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隐看了看狄人,问道:“你是谁?”
狄人没有回答他,说道:“我知道你是武林圣尊崔隐。”
崔隐一愣,此行极其隐秘,他始终蒙面,连夔龙曲剑都没有佩带,狄人怎么会猜出他的身份呢?
狄人故意停顿一会儿,他看崔隐的反应,就知道猜对了,继续说道:“三年之后,武盟大会,我会去挑战你的圣主之位,我们有缘再见。”
崔隐问道:“你也是中原武林人吗?为什么会到狄境来?又为什么会有狄人的铜牌?”
狄人道:“三年后,你自会知晓,不急于一时。”
崔隐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狄人哈哈大笑,说道:“恩师传艺之时,就曾经跟我说过,普天之下,能破此招者,唯崔隐一人。”
崔隐稍加思索,此人武艺不凡,就是几人联手,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赢他,何况这是狄境,看他言谈举止之中所流露出来的霸气,绝非普通的江湖豪侠,只怕有人暗中保护他,还是尽快离开险境,再派人暗中调查此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崔隐抱拳施礼道:“后会有期。”
狄人看着他们离开,对袁仙师说道:“袁仙师,小王待你不薄,你却在利用小王。”
袁仙师闻言真魂出壳,连忙转过头,狄人已经摘下蒙面黑纱,正是狄主图赖。图赖天赋异禀,极富武学潜质,成长的道路上又顺风顺水,自是目中无人。
当年,崔寥跟他说,崔隐可胜他,图赖还十分不服气,刚才他使出崔寥传授给他的绝世剑法连环三夺命,却被崔隐轻易化解,图赖这才相信中原武林卧虎藏龙,便想远走中原,赴武盟大会。
袁仙师做梦都想不到,这些天来狄主图赖一直与他同行,将他与李殊琼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袁仙师知道图赖必定不会饶恕他,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回道:“既然狄主都听到了,又何必再问呢?”
图赖又问道:“仙师为什么放他们回去?”
袁仙师道:“公主在他们手上,只要公主还活着,狄主就有机会得到她,修复与中原的关系。若逼得紧了,他们真的狗急跳墙,或者公主自绝性命,狄主与中原的关系便再难修复了。”
图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若我死在中原,中原就永无后患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回来?”
袁仙师自知不是图赖的对手,既然身份和目的都已经暴露,今日难逃一死,索性把心里话都吐出来,便说道:“贫僧已经完成了师傅交给我的任务,报答了师傅的养育之恩,余生追随自己的心去生活了。若狄主不在,狄人短时间内会消沉一阵子,但一样会东山再起,还会与中原结下死仇,若狄宛联合,中原危矣。”
狄主道:“你心中还是始终惦记中原。”
袁仙师道:“那是自然,故土难离,这是人之常情。”
狄主道:“那你又为何劝我施行仁政,爱惜兄弟,抚恤将士,发展农耕?你为什么不挑拨离间,让我兄弟之间自相残杀,这样中原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袁仙师叹了口气,说道:“师傅的确是这样交待的,起初,我也是这样做的。如今中原已经稳定,不需要我再削弱狄主的势力了。狄也有百姓,他们也一样有疾苦,贫僧无法狠下心来,置狄百姓的生死于不顾。这样也好,也省得我在两难之间抉择。”
袁仙师说完,抽出宝剑,就要自刎。狄主连忙持剑挡开,顺势一滑,将袁仙师的宝剑挑落,袁仙师并不吃惊,紧闭双眼,说道:“狄主是要亲手杀了我,以解心头之恨吗?”
狄主拉着袁仙师的手,对他说:“这样让你死了,的确是便宜了你。你欠我的太多,总要还清了再上路。”
说完,图赖拉着袁仙师来到雄关,登上城墙,眺望中原古道,袁仙师看着图赖的背影,知道他必将成为一代枭雄,只是不知道图赖带他窥探中原幅员辽阔的土地,是何意。也或许是念他救命之恩,让他在临死之前,再看一眼朝思暮想的故土,也算帮他了一桩心愿吧。
图赖在这里站了一天,直到太阳落山,他才转过身来,对袁仙师说道:“小王刚才把你我相识相处的这些事情,重新回忆了一遍。若不触及中原的利益,你对小王还是忠心耿耿的。小王现在答应你,在我有生之年,绝不犯中原半步。仙师可愿意继续辅佐小王吗?”
袁仙师没想到中原一战,竟然让图赖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他曾经对手足兄弟都毫不顾惜,痛下杀手,现在却对一个欺骗过他的中原人如此宽容。
袁仙师迟疑一下,说道:“贫僧已经不值得狄主信任了,主仆之间若心存猜忌……”
图赖打断他的话,说道:“小王既然用你,自然不会疑心。小王实在佩服你的恩师,竟然能把世事算计得如此精准,将人心把握得如此巧妙。小王相信,名师出高徒,你一定能助小王成就一番青史留名的宏图大业。”
图赖说完,握住袁仙师的手,又说道:“何况,你若辅佐小王,小王一旦有什么偏颇之处,你可以及时纠正制止,也算你对中原尽忠了。若小王用了亲宛之人,狄宛再次联合,与中原为敌,岂不是仙师之过?”
袁仙师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狄主不杀之恩。贫僧定当鞠躬尽瘁。”
狄主命人摆酒,宴请袁仙师并边关将士。
再说崔隐等人,离了狄关,进入中原。赘婿拿出通关文书,边关守将看罢,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赘婿道:“是在下的随从。”
守将又说:“把你们的面纱取下,本官要看看可有被通缉的朝廷要犯。”
赘婿道:“朝廷要犯都是离开中原,以保性命,怎么会从外面回来呢?我们有特殊的任务,还请您不要过问皇家的事情。以免惹祸上身。”
“你果然不负皇上的重托,将李殊琼等人诱入城中。皇恩浩荡,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封赏。郡主赘婿,请到后面休息,把这里交给我吧。”话音未落,卢仲辕带着御林军将众人围在当中。
“李殊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