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有意令乐彭为自已的送聘使者,所以一连数日,都在为聘礼之事而操心。然而此时,何白派出数日之久的六路兵马,终于开始了各自的剿贼大计了。
六路兵马在人数上本就多于各县所需对付的贼人,诸将的能力也都不差,所以何白并没有多加的去关注什么,只需最终的结果便可。这也是想提前培养麾下各将独立统兵作战的能力,为以后的争霸天下做好准备。
果然,不久后就有各将的军情陆续上报了。首先是陆平,大胆的兵分数路,并以虚张声势之计,驱赶京陵贼至一处,并以逸待劳大破贼人,共斩首七十八级,俘敌二百四十四人,京陵贼灭。此路兵马折损三人,伤十五人,还算不错。
之后是成齐,领兵强行军直达贼寨之外,乘贼人措手不及之下,挥兵强攻贼寨,贼人被一鼓即破。共斩首一百二十六级,俘敌三百零七人,中都贼灭。此路兵马折损七人,伤三十六人,有些让何白有些不喜。
再后就是余化,余化兵分二路,一路人马诈败诱敌,一路人马偷袭贼寨,在贼人军心大乱之时,两军前后夹击,贼军大败。共斩首九十三级,俘敌三百五十八,邬县贼灭。此路兵马一人无损,只伤了七人,倒让何白颇为欣喜。
车靖这一路却是先示敌以弱,再派人劝降贼人,在贼人不从之后,又诱使贼人约定战场会战。贼人在不察之时,大胆出兵,被车靖以一屯兵马正兵击破贼阵,又以其他三屯兵马四面合围,轻骑不断游击射杀贼人。最终贼人大败,共斩首一百五十一级,俘敌三百七十七人,界休贼灭。此路兵马折损一人,伤二十三人,让何白颇为欣慰。
付邢的军情要迟于车靖,于离贼自持山高堡坚,对付邢的劝降令不闻不问。在小战一场败后,便退入坞堡之中坚守不出。付邢无法,只得派人造出十架投石机,以巨石不断的攻击贼人坞堡。贼人大恐,全军出动与付邢决战。
然而贼人士气已丧,在死伤了四十余人后,便全部投降了。共斩首了三十三级,俘敌五百八十二人,于离贼平。付邢所部无一折损,只有数人轻伤,到底是何白的首席大将啊。
于离贼本是当地土豪自持势强,不服朝庭的管束,虽然有官逼民反之举,但于离贼贼首为人霸蛮亦是一大原因。付邢见于离贼贼首楚护武艺不错,还算是名人才,于是召降了他。又令楚护在贼兵中召得三十余勇武之士并入军中,此时正领兵回返之中。
倒是何白最为放心的一路兵马,前往兹氏剿贼的李平所部却出了大问题。
李平身为马氏的护兵首领,常年领着近二百骑护兵扈从马仪来往北地贩马,与各地的贼人多有战事发生,行军作战的经验十足。加上李平已年过四十,为人十分老练,精力也正旺盛。
自被何白特意召来任命为一曲军侯之职,人生第二春再起的李平对何白可说是感激不尽,下了大力气的去了解本曲的兵马之事。在一路行军南下的时间里,李平不但强行记住了麾下近两百名中基层的军官与护兵,还与五百士卒苦甘共苦,视为手足,颇有将士一心之意。在短短时间里,李平便统御这五百大军得心应手了。
“报……军侯,兹氏城已到,前锋轻骑屯将请令,大军是否入城?”
李平望了望近在眼前的兹氏城,摇摇头道:“主公此番派我出征,旨在练兵,这安营扎寨亦是一番学问,我军上下还不算熟练,需多加的习练才是。传令,轻骑于兹氏城南探查可供大军扎营之地。另派人入城通报兹氏长,我军前来剿贼一事,请兹氏长供以大军粮草菜蔬肉食之事。”
“遵令。”
当日下午申时,兹氏长与兹氏尉便令着百余县兵,赶着三十车补给物资前来军中劳军。李平请二人至中军大帐坐定后,便询问道:“兹氏长,兹氏尉,我军此番前来贵县剿贼,所需时日不定,所带的粮草物资有所不足处,还望贵县能够予以补充。”
兹氏长眉头紧皱,说道:“李军侯,非本县有意推脱,本县自三月间被白波贼攻破以来,县中的物质便一直十分困窘。虽说在都尉大人平贼之后,补种了一季粟米,但是也只能勉强使本县上下脱于饥寒罢了。此次这五十车补给,还是收刮了县库所有,方才凑足的。”
李平点点头道:“我部此番前来时,此事都尉大人已然有所预料,特意拨给了我部一百万钱的军费开支。贵县有所不足之处,还请前往他县求购,我部一并支给钱铢。再说区区三百余贼人,我部剿之易尔。说不定这三十车物资还未用完,我部便大破贼人了。”
兹氏尉苦笑一声,说道:“李军侯,你有所不知啊,昨日前,本县的贼人还只有区区三百余人。然而今日一早,贼人便猛增至三千人了。午时前,这三千贼军还曾将兹氏城团团困住,直到贵军入境后,贼军方一哄而走,远离至兹氏城南二十里处扎营了。”
李平大惊,忙喝令前锋轻骑屯将入帐,问道:“今日你部哨探的距离范围有多远?”
轻骑屯将纳闷的禀道:“禀军侯,今日游哨共派出二十骑,前后左右各一伍,哨探距离为方圆二十里。”
方圆二十里,半径便是十里范围,难怪探察不到这三千贼人的踪迹。先前是有看到城池有被攻打的印迹,却还以为是半年多前的印迹呢,不想竟是新的贼人前来了。
李平表情沉重的说道:“贼情有变,速速前往南方二十里外探查新的贼情,不,四面都需派出游哨,哨探可达兹氏县全境,看是否是白波贼再度入郡了。令派出传骑,向主公禀告此情。”
“属下得令。”
一个时辰后,游哨便陆续的传回消息了,这一个时辰里,李平可算是食而无味,没想到自已初次领军,便碰到了数倍于已的贼人。若是在马氏时,打不过还可借马匹之速逃离,此番身为官军,却是不成了。剿灭贼人,本来就是自已的使命。
直到半夜,等游哨的消息全部归总后,李平这才松了一口大气。白波贼人只有三千余人,没有其他的贼兵。此支贼兵是由一名徐姓的贼将所统领,战力不知,但闻贼人的营寨管制颇严,可见贼将并非庸人。
李平召来麾下的五名屯将军议,问道:“贼人新近增兵已至三千余人,与最初的贼情不合。贼数是我军的六倍之多,我军是进是退,是战是守,各位可有何见解教我?”
中军屯将拱手说道:“军侯,贼人虽众,但多不习兵事,不过区区乌合之众罢了。我军前有汾水之胜,后有南匈奴之血战,加上主公的精心操练,士气颇盛,大可一鼓作气的击破贼人便是,何需退守。”
其他屯将纷纷点头称是,只有前锋的轻骑屯将有不同的意见,轻骑屯虽然人数只有一队五十二人,但战力却在各屯之上。加上哨探之事多由轻骑屯充任,所以知晓的敌情颇多,对于战退之机自然所得更多。
轻骑屯将拱手说道:“各位,今日我部哨探得知,此部贼人与半年前的李乐贼部不同。当时的李乐贼部方才刚刚兴起,贼兵上下号令不明,贼心狐疑不一,所以方被我军一鼓击破。然而如今的白波贼兴起已有七、八月之久,多在河东与官兵作战。只怕贼人上下已多识兵事,非乌合之众了。另据游哨回报,贼人营寨管制颇严,营中决无奔走喧哗之声,死死沉沉的,与其他官军的营寨颇类,有如凶兽暗伏。可见当是一支悍贼,不可小觑了他们。”
四名步卒屯将听后,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既是悍贼,又六倍于我,的确不可小看他们。”
左翼屯将拱手道:“话虽如此,但我军远来剿贼,却一战不打,就退兵自守,实在有损士气。依我之见,不如明日南下与敌接触一番也好,看看贼人的战力若何。若我军兵强,就一鼓破敌。若贼势浩大,就且战且退,退至兹氏城守城便是。等主公领兵前来,再一鼓破敌好了。”
诸人纷纷点头应道:“善。”又把眼睛望向了李平。
李平抚须良久,方才说道:“既然决意明日与敌一战,那今夜便好生的休息。不过守夜之事,明日左翼、右翼、中军将为主力,后军又需在可能的退军中担任主力,守夜之事就再次辛苦前锋轻骑屯了。明日之战轻骑而作旁观,待我军战胜又或胜败之时,再行出战支援。”
“诺。”
第二日一早,卯时军起造饭,辰时出营,旗帜整肃高举,战鼓擂响,李平一曲出战兵力达458人。李平吩咐轻骑屯将道:“我此番领兵出战,未知胜负,你可与兹氏尉联系,先将营寨拆除,令军医在城中准备治疗之事。一个时辰后,轻骑屯再行前往战场支援。”
“属下得令。”
李平转身上马,大手一挥,各屯立即呈四列长队,沿着大路向前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