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琼一宿没睡,他将与钟缘相识的过程仔细的回忆一番,虽然钟缘与屠尸有颇多相似之处,但还是有一些疑点无法解释,尤其是屠尸在这段时间里,还在作案,钟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西关,甚至从北宁侯府赶到苍凌河畔行凶杀人的。
钟缘听到屠尸近些年还有异牒出现,特别的问了问小二,这有两种可能,一是钟缘也感动奇怪,那就说明钟缘就是屠尸,有人冒充他,在苍凌河作案,事后留下他的异牒。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钟缘不是屠尸,但他听说过屠尸的一些事情,与他颇多相似之处,猜到李殊琼会怀疑,当他听到屠尸有苍凌河留下异牒时,故意提醒李殊琼留心,以打消李殊琼的疑虑。
李殊琼一直觉得钟缘有问题,那是因为跟他私奔的张滟滟被盗了心,张滟滟的奶娘又恰巧死了。而钟缘对李竹因的疯狂追求,让李殊琼不得不防。但他冷静下来之后,还是觉得钟缘不大可能是屠尸。
虽然小二说屠尸憎恨**的遭遇,让自己变得丑陋,但是美男子总是更容易让女人动心,若他有心追求张滟滟,有心猎取李竹因的芳心,就不大可能把他的皮肤弄得又黑又粗糙。若不是大宛公主的意外出现,钟缘肯定会败给云中逸的。
想起大宛公主,李殊琼又多了一层疑惑。夏宛儿是大宛公主,她明显是与钟缘特别熟悉的,钟缘是大宛的重臣吗?小二说他出身高贵啊。
李殊琼起联想,越觉得钟缘与屠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只是听小二说,追魂专门猎杀男人,而屠尸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的。江湖上连屠尸做**这种事都能知道,若钟缘是屠尸,若他捕获女人芳心,再盗心藏简,怎么可能在江湖之上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李殊琼想累了钟缘和屠尸,又想起张静虚来。想起那天张静虚来送他时的眼神和话语,似乎就是生离死别,李殊琼当时就有所察觉,那时他以为他这一走,天各一方,再难相见,虽是生离,却犹如死别,大师兄的情绪才会如此低沉,现在想来,他那时就已经预感到他的死期近在眼前了。
李殊琼一直以为,张静虚是预料到他会去救连阳公主,才匆忙完结这本《绝尘遗术》,现在他突然觉得,张静虚似乎是预感到死神逼近,才草草写完这本内功秘笈。
皇上要杀李殊琼,张静虚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和惊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李殊琼在心中默默的问道:“大师兄,若你在天有灵,就请托梦给我,告诉我,你是不是用生命来给皇上开辟盛世之路?”
李殊琼越想睡,就越是睡不着,一时心乱如麻,只好强迫自己暂时放下张静虚,去想点别的,就想到赘婿和欣昌郡主的对话,他们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百姓能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交出了手中的权力,逆来顺受,赘婿的女人被皇上污辱,他也忍气吞声。李殊琼突然有点动摇了,开始思索,他救连阳公主,究竟是对,是错?以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钟缘也一夜未合眼,郡主的话深深的刺激了他。或许,有一个郡主这样的长辈指点,他也能悬崖勒马,但现在一切都晚了,他已经无路可退。
钟缘只记得郡主对赘婿说过的那句话“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去做”,钟缘只有一件事想做,若这件事做成了,他今生再无憾事,生命的长短,倒无所谓了。
只是他现在无法专心致志的去做这件事,太多的事情困扰着他,让他应接不暇,也许,他应该像郡主说的那样,放下心爱的女人,让她自生自灭,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全力以赴,去做好他应该做的事情。
钟缘陷入痛苦的抉择之中,他闭上眼睛,困意袭来,正在昏昏欲睡之际,耳边响起心脏跳动的“咚”“嗒”之声,将他从睡梦之中惊醒,他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试图把他的心脏从胸膛之中掏出来,吓得他再无睡意。
第二天清晨,小二按照钟缘的吩咐,在客房外将早餐摆好,等其他三人醒来,并收拾妥当,小二就把桌子抬了进去。
李殊琼对小二说:“哎呀,有人是不喜欢到大厅用餐啊,我们若到大厅用餐,你肯定会揭他的老底儿,他竟然先下手为强,把早餐摆在客房。不过,他这么做,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实在是画蛇添足,弄巧成拙。”
李殊琼又看着钟缘说:“不过,我早料到他一定心虚,肯定害怕,八成会想到这一招,因此我事先打听过了,我们即使在客房用早餐,也是有特殊服务的。小二,是不是啊?”
小二看着钟缘,不敢说话。
李殊琼不想为难小二,问道:“我们想去大宛做生意,不知怎么走方便,都需要哪些手续。”
小二连忙就坡下驴,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自从云中逸入宛做了驸马,大宛与中原就形同一家,来往客商,不需要办任何手续了。客官在苍凌河任意渡口乘船,都可以到达对岸,那就是宛境了。”
李竹因道:“我们想到最近的渡口乘船,怎么走方便?”
小二道:“看几位客官出手阔绰,想必不吝惜银两,那就可以租我们江湖客栈的马车。若担心走了冤枉路,还可以带一个车夫,保管安全的把几位爷送到渡口。当然,车夫是需要另外付钱的。”
钟缘道:“我们若不用车夫,怎么把租的马车还给你们?”
小二道:“在任何一处卢家老号,都可以还车退押金的。苍凌河畔的每个渡口,都有我们卢家的江湖客栈,十分便利。而且,客官现在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到最近的渡口,天色也晚了。若住宿的话,还马车还可以享受优惠呢,很划算的。”
李殊琼见小二如此卖力的让他们租马车,想必他能从中得到些许好处,若小二高兴,或许能从他嘴里多探听些消息。何况,连阳公主也走不动,到了渡口附近,人多眼杂,背着她多有不便,就说:“好,那就给我们租一辆马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