杀鸡给丈夫喝血。
鸡血一下肚,郑凯立即就精神起来,有说有笑的,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小琴心想:这可咋办啊?等到一分钱没有的时候,还不得把他折腾死啊?可是,现在也没有来钱的道啊!
想来想去,小琴一狠心,为了让丈夫少遭点罪,多活几天,她决定用自己来换钱。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郑凯,郑凯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嘴里一连串地说:“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把媳妇卖掉呢?那样,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小琴流着眼泪,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肩头说:“其实,我何尝愿意离开你呢?可是,郑家就你这一根独苗,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吗?常言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用我换来的钱,你先支撑着,然后再慢慢地想办法!”
郑凯听了小琴的一番话,一下子把小琴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小琴的后背上,声音哽咽着说:“媳妇,为了郑家,苦了你了!”
虽说小琴想自卖自身,可是,也得能找到买主啊!
小琴找到了镇子上专门保媒拉纤的王婆,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一遍。
不愧是专业人士,王婆当时就想到了最佳的人选:镇子里开生药铺兼行医的徐瘸子。
徐瘸子的大名叫徐田庆,行医卖药,是徐家祖上传下来的,因为他生下来,就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走路一颠一颠的,大伙都管他叫徐瘸子,正是因为他的残疾,所以,四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父母早就亡故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生活。
王婆过去一撮合,事情成了,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徐瘸子把小琴娶过了门。
郑凯也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一大笔钱,可是,这笔钱也让他花得揪心揪肝,肝肠寸断,心里憋屈了好一阵子。
不到一年的时间,卖小琴的钱就花没了,因为他现在就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钱,也填不满的。
没有了钱,鸡血自然也就喝不上了,郑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一连三天下来,已经不成人形了,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咬着牙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进了镇子,来到了徐瘸子的生药铺门前,几次鼓起勇气,想上前敲门,最终还是忍住了,心里想:小琴已经改嫁他人了,我有什么脸面还去打扰人家啊?唉!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这,郑凯转身刚要走,药铺的门开了,小琴出来倒垃圾,一眼就看到了门前面黄肌瘦、萎靡不振的郑凯,两行心酸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上前一把拉住他,焦急而关切地问:“是不是没有钱了?几天没喝鸡血了?”
郑凯扭头避开小琴那疼爱的眼神,无奈、内疚、心酸、惭愧一起涌上了心头,他想抽出手一走了之,可是,双脚却一步也迈不开了,眼泪瞬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
小琴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说:“走,快进屋吧,我给你杀鸡去!”
郑凯迷迷糊糊地随着小琴进了药铺。
徐瘸子刚吃完早饭,就被人请去看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小琴把郑凯拉到了里屋的炕上,让他先躺一会,自己出去抓鸡杀。
等到小琴杀完鸡,把鸡血端来的时候,郑凯躺在炕上已经睡着了。
小琴想:看来这几天真把他折腾坏了,让他多睡一会吧!她没有叫醒他,而是把盛着鸡血的碗,放在了他的枕头旁边,自己又去厨房烧菜了。
正在这时,徐瘸子出诊回来了,一进屋就闻到了厨房里传出来炖鸡的香味,他一颠一颠地来到了厨房,看见小琴正在灶台旁忙碌着,他悄悄地走过去,猛地一拍小琴的肩头,吓得小琴‘妈呀’一声,回头一看,徐瘸子正笑嘻嘻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小琴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嘴里嗫嚅地说:“你,你回来了!”
徐瘸子仍然笑嘻嘻地说:“今天是啥日子啊?你怎么炖起鸡来了?”
小琴的脸更红了,知道瞒不下去,只好实话实说了:“郑凯来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喝鸡血了,人都快不行了,毕竟夫妻一场,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徐瘸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我能理解,可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唉!行了,他在哪呢?我去看看吧!”
小琴赶紧说:“在里屋睡觉呢!”
徐瘸子一言不发,一颠一颠地向里屋走去。
一推里屋的门,徐瘸子当时就吓傻了,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长着两只和狗一样的耳朵,从郑凯的嘴里探出半个身子,头插进枕头边的鸡血碗里,正在喝血呢!
一惊过后,徐瘸子马上清醒过来,他也忘了自己是个残疾人,只见他长腿一蹬地,短腿已经跃上了炕沿,顺手一抄,把那只大公鸡的脖子就抓到了手中,这速度,就是一个正常人也不一定能做到的。
大公鸡在徐瘸子手中拼命地挣扎,无奈,徐瘸子已经抓死手了,他那条短腿踩在郑凯的前胸,双手猛劲地往上拉,硬生生地把大公鸡从郑凯的嘴里拽了出来,他也一屁股坐在了炕上。
厨房里的小琴,听到里屋发出一阵‘扑腾!扑腾!’的声音,赶紧跑进来,这一情景,被赶过来的小琴全看在了眼里,她当时就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赶紧用手扶住屋门,嘴里惊呼:“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徐瘸子看到小琴进来了,口里喘着粗气说:“小琴,快到外面,把最大的那个鸟笼子拿进来!”
徐瘸子平时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养鸟,大型鸟,小型鸟养了不下十几个,都关在圆柱形的竹笼子里。
小琴答应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手里提着个特大号的鸟笼子进来了,这个鸟笼子,能有水缸般大小,四周插着手指头粗细的竹子,里面关着一只色彩艳丽的雉鸡。
徐瘸子一边死死地抓着那只大公鸡,一边让小琴把鸟笼子里的雉鸡放了,把空鸟笼子给他,他迅速地把手里的大公鸡塞进了鸟笼子里,咔嚓一声,把鸟笼子门关上,并插死,做完这些,徐瘸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小琴快步地来到炕边,推了推仰面朝天躺在炕上的郑凯,一连推了好几下,郑凯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把小琴吓坏了,着急地喊着:“郑凯!郑凯!你怎么了?”
徐瘸子坐在一旁疲惫地说:“他没事,只是短暂的晕厥,一会就好了!”
小琴不相信,仍然不停地推着喊着。
郑凯突然睁开了眼睛,迷茫的转着头,左右看了看,嘴里自言自语道:“咦?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啊?”一转眼看到了站在地上的小琴,心里立时想起来了:自己是因为没有鸡血喝了,实在是受不了那种折腾,这才跑到小琴这里来的。
小琴看到郑凯醒过来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此时,徐瘸子已经缓过劲来了,他看了看郑凯,又看了看小琴,叹了一口气说:“唉!看来,你们夫妻真的很恩爱啊!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吧!我的所有家产,都送给你们了,我只要这只大公鸡,不过,你们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小琴吃惊地看着徐瘸子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徐瘸子哈哈一笑说:“实话告诉你吧,这只大公鸡,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鸡啊!它是由一种叫‘鸡虫’的小生物慢慢长成的,它能由虫长成鸡,那是百年难遇,甚至是千年难遇的事情,这可是个无价之宝啊!也该着他郑凯出灾,也该着我徐瘸子发财,我要拿到京城去献宝,不谋个一官半职,也能得他个赏金千万,你说我不划算吗?”徐瘸子说得眉飞色舞,仿佛自己已经得了高官厚禄,洋洋自得起来。
郑凯这才知道,原来那只大公鸡,就是一直生长在自己肚子里的虫子,怪不得自己这么爱喝鸡血呢!原来我在养着它啊!
徐瘸子接着又说:“这只虫子出来,郑凯的病就已经完全好了,不信,你再给他鸡血试试!”
小琴一听,顺手拿起枕头旁的那半碗鸡血,送到郑凯的嘴边,一股血腥的气味,熏得郑凯‘呃呃’只呕,差点吐出来。伸手把碗推到一边说:“快把它拿走吧,我可受不了这个味道了!”
小琴高兴地说:“郑凯,你的病好了,真的好了,这可太好了!”边说边流出幸福的眼泪。
郑凯从炕上坐了起来,顿时觉得头晕眼花,肚子里空荡荡的,好像肚皮贴到了后背上一样,身子晃了一下,又躺了下来。
小琴一惊,用手摸着郑凯的头问:“郑凯,你怎么了?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徐瘸子在一旁不耐烦地说:“他是饿的,给他弄点吃的就好了!”
小琴赶紧去厨房,盛了满满一碗刚刚炖好的鸡肉,和一碗米饭,放在了郑凯的跟前。
饭菜的香味,通过鼻孔,传到了大脑的中枢神经,唤醒了沉睡将近二十年的饥饿细胞。
郑凯一骨碌爬了起来,筷子都顾不上拿了,直接用手去抓饭菜,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把鸡肉和米饭,吃得一干二净,小琴在一旁,一边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让他慢点吃,不够吃,锅里还有呢!
徐瘸子拎起装着公鸡的鸟笼子下到地上,把鸟笼子的布罩放了下来,然后对小琴说:“郑凯的病虽然好了,但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补补!补气血的中药咱家都有:当归,白芍,川芎,熟地黄,人参,白术,茯苓各10克,甘草5克.,煎汤服用,给他吃上一段时间,慢慢地就好了!你们夫妻俩好好生活吧,我也该走了!”
拎着鸟笼子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对郑凯说:“郑凯啊,你要好好地对待小琴,你欠她的太多了,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啊!”说完,头也不回地,一颠一颠地走了。
郑凯夫妻俩对着徐瘸子的背影,千恩万谢,眼睛里闪着感激的泪花,嘴里不住地说:“大好人啊!真是个大好人啊!”
徐瘸子出了家门,心里暗想:从这里到北平,至少也有四五百里地,我怎么走啊?得了吧!到镇上的脚行,雇一个毛驴车,拉着我去北平吧!
就这样,徐瘸子雇了一个毛驴车,直奔北平而来。
这一日,来到了鸡鸣山下。
只见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下的鸡鸣山,孤峰独秀,巍峨峥嵘,郁郁葱葱,山上草木繁茂,山势突兀,孤峰插云,秀丽壮观。
据传,当年这里是个黑风口,住着一个黑风怪,发起怒来飞沙走石,周围百姓深受其害。玉皇大帝得知后,便从南方调来了这座山,堵住黑风口,捉住黑风怪,百姓才得以安宁。它是一夜之间飞来的,人们便叫它飞来峰。
后来,到了春秋末期,晋国诸侯赵简子亡故,儿子赵襄子继位。赵襄子借机约其姐夫代国国王到夏屋会盟,令其厨人在宴席上用铜枓击杀代王。代王肝脑涂地,大部分随从也被杀害。只有少数随从逃脱回家报信。事前赵襄子就派人到蔚县附近的代王城,接其姐姐代夫人回晋国为父奔丧。由于晋国和代国之间横卧着夏屋山和句注山,山势陡峭绵延千里,是北方之险,天下之阻路,而不能直达,只好绕道而行。他们从代王城往北绕经下花园再往东南去晋国。当一行人来到飞来峰下时,代夫人才从飞奔而来报信的随从口中,得知赵襄子为占领代国土地,而杀害了代王。面对尾追而来的弟弟,代夫人哭天号地,悲愤令人欲绝,言道:以弟慢夫,非仁也;以夫怨弟,非义也。随即拔下了头上的金笄,在山石上磨了几下,自杀身亡。当地百姓敬佩代夫人的忠烈肝胆,为永远纪念她,就在山下筑墓地埋葬了她。在山上修祠,供奉她的塑像。随后把飞来峰改叫磨笄山。后来,在代夫人墓和祠上常有雉鸡鸣叫飞舞,又把磨笄山改叫鸡鸣山了。
徐瘸子心中有事,无暇观山玩水,催促赶车的老板,紧紧鞭子,尽快赶路。
车老板告诉徐瘸子,眼下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走大路,绕开鸡鸣山,但是,时间上要多走两三天,一条路是抄近路穿过鸡鸣山,虽然路况危险,需要过一段悬崖边上的窄路,如果小心点走,还是可以过去的。
徐瘸子心里着急啊!想了想一狠心说:“走近路吧!”
车老板应了一声:“好勒,走近路!”一扬鞭子,驴车拐进了鸡鸣山。
当驴车走上了悬崖边窄道的时候,突然,万丈深渊里腾起了一股白茫茫的雾气,转瞬间弥漫了整个崖顶之上,那真是对面不见人了。
驴车老板赶紧吆喝住毛驴,生怕一不小心掉进深渊里。
徐瘸子也吓得一只手把鸟笼子紧紧地抱在胸前,一只手牢牢地抓住驴车的车厢,浑身瑟瑟地发抖。
正在这时,空中传来了一声诡异的鸡啼。
随着这声鸡啼,徐瘸子只觉得怀里的鸟笼子猛地振动了一下,紧接着,‘嘭’的一声,鸟笼子四分五裂,就好像是一枚炸弹,在鸟笼子里引爆了一样,笼子的碎屑,纷纷落入悬崖之下。
那只大公鸡‘扑棱’一下跳到了车上,竟然见风暴涨,瞬间长到了驴子大小,还没等徐瘸子缓过神来,钢锥一般的利嘴,迅速地啄向他的眼睛。
徐瘸子痛得双手一捂脸,从车上滚了下来,昏死在路旁的草丛里。
大公鸡跳下驴车,展开双翅猛地一抖,一阵狂飙,把驴车和车老板吹下了悬崖,随后,一声长啼,飞得无影无踪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徐瘸子渐渐地苏醒过来,两只眼睛撕心裂肺的疼痛,把他的意识拉了回来,那个噩梦在他的脑海里又重演了一遍,他后悔,非常的后悔,是贪心把他害到生不如死的地步,他知道身边就是万丈深渊,真想爬过去一死了之,可是,强烈的求生欲又告诉他:好死不如赖活着!
想到这,他摸索着爬上了那条窄道,顺着原路,慢慢地爬出了鸡鸣山。
因为他是个中医郎中,对中草药特别的熟悉,所以,靠着鼻子闻,在路旁竟然采到了旱莲草和土三七,把他们放进嘴里,嚼碎了,敷在眼睛上,不但止了血,也止了疼。
也不知道爬出了多远,后来,被当地的好心人发现了,把他领回了村子,安置在村头的土地庙里,看见他又瘸又瞎,不少人都非常可怜他,每日里送些饭菜给他吃,就这样对付活着。
有人问起他的家乡住址,和眼睛是如何瞎的,他没敢说出真实的情况,编了个瞎话,就糊弄过去了。
后来,他听到人们不断地提起,有一只庞大的公鸡,进村子里骚扰百姓,不但咬死了不少家禽,还伤害了一些村民。
徐瘸子心里清楚,这都是自己种下的祸根,不但自己受害,还连累了附近的乡亲们,心里愧疚不已。
渐渐地,当地的村民实在是住不了了,就纷纷地搬离了此地。
村民们一搬走,徐瘸子也就没人来照顾他了,饿得没办法,这才爬到山脚下,想找些野菜来充饥,衣服也被灌木丛刮得破烂不堪,想想自己的遭遇,不禁悲从中来,坐在灌木丛中哭了起来。
无名婆婆听他讲完这些,不用问,他就是徐瘸子了。
于是说道:“你是怎么知道那只公鸡是鸡虫养成的?为什么不在它还没有成气候的时候,就把它除了呢?”
徐瘸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哪知道郑凯的肚子里会有鸡虫啊?等到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长成了!”
说到这,徐瘸子又嗫嚅了两句:“其实呢!刚把它拉出来的时候,也是能除掉的!只是,只是,只是我想拿它来发财了,所以就留了下来!”
无名婆婆不解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有鸡虫这种东西的?”
徐瘸子直了直腰,咳嗽了一声说:“我们家的祖上,是在宫廷里当御医的,不但留下了精湛的医术,还传下来一本手写的‘百虫譜’,里面详细地记载着,人体里可能生长的近百种寄生虫,其中就有鸡虫!书上说:‘鸡虫’寄生于胃,喜食鸡脑和鸡心,数十年可长成,长成后的鸡虫,呈鲜艳的公鸡状,唯耳朵似狗耳,可听百里之声,此物为宝,也可为妖,为宝时,天下祥瑞;为妖时,民不聊生。诗云:鸡虫为宝天下娇,一遇魔音变为妖。虽是千年难逢物,莫留世上埋祸枭。发现此症,宜用虎血一碗,饮下杀之。而郑凯肚子里的鸡虫,却是专喝鸡血,所以,我没有和鸡虫联想到一起!”
无名婆婆叹了口气说:“唉,你呀,真是应了老人留下的那句话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既然书上已经说了,这种鸡虫留不得,可是,你为了发财,硬是把它留了下来,结果怎样?害人害己!难道你没听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不义之财是不能取的,必遭报应啊!”
徐瘸子低下了头,小声说:“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有用吗?”
“是啊,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既然有命在,就好好地活着吧!我们要去除掉这个害人的鸡虫妖,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吗?”无名婆婆问道。
徐瘸子摇了摇头说:“我哪知道啊?书上说过,在鸡虫还没有长成的时候,用一碗老虎的血,就可以杀死它,可是,现在它已经长成妖了,还有什么办法啊?”
无名婆婆说:“行了,你在这好好地呆着,千万别离开这,等我们把事情办完,再回来安置你!”又转过头对大黑说:“你去弄些野果子来,让他先吃一些,我们回来再把他送到村里去!”
大黑点了一下头,一转身,消失在山林里。
不一会,手里捧着山梨、山葡萄、酸枣等一些野果子,一股脑地放在了徐瘸子的面前,无名婆婆又叮嘱了他几句,便带着大黑,进了鸡鸣山。
穿过茂密的森林,涉过潺潺的溪水,刚来到一片开阔地带,就听到头上一阵疾风掠过,无名婆婆抬头一看,一只庞大鲜艳的大公鸡,飞过头顶,落在了前面不远处的山崖之上。
还没等无名婆婆细看清楚,就听那只大公鸡‘咯咯’一叫,随后,嘴里喷出一股火舌来。
大黑笑了,心想:就这点火也敢拿出来玩?今天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它也没等无名婆婆发话,上前一步,挡在了无名婆婆的前面,大嘴一张,一口熊熊的烈焰,直奔大公鸡而去。
眼看着烈焰就要烧到大公鸡身前了,突然,大公鸡展开双翅,上下猛地一抖,一阵狂飙,把身前的大火吹向了大黑。
‘滋啦’一声,大黑身前的毛发,被烧焦了一片,吓得它就地一滚,滚出老远,爬起来,用手抚弄着烧焦的毛发,嘴里叨咕着:“厉害,好厉害啊!”
与此同时,小白在无名婆婆的手腕上仰起头来,喷出一股水柱,挡住了火势,霎时间白茫茫的雾气笼罩了周围的一切。
等到雾气消散的时候,那只大公鸡已经不见了。
无名婆婆心想:看来,这个鸡虫妖,还真的很难对付的,它善用火,会使风,来无影,去无踪,到底用什么办法可以除掉它呢?
想来想去,忽然想起徐瘸子说过的,用老虎血可以杀死没长成的鸡虫,这说明老虎是它的克星,想到这,灵机一动,有办法了。
无名婆婆找了三十六个大小不等的石头,每个石头上,都贴了一道变神符,然后,按照三十六天罡的排列顺序,埋在土里,摆成了一个天罡大阵。
无名婆婆用神通搬运法,把对面山峰上的一块巨石,搬到了天罡阵的中心,在距离阵眼百步之处的一个断崖上,无名婆婆用开山杖画地为坛,设了一个作法坛,让大黑在坛前护法,小白则躲到天罡阵上方浓密的云层里,伺机而动,一旦鸡虫妖进入天罡阵,就在上面往下喷水,可以阻止它施展的火攻,另外,鸡也怕水,遇水则成‘落汤鸡’,功力会大减。
一切布置完毕,无名婆婆顺手拔了一根身旁崖壁上的葛藤,口中默念咒语,随即一抖,那条葛藤立时变成了一条通体油黑发亮,并且长了一对翅膀的飞天蜈蚣。
只见这条蜈蚣,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唰’地一下,飞得无影无踪了。
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那条飞天蜈蚣,像一支飞箭一样,‘嗖’地一声,射入天罡阵中的巨石之下。
在它的后面,那只庞大鲜艳的大公鸡,扇动着翅膀,紧紧地追了过来,落在了巨石之上,低着头,四下寻找着。
无名婆婆一看,时候到了,赶紧启动大阵。
其实,她摆的这个阵,应该叫做‘天罡飞虎阵’,那三十六个石头,将会变成三十六只长着翅膀的飞虎,上下前后左右,各有六只飞虎攻击,犹如天罗地网,无懈可击。
只见无名婆婆点燃三炷香,双手掐变神诀,口念咒语:“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微宫中开圣殿,桃源玉女请仙神,千里路途香伸请,飞云走马降来临,拜请本坛三恩主,烈圣金刚眾诸尊,化成飞虎降妖孽,功德永照世间人,神兵火急如律令!起!”
鸡虫妖围着那块巨石,正在寻找那条飞天蜈蚣,猛然间,四周‘嘭!嘭!嘭!’的一阵爆响,随着爆响声腾起的尘土,像一个个土柱,拔地而起。
吓得鸡虫妖浑身一抖,‘咯咯’地惊叫了两声,两个翅膀一展,身子往下一矮,就想蹬地飞起,可是它一仰头,发现了六只飞虎凌空扑下,这要是飞起来,正好是投怀送抱,自投罗网了,同时,四面八方的飞虎,也都飞扑而至。
只见鸡虫妖一张嘴,把头猛地一甩,一股火舌激射而出。
就在这时,躲在云层里的小白,一口水柱倾泻而下,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鸡虫妖刚喷出来的火舌,瞬间淹没在水中,同时,它那鲜艳的羽毛,也都被水裹在了身上,真的成了‘落汤鸡’了。
它使劲地抖动着翅膀,想抖落身上的水,无奈的是,上面的水源源不断地泼下,根本就不给它抖水的机会。
这时,那些飞虎已经逼近了,无奈之下,鸡虫妖撒开两腿,前冲后突,左躲右闪,穿梭在飞虎之间,犹如捉迷藏一样。
在水里穿行,本来就是鸡的弱项,再加上这三十六只飞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的猛攻,渐渐地,鸡虫妖有些坚持不住了,躲闪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一个没留神,被一只飞虎咬住了一侧的翅膀,使劲地一甩,甩到了另一只飞虎的脚下,这只飞虎又一口咬住了鸡虫妖的尾巴,一晃头,把整个尾巴全扯了下来,没容得它挣扎,其他那些飞虎也都围了上来,这个一口,那个一口,把鸡虫妖撕扯得七零八落,早就没气了。
无名婆婆停止了施法,飞虎纷纷坠地,化成了石头。
小白也吐出了碧水神珠,收干了地上的积水,又回到了无名婆婆的手腕上。
无名婆婆和大黑一起来到了刚才的打斗现场,原本五光十色鲜艳无比的鸡虫妖,被撕扯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一地的鸡毛,随着风,飘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无名婆婆捡起地上的鸡头,用小指甲轻轻一划,两只鸡眼珠就掉在了手心上,她扔掉了鸡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把鸡眼珠装进瓶里,盖上塞子,又放回到了怀里。
吩咐大黑用火清理现场。
处理完毕,顺着原路,下了鸡鸣山。
都说瞎子的听力非常灵敏,果然不假,无名婆婆和大黑,离徐瘸子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他就已经听到了,摸摸索索地站了起来,侧棱着耳朵,仔细地辨别着听到的声音,当他确认是无名婆婆和大黑的脚步声时,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他知道,鸡虫妖被除掉了,自己的仇报了,乡亲们也能回来了。
徐瘸子摸索着迎了上去,嘴里大声喊着:“你们成功了!你们真的成功了!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是神仙啊!我太感谢你们了!”走着喊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无名婆婆赶紧迎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不让你动,你怎么偏不听呢?来,你先坐下,我把你的眼睛治好!”
“什么?我瞎了的眼睛还能治好?我没听错吧?”徐瘸子不相信地瞪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睛问道。
无名婆婆笑了笑说:“你没听错,一会你就知道我说的不假了!”
说完,掏出怀里的那个小瓶,把瓶里的两个鸡眼珠倒了出来,塞进徐瘸子的眼睛里,让他把眼睛闭上。
随后,拿出查病珠,在徐瘸子的眼睛上来回的滚动,查病珠里的光线,一闪一闪的。
徐瘸子只觉得两个眼睛凉哇哇的,舒服极了,同时也觉得,塞进眼睛里那个圆圆的东西,好像生出许多柔软的线,在眼眶里慢慢地蠕动,不一会,就停止不动了,查病珠也光芒四射,不再一闪一闪的了。
无名婆婆拿开查病珠,微笑着说:“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把眼睛睁开吧!”
徐瘸子的两个眼皮哆嗦着,一点一点地、慢慢地睁开了。
“啊?”徐瘸子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无名婆婆和大黑,一翻身,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谢恩,嘴里还不停地说:“我没说错吧?你们果然是神仙啊!谢谢您了神仙奶奶!谢谢神仙奶奶!”
无名婆婆把徐瘸子拉了起来说:“我不是什么神仙奶奶,我只是用法术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而已,你的眼睛是被鸡虫妖啄瞎的,我今天给你安的这个眼睛,就是鸡虫妖的,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另外,这里的人们背井离乡,皆是因你而起的,你要想方设法,把乡亲们找回来,照顾好村里的那个孤寡老人!你以后也要利用自己的医术,多行善事,为百姓谋福,为自己积德,要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莫做忘恩负义人啊!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说完,带着大黑小白,转瞬间,消失在视野中。
徐瘸子对着无名婆婆消失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辜负神仙婆婆的期望,为百姓谋福,为自己积德!
想到这,他一转身,向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