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绅终于忍受不住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表姐,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在叫另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什么事,甜甜?
你看我的蝴蝶结漂亮么?手里拿着一只镶着金丝边浅黄色的蝴蝶结。
嗯,真漂亮啊!
表姐,我的蝴蝶结不见了小女孩着急地说。
哦?怎么会不见了呢?仔细找找吧
真的不见了,你有没有见到阿?
没有啊,我没见到。
那我再去找找好了
小女孩转过身来,问站在一边的梁绅:你有没有见到啊?
没有!不知怎的梁绅有些害怕
小女孩一步步的向梁绅走过来。
真的不见了,你有没有见到阿?
真的不见了,你有没有见到阿?
真的不见了,你有没有见到阿?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凄厉,像是鬼哭。
没有,没有,我没见到,我真得没见到。梁绅惊惶着大叫,睁眼一看,自己躺在上,原来是做梦,她松了口气。
你终于醒了红伟急切的声音,满脸的关心与焦急。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梁绅看到周围竟然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单,还有不停的走来走去的医生和护士。
你昏迷了一天了。幸好醒过来了。
我昏迷了?
是啊,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在浴室里喊叫,怎么敲门你也不开,我只好把门撞开,发现你晕倒在里面!
在浴室里?一想到昨晚的情形,梁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把身上的被子拉了拉,一边小心的抬头四处张望。
你,还好吧?红伟看到梁绅神色古怪忍不住问道。
哦哦,没什么,只不过有点冷。你在浴室里看到什么了?梁绅有些紧张地问
看到你昏倒,怎么也醒不了,我就赶紧送你上医院了。红伟展颜一笑,又道:你醒来就好了,医生说是疲劳过度,以后不要加班太晚了。
梁绅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夜深了,来探望的人都已离去,红伟一晚上没合眼还得接送美美,梁绅也让他回去休息了。病房里也已熄灯了,同屋的其他病人都已睡着,梁绅却躺在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想到这里梁绅心里忍不住一哆嗦,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错。
就在这时,一个闪电划过,一瞬间照亮了四周惨白的墙壁,显得格外的阴森与恐怖,轰隆——接着一声炸雷,仿佛是在她头顶上炸开的,震的梁绅两耳发聩心头狂跳,哗啦,豆大的雨点子落了下来,好像有人倒豆子一般,砸得窗户玻璃噼里啪啦的响。
不过是下雨,梁绅却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一颗心怦怦的跳个不停。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不知被谁推开了,梁绅惊悚的转过头去,又是一道闪电,映着门口一个惨白的身影,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幽幽的眼睛瞪着病房深处,仿佛在搜寻什么,手中还拿着一个像是板夹的东西,宽大的衣服微微飘动着,像是一个幽灵。
梁绅大气也不敢喘,头深深的埋在枕头里,发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被子,只盼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赶快离去。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一字一字的传来:梁绅,打针。
原来是个护士,梁绅放下心来,那护士接着又道:不在这里,跟我到值班室打针。仍是冷冰冰的声音,大概是生离死别见得多了,对活人也是一样的没有热情。
咦?不都是在病房里打么?看看护士那张没有血色冷冰冰的脸,梁绅没敢说出来。只好起身跟着那护士走。
那护士在前面走着,脚步很轻盈,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走廊里没有其他人,静静的。隔四五米才有一盏灯,昏暗的灯光根本照不了一米远,照不到的地方是大片的黑暗,阵阵的冷风吹过,梁绅禁不住的打寒颤。这医院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照明设备也这么差?真是的!
护士小姐,您,贵姓?无边的寂静和黑暗让梁绅有些害怕,忍不住没话找话说。
姓蒋,那护士猛地转过身来,一张满是皱纹和褶子的脸出现在梁绅面前,混浊的黄眼珠瞪着她,梁绅骇了一跳,这才看清,那护士年纪已经很老,大概有五十多岁了。
别啰嗦,赶快走,那护士冷冷的说。
梁绅不敢再做声,紧了紧衣领,仿佛这样做能帮她抵御寒冷。
奇怪,这条走廊怎么这么长,梁绅感觉走了好久。
护士小姐,还有多远?梁绅小心翼翼的问。
那护士却没有回答她,低着头只顾向前走,脚步越来越快。
前方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仿佛是个无底洞,正等着吞噬渐渐走进的人们。刚才走过的那盏灯好像已经在十米之外了,她觉得越来越黑暗,身上越来越冷。
突然梁绅感到有人从旁边紧紧地抓住了她,她刚张口,嘴巴就被捂住了,走在前面的护士却没察觉到,仍是心事重重的自顾自的走路,眼看着那护士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黑暗里,梁绅却无能为力。
那人一直把她拖到走廊边一个楼梯口处,稍微松开手,她惊恐的看着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竟是她在114路电车上遇见过的那个男人,直觉告诉她,他不会伤害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梁绅刚要张口,嘘~那男人竖起食指摇摇示意她别说话,飞快的拿出一张纸片似的东西塞在她手里,用极低的声音说:拿好它,别掉了,顺着来的方向赶快跑回去。
梁绅刚要张口,嘘~那男人竖起食指摇摇示意她别说话,飞快的拿出一张纸片似的东西塞在她手里,用极低的声音说:拿好它,别掉了,顺着来的方向赶快跑回去。
梁绅觉得很奇怪还想再问,那个男人却着急的推她说:快点,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她只好转回身去,手中紧紧攥着他给她的纸片,沿着来的方向跑回去,说也奇怪,来的时候寒风阵阵,回去的时候却是一点儿风也没有,而且走廊里也很明亮,一点也不像刚才那种昏暗的样子了。
跑回房间,其他人还在睡着,她赶紧跑到自己前,梁绅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上赫然躺着另外一个自己!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抓着被子。
自己明明就站在前,穿着一身病号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梁绅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上前轻轻抚摸上的自己,就在自己的手和上的手接触的瞬间,梁绅感到自己仿佛被一种巨大的引力吸了进去,居然被吸进了上的人的体内,两个自己合二为一了!再看看自己,正躺在被子里呢,只是枕头上湿漉漉的,原来出了一头的汗。她惊愕的合不拢嘴,怎么会这样?
终于天亮了,梁绅一晚上没睡好,好像总是在不停的跑,好像总有个小女孩在她身后凄厉的喊叫,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黎明的到来。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个可怕的噩梦,等等,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梁绅拿起来看,是一张画满了咒语的符纸。
梁绅,打针。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梁绅猛地打了个哆嗦,看看门口是个挺年轻的的护士,端着一个盛着针管和药剂的托盘。这个护士很年轻,也比较热情,还问了问大家的情况,不像昨晚上那个冷冰冰的老护士。
看着她走到自己跟前,梁绅顺从的让她给自己打针。
装作随口问问: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姓蒋的老护士阿?
哦?你认识她?
不认识,有个朋友见过她,所以问问。
哦,她前两年退休了。
退休了?已经不在这里了?
是啊,叹了口气,你说说,退休正好该享享福的,谁知道却突然心脏病发作,去世了,要不怎么说她惨呢。
已经死了?梁绅觉得脑轰的一下,都没听见离去的声音,手里那张符纸清清楚楚地提醒她,那不是做梦。
好好的干吗不多休息几天,这么急着出院?红伟想不通,却拗不过梁绅一再地坚持,只好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出院的梁绅也不肯在家休息,非要去上班,真是个工作狂,红伟有些心疼地叹气,他哪儿会知道梁绅真正的想法。
表姐,
什么事,甜甜?
我要去外地实习,那里信号不好,手机也接不通,可过几天是红伟的生日,你能不能帮我把这条领带转交给他?甜甜手里拿着一条深灰色带条纹的领带。
那你提前给他不得了?
嗯——这几天我们老闹别扭,我才不去找他呢,再说我想给他个惊喜嘛!甜甜扭捏着。
好的,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甜甜怎么会忘了我的生日呢?不会的,不会的。红伟醉醺醺的嘟哝着。
可能是她有事吧,你别想那么多了。
虽说我们吵架了,可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为什么总是关机呢?
虽然我是她表姐,也不能总偏向她,她是有些任性。好了不说了,看看这个,我送你的。
嗯,蛮漂亮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的?可是,可是。
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
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甜甜幽怨的哭声在梁绅周围响起,梁绅惊恐的四处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这哭声不停的在回荡。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梁绅忍不住哭着倒在墙上。
张经理,下班了!秘书小李在叫她。
阿,梁绅渐渐的醒来,原来又是做梦,可是心却是止不住的怦怦乱跳,一面小心的四处张望。
张经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你刚出院,也不在家里好好休息,上班也别太累着了。小李关切地说。
梁绅苦笑一下,还能说什么呢。
你也别加班太晚了,114路改点了,8:30以后就没有车了。
改点了?
是啊,两个星期前就改了。
5:30下了班,梁绅没敢在办公室多呆,早早下楼等车。
车上有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乘客,看起来没什么异样,梁绅放心的上了车,不过没有座最后而是坐在靠车门的位置上。
车子开得不快也不慢,像平时一样。车渐渐的开出了市区,街上的车也不像白天那么多了,倒是还有不少行人急匆匆的赶路,
北方的秋天天黑得很快,天已经完全黑了。
起风了,先开始是缕缕的微风,吹着落叶飘来飘去,慢慢的风越刮越大,隔着车窗也能听到刮风的呼哨声,昏黄的路灯下,狂风卷着枯叶仿佛是谁生气撕碎了纸片,铺天盖地的砸到车窗上,又散了开去。
看着窗外,梁绅心底涌起一种凄凉的感觉,她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滴答——滴答——,像是水龙头在漏水,原创求求号:一零零三三六九七她觉得很奇怪顺声回头望去,车厢后面坐着一个抱孩子的男人,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那个男人也就30岁左右,好像睡着了,怀里的孩子好像也睡熟了,大概就一两岁,小小的脚上还穿这凉鞋,这个天气还穿凉鞋,梁绅摇摇头真是个不太负责的家长。可那声音是从哪儿来的呢?再仔细看看,那个孩子的小脚尖上红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小凉鞋一滴一滴一滴的往下淌,竟然是血!在那个男人的脚下竟然淤积了一滩的血!
梁绅正想提醒这个粗心的父亲,怎么不照看好孩子,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这么细小的声音都能听到,为什么都能听到风哨声,却听不到这车里其他的声音?
正沉思间,那个抱孩子的男人好像感觉到梁绅的目光,抬起头来冲她呲牙一笑,梁绅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哪里是人啊,惨白铁青的脸,呆滞的目光愣愣的瞪着她,尖尖长长的牙齿突在嘴唇外边哪里像是人类的,让她联想起欧洲中世纪传说中的吸血鬼!
梁绅赶快转过头来,猛然间却看见两张满是皱纹,沟壑不平的脸,前面不知何时坐了一对老夫妇,更让她惊愕的是,这对老夫妇的身体是向着前方的并没有转动,而头却是180度的大转弯,他们的脸正正好对着她,仿佛是两张定格的画像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梁绅尖叫一声,摸索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她又看到几个在吃东西的年轻人,头发都染得乱七糟的红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他们吃的分明是人的胳膊和腿,那胳膊上的手五指分开惨白而僵直,好像无奈而又不甘,红红的血把那几个人的脸都染的鲜红。
梁绅几乎要吐,可是恐惧感远远大于恶心的感觉,她踉踉跄跄的奔到车门口,使劲砸门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她忽然感到肩上一沉,有一只硬硬的手轻轻拍在她肩膀上,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传来:小姐,你怎么了?
她转回头去,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正关切地望着她,与她差不多的年纪,怀中的孩子和美美差不多的年纪,正调皮的冲她眨眼,这个女人和怀中的孩子看起来没什么异样,总算遇到个人了,梁绅稍微松口气,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尖叫起来,那搭在她肩膀上的根本就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只白骨!没有一点血肉,森森白骨在凄冷的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梁绅双腿发软,我要下车,开门!开门!她疯狂的大叫着,拼命的砸门。
终于,门开了一点儿缝,车还没有停,梁绅拼命的从这缝中挤出来跳下了车。
路边上正好有一辆出租车,梁绅想也不想飞快的冲了上去,快开!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那司机立刻就启动车子飞快的开起来,梁绅倒在后座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看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开到一片旷野之中了,这种司机,带着我绕圈子!梁绅暗暗的想。
喂,到xx小区。
那司机应了一声,并不再说话,仍是专注的开他的车。
又过了好一会儿,梁绅发现他们还是在旷野之中,还没有进入住宅区,怎么搞得,正要再说话。
到了,小姐。那司机冷冷的说。汽车猛地一刹车,梁绅重重的撞在后座上。
会不会开车阿——她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那个司机转过脸来,根本没有眼睛,眼窝的地方是两个空洞的大洞,嘴角不断淌着一丝黑色的血。还再重复刚才的话:到了,小姐!。
梁绅大气也不敢喘,飞快的跳下车,拔足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梁绅终于累得跑不动了,渐渐地停了下来,她心有余悸的回望,还好,并没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可这是哪里啊?她举目四望,空荡荡的旷野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房屋,没有汽车,更没有过往的行人,只有打着唿哨的风声响过,甚至一棵树也没有,没有丝毫人类的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渐渐的渗透了她的每寸肌肤。
梁绅无助的站在这旷野之中,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慌乱的四处张望,微弱清冷的月光下根本看不清方向,反而更加衬托了着无边的黑暗与寂静,
就在这时,远处,似有火花一闪的,很微弱的光亮,对于梁绅却仿佛是救命的稻草,那光芒还在闪烁,仿佛是引导她前行,梁绅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多想,朝着那光亮的方向跑去。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好像跑到了山路上,地势由低到高渐渐的向高处伸展,那光亮一直在她前方闪烁,看来她没跑错方向。慢慢的大概是到了山顶,地势又变得平坦起来。
她跑到一个土堆跟前,却再也找不到那光亮了,她有些慌了在那土堆周围四处寻找。忽然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土堆后面传来,说不定有人,她一阵高兴,慢慢的绕了过去,果然土堆后面有一个女人,穿的也是一身职业套装,头发盘在脑后,背对着她,肩膀一耸一耸的,隐隐的似有哭泣之声。梁绅顾不得许多了,赶忙上前问道:小姐,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那女子听到她的问话,猛地顿住了,一字一句的说到:你,是在问我吗?,声音干涩而僵硬,仿佛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说着慢慢的转过身来。
一看到那女子,梁绅突然爆发出一声令人恐惧的惨叫,一手指着那女人,一手捂住嘴巴不住的倒退,那女子赫然就是梁绅自己的模样,只是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在不停的往外冒血,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在脸上竟形成了几条纵横交错的血河,顺着脸颊不断的淌下来,衣领上,胸前,白色的衬衫上全已经被血浸的鲜红。那女子仿佛仍没有察觉到什么,仍是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到:你,是在问我吗?
梁绅惊恐的往后退着,忽然脚下好像踩着什么东西了,软乎乎的,她忍不住地头去看,竟是一只人的胳膊,梁绅尖叫一声远远的逃开,可是跑了没几步却双腿发酸,双脚发软,再也站不住,咕咚一声跌倒在地上。
那女子还在重复着问话,一步步的向她走过来。梁绅惊惶的往后挪身子,两只手不断的在后面乱抓着,好像是想要抓着什么能防卫的东西。手指抓到了什么东西,丝丝缕缕的好像是一团麻线一般,拽了一下,咕碌一声响,好像这麻线另一端还拖着什么东西,她顺手扯了过来,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她手上抓的根本是头发!白色的眼仁正死死的瞪着她,梁绅尖叫着赶紧放手,那颗人头骨碌碌滚到一边去了,惨淡的月光下梁绅看到自己前方有个影子,从后面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那个影子没有头!然后她就听到身后一个刺耳的声音粗暴的喊:我的头呢?我的头呢?梁绅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不敢做声,慢慢的往旁边挪动。
那个无头的尸身不停的叫喊着走远了,而刚才那个和梁绅一模一样的女人也不见了,梁绅费力的扶着那个土堆想站起来,双腿却不听使唤,不断的颤抖,怎么也站不起来。就在这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的笑声,梁绅顿时僵住了,两手一滑,又跌坐在地上。这声音无论如何她也是忘不了的,根本听不出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得,仿佛是四面方都有人在咯咯的笑。
一个女子的声音冷笑道:表姐,我是甜甜阿。
梁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哪里有人?连个鬼影子也见不着。
你在那里?梁绅颤声问。
你看不见我啊?你想见我么?
我,我梁绅说不出话来,要说想见那是假的,她恨不得生了翅膀赶快飞走,可又不敢说不想见。
表姐,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一场,你就如此狠心,连我这个可怜的孤魂野鬼也不愿意理了么?她仿佛猜透了梁绅的心思,幽怨地说道。
说罢又咯咯的笑起来,无边的黑暗与寂静中这咯咯的笑声更令人觉得阴森恐怖,梁绅双手抱着头,浑身抖的像筛糠一般。她虽然平素不信鬼神,可眼前的事情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甜甜,你不要吓我了好么?我们姐妹一场,我是对不起你,可我,我梁绅语无伦次。
为什么趁我不在你要把他灌醉,事后又骗他说你怀孕了,装作不让他为难的样子趁他不在,自己去流产,你压根儿没怀孕还流什么产阿?甜甜厉声问道
我,我,梁绅痛苦的嗫嚅道,我只是想让他内疚,然后娶我。
红伟又粗心,还自私,又不体贴,没有责任心,甜甜慢条斯理的说着,仿佛在跟一个闺中密友在倾诉,可是我的好表姐,你为什么这样费尽心机的要嫁他呢?
甜甜,你还小,你还年轻貌美,有的是机会,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若是再不想办法,我可怎么办啊?梁绅哭诉道,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可从小到大我一直很疼你的阿。
你对我好得很那,甜甜冷笑道,从小我的每样东西你都要抢,我的衣服裙子,文具,甚至连个小小的蝴蝶结,只要你看上的,你若是弄不到,必定会千方百计的给我弄丢的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梁绅惊惶的对着空气摆着手。
当然不是了,我从小没了父母寄居你家,长姐如母,你可做得真好啊,处处都让着我,处处关心爱护我,谁不说我有个好表姐阿?冷冷的口气里充满了嘲讽,又接着道,若不是作了鬼,恐怕我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些事的,我还真以为,你是如此好的姐姐呢!接着又咯咯的笑起来,这尖锐而刺耳的笑声刺激的梁绅几乎要发疯。
就在这时,梁绅看到远处有一团黑影从地下渐渐的升起,慢慢形成人形,缓缓的飘过来,到她跟前一米左右停住了,梁绅不敢抬头看,却不知怎的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逼迫着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阿!梁绅几乎要晕过去了,有三分之一的头已经没了,事实上不是没了,而是被什么东西压扁了,一半的脸颊和一只耳朵扭曲而怪异的被压扁了挤在一起,一颗眼珠还在,另一颗眼珠靠一根筋吊着在鼻子前面不断的晃悠着;原本飘逸的长发此时挂在半片头皮上随风乱舞,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影子;红红白白的液体不断的从头顶上流下来,流到红色的裙子上到处都是,一只手和一条腿已经没了,断口处鲜红的血像是喷泉一样不断的涌出。
梁绅想喊却已经没力气叫出声来,甜甜,你原谅我,求你原谅我,她不住的哭着哀求道。
是啊,是啊,要不是拜你们所赐,我怎么会喝得大醉,怎么会被车撞死,又怎么会有这副样子呢?哈哈~~~~~她狂笑起来,这一笑身上的血喷得更多更快了
梁绅几乎要崩溃了,我真的也很内疚,要不婚后这么多年,我们才生了美美。
内疚?这么轻描淡写得一句话就解决所有的事情了吗?甜甜尖声道。
梁绅瘫在地上乞求的望着甜甜,你想怎样,甜甜?我给你找个最好的墓地,好好的安置你,逢年过节我们一家人都来拜祭你,不让你孤单,好不好?我求求你,我还不想死
哈哈~~~~~~甜甜又狂笑起来,立即又顿住,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我等了十年,就为了换个墓地,你不觉得可笑吗?
那,你,你想怎样?梁绅惊惧的看着她。
想怎样,你说呢?这一切本该是属于我的!甜甜变得狂暴起来,怒不可遏的用仅余得一只手,指着梁绅厉声道若不是你,我和红伟早就结婚了,早就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说到红伟,甜甜的眼光变的柔和起来,语气也温和了许多,看到梁绅,甜甜的目光又变得凌厉起来,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的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甜甜,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梁绅嘶声哀求道想到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温柔体贴的丈夫,聪明可爱的孩子,梁绅怎舍得离开这人世。
哈哈哈哈~~~十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甜甜狂笑着,伸出手掌,五指箕张,缓缓的向梁绅的天灵盖拍下
住手!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梁绅身后传来,甜甜变色道,什么人?,梁绅也转回头去,迎面走来两个男人,一个是梁绅见过几次的穿西装的男人,另一个居然是红伟,面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仿佛要站不住了。
红伟——,梁绅大叫,狂喜着跑了过去,红伟却没有上前迎她,木然的把脸扭到一边去,梁绅心中有愧,也不敢再上前去,讪讪的站到旁边不知该说什么。
甜甜面上黑气大盛,脸色愈加的难看:林浩,你为什么总是坏我的好事?
穿西装的男人微微一笑说道:呵呵,我虽不是好人,却还没想到要去吸食人的精血。
甜甜冷笑:你当然不是人了,你压根就是一只鬼阿!
林浩仍然微笑着:我是一只鬼,不过呢,我不是一般的鬼,我会捉妖怪!
甜甜陡然变色,警惕的盯着林浩:你想干什么?
林浩手中已多了一个葫芦样的东西,他把葫芦口对准了甜甜,口中念念有词,甜甜想逃却也来不及,一声惨叫,一道白光闪过,甜甜已没了踪影。
梁绅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看看林浩,看看红伟不知说什么好。
她根本不是甜甜,只不过是一只小妖怪,我已经收了它,装在我的化骨瓶中林浩说着举了一下手中的葫芦。
这,这?梁绅正纳闷间,从林浩背后闪出一个身影来,红色的裙子,梁绅不敢抬头看,怕又被吓着。
表姐,不要害怕,是我。甜甜清脆的声音。
梁绅抬起头,飘逸的长发,美丽的脸庞,那不正是甜甜!
你,真的是甜甜?梁绅迟疑着。
真的是我,不过你是人,我是鬼,你身上阳气太重,我不能靠近你。甜甜只是站在林浩身后,并不上前。
看看旁边的红伟,梁绅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不怕红伟呢?
林浩看出了她的疑惑,微微一笑,把手一扬,红伟立刻变成另外一副样子,脸色惨白铁青,尖尖长长的牙齿露在外面,十分的诡异恐怖。
啊!梁绅尖声惊叫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忽然想起刚才在车上的那个抱孩子的男人。
没错,林浩点头道他其实是个吸血鬼,和你今晚上遇到的那个抱孩子的男人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一定是在做梦!说着狠狠地在自己手臂上咬了一口,生疼!怎么会是这样,幻术,一定是你们施的幻术,你们在骗我!梁绅使劲的摇头大叫道。
甜甜叹了口气,表姐,你不觉得这些天的事情很奇怪吗?
林浩摇了摇头,要不是我们,你早被这个亲爱的丈夫当晚餐了。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求求你们,把红伟还给我,我不要看到他这副样子梁绅不肯相信,她脆弱的神经已经不起任何打击了。她无助的掩面哭了起来。甜甜,梁绅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抬起头,我知道你恨我,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报复我都行,你不要这样对红伟阿,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甜甜很失望的样子,幽幽地道,表姐,我并没有怪你什么,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好表姐,你却是不肯相信我,顿了一下又道,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
我怎会不记得,你不是喝醉了酒,被车
被车撞死只是个假象,林浩截口道,事实上,她是被红伟吸干血而死的。
我当时一点痛楚也没有,糊里糊涂的死了,要不是林浩我大概至今还不知道。
我不信,我不信梁绅浑身抖嗦着
那你自己问他好了
梁绅向红伟望去,红伟无力的靠在土堆上,脸色惨白铁青,没有一点血色,尖尖的牙齿上闪着诡异的光芒。
你告诉我,他们是骗我的,你说阿,你说阿梁绅使劲的拉着他的手摇晃道,却觉得手中有异样的感觉,不禁低下头去看,她手里抓着的哪里是平素温柔而有力的手掌!细长的指甲坚硬而锋利,像刀一样,梁绅心里一颤,再看自己手上已被划了几道细而深的口子,血痕斑斑。
不会的,不会的梁绅松开手,倒退了几步大叫道,你说阿,红伟,你说阿
红伟无力的点了点头是真的。
梁绅如遭雷击,怔在那里,接着又大笑起来,连你也骗我,哈哈,我知道你爱甜甜,可你要想离开我,你说就是了,何必要这样骗我呢?止不住的眼泪喷涌而出。
你还不相信吗?林浩皱着眉头,你好好想想这几天的遭遇。
表姐,甜甜接着道,他法术高强如果不是那天被我们偶然撞见——
如果他法术高强,怎么还不逃走,站在这里任你们宰割!梁绅冷冷的打断。
他中了我的缚鬼咒,怎么能跑得了。
我和你非亲非故,你干吗要救我?
林浩有些生气,若不是甜甜,像你这样的笨女人,我真是懒得管!停了一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接着又道他是吸血鬼,我们是鬼,他虽非我族类,若不伤人我自然不会管他,可他要害人我就不得不管了!
表姐,你这几天坐电车,都不觉得奇怪吗?
那天要不是甜甜催我上车谁知道你会怎样!甜甜站在马路中间,我不停的给你发短信,你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梁绅忽然想起,那天收到的短信的来电显示居然都是0,而且事后这些短信全都不见了。难道是你给我发的?
不是我是谁?满车的吸血鬼你能逃得掉吗?
梁绅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通常吸血鬼都是单独行动的,我没见过一下出动这么多!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说后来的怪事都是他干的?梁绅还是不肯相信。
我也是今天才查出来的,他做得很隐蔽,自以为把你引到这里来就没人知道了,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偷偷的现身后,我们跟在他后面寻到这里来。
梁绅转过头望红伟,从红伟的眼神中,她明确地看出来林浩说的都是真的。
她将信将疑的问林浩:那他为什么要吸我的血呢?
你自己问他罢,我们也不清楚。
三个人的眼光齐刷刷的望向红伟,红伟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苦笑一下,缓缓说道:其实我们吸血鬼也并不是永生的,我们只有500岁,而要想永生就必须吸自己至亲的人的血。
所以你就吸了甜甜的血?梁绅大叫道。
是的,我是很爱她,并不想害死她,红伟看了甜甜一眼,她只是在听,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我没有办法,我已经400岁了已经是吸血鬼的老年期了,若再不吸血就没有办法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吸我的?
我说过了,是至亲的人,甜甜还没有成为我的妻子,而且我们也没有孩子。
孩子!!梁绅尖声惊叫,你连美美也不放过。
我没有办法的
甜甜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林浩冷冷道,亏你还是父亲,这也做得出来。
那么,咪咪呢?是不是也是你?
是的,红伟无力的点头,我的力量越来越弱,当时又找不到血液。
那你为什么等到现在?
我得等美美长大一些,太小的时候是没有用的。
现在你终于忍不住了,要下手了!上回要不是我和甜甜及时赶到幼儿园恐怕美美也林浩冷冷的插口道。
我没有办法,否则我就得死了。
你,你梁绅指着他,浑身剧烈的抖动,说不出话来,这些天来绷紧的神经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尾声:
甜甜,你真得不恨表姐?
不,表姐,你永远都是我的好表姐。
甜甜,可是你怎么办呢?不去投胎重新做人吗?
甜甜微笑着深情地看了林浩一眼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