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琼等人来到“江湖第二客栈”门前,看到楼上悬挂的幌子上,写着“卢家老号”的字样,心中寻思:怪道这客栈不甘心于江湖第二,原来它的主人是朝野之中赫赫有名的卢家,但不知那卢家不得不承认的江湖第一客栈,是哪一家,一会儿倒要问仔细了。
钟缘走南闯北,比李殊琼有见识,刚才还担心荒郊野岭会遇到黑店,现在看到江湖第二客栈的卢家老号,就已经知道身在何处了,反而放下心来。
李竹因看到店门两侧的柱子上,刻着一副楹联,笔力苍劲,低声念道:
“通晓三国事,笑迎四海侠。”
连阳公主道:“这江湖客栈好大的口气啊。怎么倒心甘情愿的做个‘第二’呢?若挂个‘江湖第一客栈’的牌子,岂不是更牛了吗?”
钟缘道:“若挂个‘第一’的牌子,倒没什么了。这‘第一’已经被天下人用烂了。倒是店家挂出‘江湖第二’来,才说明它真是‘一店之下,万店之上’。我们且进去瞧瞧,看看这天下第二,到底是怎样的与众不同,也算开了眼界。”说罢,拉着李竹因往里走。
连阳公主和李殊琼也跟着进了门。店小二连忙上前招呼,热情,谦卑,倒没有给人店大欺客的感觉。
钟缘快速的扫视周围,见店内坐满了人,热闹非常,与店外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座中武林人士皆是差不多的打扮,兵器是清一色的宝剑,头戴蝉翼草帽,也看不出都是何人,分辨不出是什么身份。
座中的诸位侠客见李殊琼等人进来,或抬头,或转头,虽然他们心里也都清楚,进来的人也是这般模样,看了也是白看,认不出来是谁,但还是忍不住做出这个习惯性的动作来。
钟缘心中纳罕:潭花还有五年才会开放,怎么这个时候各路英雄豪杰就已经陆续朝望阙山来了呢?还真是争先恐后。看来,“潭花一现动江湖”,这歌谣还真是不假。
李殊琼道:“给我们四个人来张靠窗的桌子。”
店小二道:“四位客官若是喜欢热闹,就在一楼挤挤。若不喜欢热闹就请上二楼,那里清静,只是二楼有十两银子的‘坐堂费’……”
李殊琼道:“怎么还要‘坐堂费’?我们是来吃饭的……”
不等李殊琼说完,钟缘便将十两银子放到店小二的托盘上,店小二面不改色,托着十两银子,高声喊道:“楼上四位爷,一张桌。”
店小二带着四人上了楼,楼上早有人等着迎接,一切井然有序。钟缘迅速扫了一眼楼上的情况,二楼桌椅摆放得不像一楼那么密,桌与桌之间隔着两米远的距离。
二楼偌大的空间,只有一位客人,想必这十两银子的“坐堂费”不是谁都愿意掏的。李殊琼见这位客人只点了些平常吃食,低声说道:“这人好奇怪,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肯出十两银子寻清静的人,一定腰缠万贯,挥金如土,他怎么如此抠门呢?”
钟缘悄悄的说:“敢到这里来的,肯定都是武林之中顶尖的高手,我们说话的声音虽然极低,但人家也是听得见的。你最好少议论别人的事,免得惹祸上身。”
钟缘走到墙角,推开窗户,窗外不远处,就是密林,若遇到意外情况,从窗户跳出去,就可以逃往密林深处,是个不错的位置。而且,离那位客人又远,可以随时观察他的动向,以防不测,便对店小二说:“这里很好。”
他将李竹因推到窗边,二人背靠墙壁而坐。李殊琼也知道背靠墙壁,不会被人偷袭,又能将整个二楼的情况一览无余,是最安全的位置。
李殊琼见钟缘先挑了个安全的地方,把相对危险的座位留给了他,便说道:“你倒乖巧,会选地方。”
钟缘道:“这一路之上,我都乖巧得很,会选地方,怎么你才发现吗?”
李殊琼被问得哑口无言。一路上,钟缘都走在最后,显然是最危险的。遇到山洞,钟缘也是先去探查,确定山洞安全,才让李竹因和连阳公主去休息,他独自去打野味。显然这些危险的事,钟缘都是抢着去做的。
一路之上,连阳公主极力维护李殊琼,但此时也觉得他有些理亏,没有说话,李竹因刚想替钟缘解释几句,钟缘摆手制止了她。
钟缘就是想离间李氏兄妹,让李竹因觉得李殊琼对他有偏见。李殊琼这句玩笑话,正好能让李竹因误解。既然已经达到了最佳效果,也就不必再跟李殊琼逞口舌之能。
钟缘点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笑着对店小二说:“我们交了十两银子的‘坐堂费’,可有什么好处吗?”
店小二道:“您没听见丝竹之因吗?这是我家夫人在弹唱呢,我家夫人亲自为客官弹唱小曲,还不值十两银子吗?”
钟缘道:“卢家子孙遍天下,这是哪位卢爷的夫人呢?”
店小二道:“既然我没说是哪位爷的夫人,那自然就是我家大爷的夫人了。”
李殊琼听卢笙说起过卢家的事情,知道大爷卢煜是卢家现在的族长,惊讶的问道:“怎么卢煜的夫人会在这荒郊野外弹唱吗?”
店小二说道:“这有何奇怪?连阳公主放着狄主夫人不做,甘愿冒着生命危险逃婚,浪迹天涯。那忠肃王不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王位吗?这天下之人,谁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就是当今圣上,也一样不择手段,夺人妻室。何况我家大爷还遇到了开明的父母,同意了这门婚事呢。我家夫人,可是卢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
连阳公主问道:“你家大爷是看中了在此弹唱的女孩吗?”
店小二道:“正是。”
李竹因又问:“既然做了夫人,为什么还在此弹唱呢?”
店小二道:“夫人嫁给大爷之前,有约法三章,其中第一条就是不得干涉她在此弹唱歌舞。”
连阳公主忙问:“那另外两章呢?”
店小二笑道:“其它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了。”
钟缘道:“你家夫人过门几年了?”
店小二道:“将近二十年了。”
钟缘又问:“卢煜可有纳妾吗?”
店小二道:“没有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