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佛无心没有任何反应,所以墨阅辰又暂且没法猜出他的心思。
“怎么样?步峥嵘,你签还是不签?是要命,还是要钱?”他又直接询问佛无心,仍旧一动不动盯着佛无心的面色变化。
这一瞬间,顾曼晴和Joseph也纷纷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佛无心的回答。之前顾曼晴并不知道今天墨阅辰带了协议这玩意儿过来,而且她不用去看协议也能够猜到上面的大致内容。
又过了一会后,佛无心终于将那四页a4纸上的内容全部瞟完。瞟完之后,他毫不客气,重手将它往身前的木桌上一掷,同时冲墨阅辰说:“你这就是白日做梦!”
墨阅辰愈是威胁他,他便愈发不买账。他的性子就是这样,讨厌被人威胁,宁死不屈。
倏然,墨阅辰的眼眸又瞠大瞠圆了,偏过头去,轻蔑的斜视佛无心,半信半疑询问,“我这是白日做梦?你确定你不肯吗?”
佛无心又语气非常肯定,态度非常坚决的回答他,说:“是!墨阅辰,就凭你这次对我的所作所为,所以,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我的产业,我的钱财,我宁愿死了带进棺材,也不会留给你一厘一分!”
墨阅辰也被佛无心的这番话气得不行,脸部神经不停的抽搐。不过他又极力压制着胸口的那股忿怒,心平气和对佛无心说:“你会后悔的。所以,我再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几天之后我再带些消息给你,到时候你一定会改变主意。”
墨阅辰如此自信,又惹得佛无心哭笑不得。他又不应声了,安然坐在那儿,只是脸上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这一回,墨阅辰说完了,也不决定在这里多待了。他叮嘱Joseph盯紧佛无心后又带着顾曼晴一块离开。
过来这里,离开这里,一路上,顾曼晴都被蒙上了眼睛。因为墨阅辰不肯让她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
段家,段清缘早被段延正架回来了。并且他还被段延正洗了澡,然后吃了一些东西,睡了一会觉。此时临近傍晚,刚刚睡醒的他,正对着镜子刷牙剃胡须。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镜子里的那个他,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直视了,那么的狼狈、那么的憔悴、那么的苍老。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觉得镜子里面的那个人,他是那么的残忍和可怕,因为他自己的孩子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想见到你……”望着望着,段清缘终于真的再也不想见到自己的这副模样。他自言自语念叨几句,而后松开牙刷放在嘴里,右手用力握拳,猛然对着镜子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他眼前的那面镜子,立马变得支离破碎。镜子上的那些碎片和碎末,还带着刺耳的声音,一点一点往下跌落。
而这时候,段清缘却又略觉痛快的shen吟了一声,并且冷冷的笑着,“呵……呵呵……”
他的右手,那个拳头,也还用力抵着那面破碎的镜子。拳头上面,鲜血淋淋,顺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裂缝,蜿蜒而下。
正在楼下做饭的张嫂,听见三楼传来的这异常声音,赶紧关了火,扔了锅铲,慌张匆忙跑上楼来。
来到浴室门口,张嫂看见段清缘站在那里,他面前的镜子碎了,而且右手上全是鲜血,表情不禁一阵惶恐。
张嫂自然知道最近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就发出一句无奈的叹息,而后又转身飞速返回楼下,提来一个医药箱。
这一回张嫂直接走到段清缘身边,只见段清缘那个拳头依然抵着破碎的镜子。她见着不禁也一阵酸涩和心疼,一面拿出纱布剪刀和消毒水、一面好声好气哄慰着段清缘,说:“少爷,你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你这样对待自己,孩子也没法挽回了,你应该往前方看……”
段清缘恍若没有听见张嫂的话,不过张嫂将他那只手掰下来,替他处理着那些狰狞的伤口,他也没有反抗。总之,现在他整个人是麻木的,心上和手上的疼,均能够令他止息。
整个下午,周卫红都待在市中医院这边陪护着冯蓁蓁。下午两点多钟时,冯蓁蓁一觉醒来,吃完了她带来的饭菜汤羹。四点多钟时,医生又给她做了一遍检查。
医生依然说冯蓁蓁暂无大碍,只是因为她经历了小产,以致体质变得更虚弱更敏感,至少得住院一个星期继续查看。
周卫红听之连连点头,表示她已经了解了。而后医生要她签字,将冯蓁蓁转移到了住院部。
虽然整个下午,都是周卫红陪护着冯蓁蓁,然而她们婆媳之间,仍旧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句交谈。并且那些交谈,也无非都是周卫红询问冯蓁蓁,现在感觉怎么样啊、要不要做这做那啊、要不要吃这吃那啊之类的。反正现在,对于彼此,她们的感觉越来越生疏、越来越提不起热情。她们的心与心,仿佛隔着一道宽达十万八千里的鸿沟。
段清缘在段家,很早便吃完了晚餐。五点钟才多几分,他又赶来了医院这里,接替周卫红照顾冯蓁蓁。
相比上午,此时的段清缘,气色看上去要好多了。形象面容上,也要干净、体面、精神。
因为段清缘过来了,所以周卫红也就放心的撤了。不过,当她从凳子上起身时,忽然瞟见段清缘那被纱布包扎的右手,脸色再次剧变。
段清缘的右手,纱布下面,还有隐隐血迹渗出。周卫红见着,气得连额头上的碎发都竖立起来了。
“你怎么啦?你的手怎么啦?”她连忙走向段清缘,仰头看着他,一脸焦躁逼问。
见周卫红看见了自己受伤的手,段清缘又悄然将那只手藏到身后。
“没事。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他敷衍回答周卫红说,看也不看她。
周卫红又是一副非常憎恨他的表情,烦闷的摇了摇头。
最终,她还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粗重的喘了喘息,说:“好,好……我回去,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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