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芷接过来一看,是一块以人骨制成的牌子,上面写了个‘战’字、周围刻绘了冥府特有的彼岸花纹。
“不过是两个阴差,也值得冥府大动干戈?恐怕不简单吧!”殷芷翻看着骨牌,认出是冥府的战帖。
怪仙见她满不在意的样子,有些不满了,“都到这种地步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鬼魂投胎的投胎、实力强的鬼挤破头想入住鬼界,导致冥府鬼魂逐渐减少,冥王又是野心勃勃之鬼,早就有意到阳间缉取活人魂魄、以充实冥府。但是各界有各界的规矩,在活人寿命未尽的情况下,不能贸然缉取。”殷芷淡然道,对于鬼界、冥府的事,她清楚不过了。
怪仙越听、脸色愈凝重,语气隐有自责之意,“所以,这次灭杀阴差,不过是给冥王一个挑事的借口?”
“你不必自责,即便下了战帖,它也不敢随意在阳间大开杀戒,需要一个契机。”殷芷安慰道,
“契机,是指阳间发生重大的祸事、或战事?”怪仙说道,见殷芷点头,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那更不妙,万一它故意让鬼制造契机呢?”
“倒像冥王的作风!”殷芷见怪不怪。
“可恶!一人做事一人当,阴差是我杀的,事是我们两个挑的,有种冲着我们来!”怪仙忿忿不平道。
殷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凉凉道:“别扯上我,再说,它认准你了。”
确实,战帖送到谁手里,谁就得接战,不想以命抵命的话,就得归降冥府。
“也许它不知道你也有份,太不公平了!”怪仙嚷嚷道。
他一早醒来,床上就多了这块骨牌,以他的道行,居然不知道骨牌是如何出现的,才令他甚觉不妙。
“你刚才说是、也不是,到底是何意?”殷芷可没忘了、她原先问怪仙是不是阴差的事,他答得奇怪。
“啊?我有说吗?”怪仙挠了挠头,竟忘了自己说过这话。
殷芷没理会怪仙的反应,“以你的道行,要躲避冥王寻仇不难。”
言下之意,怪仙自保容易,想插手冥王的计划不切实际。
“祸是我们闯的,哪能害阳间遭祸,却袖手旁观?”怪仙不赞同道,他虽不理俗事,却非冷血无情之人。
“凭你一人之力?”殷芷说着,不禁摇头。
怪仙没觉得殷芷看轻他,他道行再高,仅凭一人之力,确实无法与整个冥府抗衡。
“我后悔啊,悔不改多管闲事!”怪仙重重叹口气。
他头一次为做过的事感到后悔,不禁想,要是他不贪看热闹,不管闲事就好了。
“世上无后悔药可吃!”殷芷失笑,即使此事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但冥王会如何对付阳间,她不想干涉。
“我说,你咋这么冷血?好像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怪仙看不惯殷芷这般冷漠。
“你莫不是没睡醒,指望一只鬼有正义感?”殷芷轻飘飘的堵了回去。
“你!罢了,你是鬼,不害人就不错,我不敢指望什么。”怪仙颇为无奈。
“你知道就好。”殷芷唇角上扬,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可知尸体为何会来月事?”
怪仙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唇角狠抽了好几下,“和我一个男人谈论这种事,你觉得合适吗?”
“是老男人!”殷芷纠正道。
“不都一样?而且,修道之人——”怪仙撇嘴,正准备和她讲大道理。
殷芷惊讶于怪仙的转变,方才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过片刻,就恢复?
她收起惊讶之色,“学的杂七杂八,看不出你是修道的。”
“你懂什么?我这是集各家所长。”怪仙自豪道,他常年一个人,难免孤寂,闲暇无事只能研究玄界各派的术法。
“我没空和你耍嘴皮子。”殷芷端起茶,轻饮一口。
怪仙不理会殷芷已端茶送客,嚷嚷的抱怨了几句,才说出龚矅天的交代,“矅天要我告诉你,在溢香酒楼买通小二下毒的、和杀害牡丹的是同一个人,要你小心点。”
“同一个人?”殷芷放下茶盅,秀眉顿时拧了起来。
殷芷不意外龚矅天这么快就查到这些,心道,如果主谋是同一个人,定然也是为了钥匙而来。
可,如果是为了钥匙,就不应该在酒楼对她下毒手,因为若她真的死在酒楼,主谋根本没机会从她身上得到钥匙的下落。
“我走了!”该说的、都说了,怪仙也打算赖着不走。
困扰事得不到解决,殷芷烦闷极了,而且,下身在流血的感觉令她倍感不适,腹部也微微发痛。
她恨不得一次性流个够,下次别再光临了。
转眼,又入夜,萧璟考虑到殷芷身体‘不适’,没过来打扰她休息。
殷芷睡眠本就浅,加上被月事浸扰,半夜,突然察觉像有人站在床边、以阴鸷的眼神瞪着她一样。
她猛地睁开眼睛,急转过头,离床榻不远的地方果然站着一个人。
“是你!”殷芷双眼夜能视物,一眼就认出这个身穿玄色衣袍的人,就上次在乱坟岗看到的那个。
殷芷急忙翻身而起,双手成掌,做出攻击姿势。
不等她动手,玄衣人冷声道:“你不是她!”
殷芷僵住了,这人是谁?竟看出她不是黎倾绾,并且说得如此笃定,莫非是黎倾绾的旧识?
玄衣人猜到殷芷的疑惑,“很奇怪,对吧?”
“既是来杀我的,就不要胡说些有的、没的。”殷芷不会傻到在敌人面前承认。
“就因你活不过今夜,我才与你说这些。”玄衣人袖间一抖,一把软剑直抽而出。
“好大的口气!”殷芷没因为对方不是鬼,就轻敌。
她双手聚满力量,只等玄衣人攻过来,但他以剑直指着她,迟迟未出招。
“我没能亲手杀了她,杀了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你,也是一样的。”玄衣人说话时,恨意迸现。
殷芷暗暗吃惊,听出玄衣人这话不对劲,好像对黎倾绾……
如此一想,殷芷看向玄衣人的目光多了一丝玩味,“想杀我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