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芸熙在蓝氏的院子外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华清出来,蓝氏回府,因怕触景伤情,就没有住原来的院子,而是挑了一个挨梁隆意他们比较近的院子居住。
院内殿宇楼阁连绵不绝,雕梁画栋,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飞檐上螭吻形态逼真,栩栩如生。院内还有许多参天大树,还有一些果树掺杂其中,散发着浓郁的甜香,从院中飘出,沁人肺腑。
可是再美的景色安芸熙也无心欣赏,她心急如焚,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见华清出来,她长长的深呼吸了一下,撩起裙角走进了院子。
房间内,蓝氏母亲和梁淑媛都在,华清和蓝氏在下棋,梁如意在一旁指点,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蓝氏显然兴致不高,刚刚从宗祠回来,她心中还是有些难过。但是见梁如意姑侄高兴的样子,也就强撑着笑脸陪着。
华清痴迷医术,对于琴棋书画真是一窍不通,但是梁王府内三位女主人都在,他也不敢表示出什么,就绞尽脑汁的陪着,看见安芸熙进来,他不由长长的吐了口气,投去求救的眼神。
安芸熙却没有回应他的视线,上前端端正正的行了礼,蓝氏淡淡道:“劳累了一天,怎不在房中休息,跑过来做什么?”她实在是被梁淑媛姑侄两人吵吵的心烦,可一个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一个是刚刚团圆的小姑子,她也不好驳斥,可是面对安芸熙,她就不用再假以辞色了。
对于蓝氏冷淡的态度,安芸熙置若罔闻,态度依然恭敬:“本不该来打扰婆婆,可是我身边的一个侍女得了重病,想要请华神医过去瞧瞧。”
蓝氏还没有开口,梁淑媛已抢先冷笑道:“你房里的一个丫鬟就这么金贵,需要华神医亲自出马去医治,你婆婆不舒服也没见你来看望。一个卑贱的丫头,你倒是宝贝的什么似的,你没看见华神医正在给你婆婆诊治吗,怎么,放着你正经的婆婆不管,要去顾一个贱丫头。”
对于梁淑媛的叫嚣,安芸熙置若罔闻,只是期盼的看着蓝氏:“婆婆,那丫头自小就进了我院子,一直忠心耿耿,人也勤快良善,请您……”
梁如意笑着截口道:“再好也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去请个大夫瞧瞧也就是了,难道那样的卑贱的人也要华神医亲自去医治,她配吗?”
华清虽然迟钝,但此时也已看出蓝氏三人是故意针对安芸熙,如若不然,怎么会在自己诊治之后,非要他留下来下棋。他虽然对于梁隆意的母亲和姑姑有些敬畏,但论感情却是和安芸熙比较亲厚些。
因此,华清沉下了脸色起身淡淡道:“在医者眼中,人命不分贵贱,大家都只有一条命,没了便难无力回天。世子妃,晚辈已经给您看过了,您的身体无恙,只是常年操劳,近日又奔波劳累,伤心过度,所以有些头晕脑涨。我已经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煎服,过几天以后就好了,晚辈就先告退了。”
安芸熙躬身施礼,就想随华清离去,梁如意喝道:“让你走了吗,你眼中还有我母亲这个婆婆吗,姑姑真是说对了,在你的心中,你那个卑贱的丫头比我们这些亲人还重要呐。”
安芸熙长长的吐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华清轻声道:“华神医,巧莲病了,病的很严重,现在已经药石不进,人也烧的迷迷糊糊,恐有性命之忧,劳烦你去看看。”
华清颔首道:“放心吧。”说完,看了趾高气扬的梁如意一眼,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安芸熙走了回来,躬身道:“婆婆,您身体现在好些了吗,华神医开的药方在那里,媳妇去给你抓药回来煎服,喝了药很快就会好的。华神医虽然年轻,但医术了得,一定会药到病除的。”
蓝氏喝着茶,没有接话,梁淑媛嗤笑道:“可不敢劳动你的大驾,以前,王府是你的天下,如今你婆婆回来了,挡了你揽大权的路。如果你再心生不忿,在药中动了手脚可怎么办。”
安芸熙忍无可忍,盯着她道:“姑姑把这天下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居心叵测。你与四海赌坊的人联手想要害我的性命,可是我安芸熙以德报怨,用自身给姑姑挡刀,险些丢了性命,这样姑姑还觉得不好,那要怎样才好呐?”
梁淑媛被她几句话噎的结结巴巴的:“你胡说什么,那有这样的事。”
“姑姑,人在做,天在看,如今婆婆和姐姐历尽艰险苦难,好不容易回来,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团团圆圆的过好日子不行吗。为什么你非要在这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梁淑媛被她驳斥的老脸发红,叫嚣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你们国公府就是这样的家教吗?”
虽然梁淑媛咄咄逼人,但安芸熙却一直是温声细语的,可是说她胡搅蛮缠不算,还指责起国公府,却是安芸熙不能忍的。她不由冷笑道:“长者便该有长者的样子。”
梁淑媛还要辩驳,蓝氏猛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巨大的声音打断了梁淑媛刚欲出口的话。
“我累了,这会头疼的厉害,你们都回吧,如意,扶我进房去歇着。”
梁如意狠狠地瞪了安芸熙一眼,扶蓝氏走进了内室,梁淑媛也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安芸熙却没有时间生气,对内室微微俯身施礼,便也退出了蓝氏的房间,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好在有华清施针,巧莲滚烫的温度降低了不少,疏影又照他的吩咐用麦秸杆给巧莲灌进去了一些药,巧莲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安芸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即使巧莲的病情再凶险,安芸熙也没有留下照顾她的道理,她只好让疏影细心照顾,自己则每天到蓝氏的房内伺候汤药。
安芸熙本来就心事重重,极担心东窗事发,又是怀孕初期,每天去伺候蓝氏不说,梁如意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冷嘲热讽。
安芸熙渐渐消瘦,还很嗜睡,晚上等梁隆意忙完回来,她往往都已经睡熟了。二龙山起兵的事到底是非同小可,梁隆意要处理善后,整天也忙的不见人影,每每回来也很晚了,他不忍心吵醒安芸熙,梳洗过后就在她身边睡下。
安芸熙睡着的时候,梁隆意还没有回来,等她醒了,梁隆意早已走了,两人同床而眠,竟是数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安芸熙也怕梁隆意会追问,况且以他的思维之敏锐,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就故意躲着他,每晚都早早的睡了。
好在巧莲的病终于好了,安芸熙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接到了梁易凯派人送来的书信,约她到麒麟棋社见面。
麒麟棋社人来人往,来下棋的人很多,倒是不引人注意。安芸熙穿着斗篷,赶到棋室的时候,梁易凯已经到了,正在房中焦急的走来走去。
安芸熙取下风帽,在桌子前坐下,梁易凯见她还是慢条斯理的模样,不由急道:“你还这么慢吞吞,命都快没有了。”
“怎么了?”
“姬雲发丧那天,晋安哭的昏迷了过去,云太医去姬府给晋安诊治,回去不久之后就暴病身亡了。而晋安被我姑母接回了公主府,连姬雲的衣冠冢下葬她都没有出席。”
梁易凯噼里啪啦的说完,安芸熙也没听明白,不由皱眉问道:“你想说什么,什么意思?”
梁易凯沉声道:“重重迹象表明,只有一种可能,晋安怀孕了,而我姑母不想让人知道姬雲有后,所以就把晋安藏了起来。”梁易凯呵呵惨笑了几声接道:“还有我的王妃也有喜了,而我已经半年没有进她的房间了,今天我父皇还赏赐了许多东西给她。现在,你明白了吗,即使杀死了姬雲,我还是逃脱不了傀儡的命运。”
“殿下小声一点好吗,难道嫌死的不够快。”
梁易凯惨笑道:“我如今还怕什么,安芸熙,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也别想跑了。你知道吗,蕊娘失踪了,我本来想灭口的,可是派去的人说,她被柳湛抓走了。”
安芸熙的头嗡嗡作响,梁易凯再说什么,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她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外面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才惊醒过来,她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家夫人请安芸熙过府一叙。”
那人的声音冰凉,没有一丝的起伏,平平淡淡的没有一点情绪,却让人感到了极致的寒冷。
见来人直呼安芸熙的姓名,疏影似乎有些不满:“你家夫人是谁,我家少夫人可不是谁想见就可以见的。”
“她会去见的。”
安芸熙起身走到了门外,和疏影相对而站的是一个年过三十的女子,她虽然年纪已经很大,头发却未挽起,还是云英未嫁的发式。她的面容冰冷刻板,眼神木然,没有一点感情色彩。她的声音也平淡如水:“安芸熙,我家夫人请你过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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