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升静静听着,也渐渐止了泪。
林依隐顿了顿,接着说:“爹爹您也许不相信,隐儿学成了造骨生肌的八阵针……”
“信……”林文升的声音低沉无力,勉强能听清,“阳儿都跟为父说了。不过,为父有些爱奇,你到底师承何方医圣?”
林依隐汗颜,爹爹都半死不活了,还不忘打听医术高明之人的下落。不过也容易理解,但凡医者,都有份力求上进精益求精的精神。他现在问的问题,迟早有人问,所以早就措好一番说词。为了给人感觉确有其人其事,特意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道:“呃,这……师父他老人家不好虚名,略好酒,行踪飘忽不定……偶尔听他自称‘隐者’,‘隐者’二字,大概就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名讳吧。”
“隐者?”一旁的犹寒不免一愣,自己得失眠症的十四年间,但凡有些名气的郎中,没有不知道的,可是从来没有听过什么‘隐者’,遂忍不住好奇地问。心里暗暗盘算:若小辣椒炼制的安睡丸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那她师父炼制的安睡丸只怕能够根治困扰自己整整十四年的失眠症。无论如何,都得把她师父找到。医术如此高超之人,若随行出征,将事半功倍。
“隐儿也不知道师父具体姓名,每次出现,都戴着……一块……呃,面具,教完隐儿一些医术,拎起隐儿备下的好酒,转眼消失无踪。若非隐儿的医术逐日提升,隐儿几乎怀疑这个世间根本没有师父这个人。”
“那你们一般约在什么地方见面?”
“城外破庙。”林依隐说完,恨不得自扇八个大嘴巴。城外破庙里的枯井里,有一条暗道,直通清风苑中院中那口水井。如今不小心将那个地方说漏了嘴,往后犹寒若一直派人盯着,自己还能顺利从寒王府溜出去愉快地玩耍吗?
“什么时候约见?”
“嗯……”林依隐偏头,作一副沉思回忆状,半晌才说:“以前,基本上是逢单日的未时。”因为“林依隐”以前基本是逢单日的未时溜出林府的,正好套用。
“以前逢单日未时?”犹寒蹙眉追问:“那么,以后呢?”
“什么以后?”
“以后你都不见师父了?”
“哦,呵呵。”林依隐挠头傻笑道:“九月二十二,就是四爷您出手相救隐儿之日,便是隐儿学成辞师之日。”
犹寒一听,心里那个难过哟,禁不住又问:“难道以后都见不到了?”
“师父说:相见不如怀念,一切随缘。”林依隐说完这话,觉得自己自从来到这大安朝,演技已经提升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搁现代,摘取影后桂冠,轻而易举。
“唉……”总是端着王爷架子,显得威风凛凛的犹寒听了林依隐这话,禁不住叹了口气,看来本王的失眠症,这辈子是好不了了。深深吸了口气,吸了浓重的药味些许血腥的同时,也吸入了自林依隐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有幽香,忽又精神大震。失眠症药石不进之时,遇见了能够自己安然入睡的小辣椒,老天爷待自己还算不薄的。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起来,遂望向林依隐优雅笑道:“无妨,随缘就随缘。”
一直侧耳静听的林文升,此刻也忍不住低声答腔,“随缘,也好。”
总算蒙混过关了。
林依隐抬头擦试额头汗水的同时,深深地吐了口气。
“四爷,要不……您先到偏厅吃些茶水点心,休息会儿?”林依隐一脸征询地望向犹寒,“我待家父伤势稳定之后,便过去陪您,可好?”灵镯最近异常活跃,动不动往手里送东西,要是让他发现了,又不知要费多少唇舌才解释得清。
“嗯。”
刚吩咐门外守候的杏仁将犹寒领去偏厅休息。
林依依搀扶着趔趔趄趄的二夫人,缓步进房。
“来,二娘。”林依隐给二夫人挪了个墩子,“坐。”随后向她简单地讲述了一下林文升的身体现状,二夫人直听得瞪大双眼,张大嘴巴,许久才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你用失传了几百年的八阵针救治了老爷?这,这……这怎么可能?”
林依隐伸手搭向二夫人的腕脉,“二娘最近急火攻心,夜不能寐,现在觉得胸闷气短,双手震颤,双腿虚浮无力。”
二夫人频频点头道:“是是是,一点没错。”
“别紧张,这只是小问题,待我向二娘施过针,即可痊愈。”
二夫人一脸退却之意,身子随之向后躲,意思是你方才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可那也不过是嘴上功夫,要朝我身上施针?还是算了吧。
林依隐左手一扬,眼前闪过一阵梨花针雨,二夫人身上的三十六个穴位瞬间分别插上了银针,当即拍了拍手道:“好了。”
二夫人还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要替我施针吗?针呢?依依,你瞪那么大眼睛看着为娘作甚?为娘身上有……啊?!我身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支银针?一二三……”
“不用数了。”林依隐微笑道,“一共三十六支。”
二夫人瞪大双眼瞅着林依隐,“这,这……”从前身体不舒服,老爷也替自己施过针,每施一针,哎哟那个疼哟!可如今,身体在瞬间被扎了三十六支针,竟一点感觉都没有。嗯,就现在,才感觉到被扎针的位置,隐隐有些胀痛,这,这,这扎针的手法也太快了吧?!这隐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了这身出神入化的扎针本领?
望着表情惊讶的二夫人,林依隐微笑道:“二娘现在相信隐儿有能力爹爹了吗?”
“这……”二夫人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家闺女依依,自幼聪明伶俐,喜琴棋书画,更喜医术,老爷常夸她有医学天赋,自幼跟在老爷身边习医,能熟背所有医理、药书,认识所有草药,还能炼制对风寒、风热有特效的丸药,最近还能替一般病人开方子、扎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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