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灯火通明,陆天明将庄雅送到了医院,就迅速转入了手术室,等待接生。庄雅紧紧抓住陆天明的手,哀求道:“天明,一定要联系到小姿,千万别让她出事。”
陆天明看到妻子哀求的眼神,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好,我答应你,你也要勇敢点,说不定你把孩子生下来,就能看到小姿平安回来。”
庄雅点了点头,松开陆天明的手。陆天明看到护士在推一些仪器进来,就低声道:“阿雅,我要先出去联系人,你一定要坚强一点。”
庄雅点了点头,知道陆天明是为了李小姿的事情去忙,就没有阻止他离开。“你去吧,我没事,我有罗大妈陪着。”
陆天明点了点头,把罗大妈叫进来,吩咐她一些事情,然后他迅速离开手术室,赶往自己的办公室。
陆天明还没有到达办公室,就听到秘书传来了一个消息:“刘少和游轮附近的军事基地联系上了,说他的妻子遭到绑架,船上人的性命危在旦夕。”
陆天明听到这个消息,心都凉了一半。果然应验了庄雅的话,李小姿遇到危险了。挂断电话,陆天明迅速拨了刘子凡的电话。“你好,我是陆天明。”
刘子凡很意外,居然接到陆天明的电话。“陆书记,请问你有事吗?”
“我想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陆天明神色凝重。“李小姿在游轮上遭到绑架,你哥说,游轮上的人有性命危险。”
这句话一出,刘子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只怕和乔家脱不了关系。”陆天明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几百号人都在游轮上面,万一弄出什么事情来,就是人命关天。
“我明白了,我会立即去查乔家的事情。”刘子凡万分后悔,要是早知道,就不给刘子君那个请帖,本来是想让刘子君带着李小姿出去散心,顺便增加一点感情。谁能想到,居然是危险之旅。“我们保持联系。”
“嗯。我现在赶往办公室,如果我的手机不能接通,你打我办公室的电话。”陆天明知道,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刘子凡一挂掉电话,就拨电话给刘少陵。刘少陵从睡梦里醒来,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赶紧打电话去唐公馆,问一下唐骏有没有在船上。”
刘子凡想到唐骏,心一惊。要是唐骏在船上,那就十分糟糕了。于是,刘子凡迅速拨了电话到唐公馆。刘子凡很聪明,一开口就先问唐骏在吗?而不是询问他有没有上船。果然,唐管家就直接道:“少爷傍晚的时候闹肚子疼,挂了点滴,现在在睡觉。”
刘子凡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刘子君一家子还在危险中,立即又提心吊胆起来。“赶紧把他叫起来,不要惊动老爷子。”
唐管家心领意会,必定出大事了,不然的话,不会在唐骏少爷生病的时候,要唤醒他。
唐骏急匆匆赶来接电话,听说了这件事,心中十分骇然。“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查清楚吗?是不是顾家?”
唐骏第一个联想,就是顾家的人搞鬼。
刘子凡也有这个想法,不过,他更加偏向于乔飞,这种东西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一种直觉:“我感觉和乔飞脱不了关系,说不定,这是他们合谋的。”
唐骏的心往下沉,突然想起了某个人的话。“我送飞飞上船前,听某个人说到,好像看到唐利君也上船。那个时候,我以为是那个人眼花,现在看起来,会不会是……”
“你他妈的混蛋!”刘子凡暴怒了。“你既然听说了,为什么不立即告诉子君?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们?”
唐骏那个时候病的稀里糊涂,再加上,说的那个人语焉不详,就没有往心里去。现在听到刘子凡爆出粗口,立即明白自己这次真的疏忽了。“抱歉,子凡,我那个时候病的稀里糊涂……”
“够了!”刘子凡暴跳如雷。“我不想听解释,你这次就算是死,也得给我爬过来。我告诉你,我哥要是有什么事情,我饶不了你!”
这是他们几个认识以来,刘子凡说的最严重一句话。唐骏从刘子凡这句话里听出事情的紧急,挂掉电话,急忙起床穿衣服,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还在生病中。
唐老爷子听到动静,跑了出来,恰好看到唐骏要出门。“阿骏,你这是要去哪里?”家里的人越来越少了,也导致唐老爷子对这个宝贝孙子更多了。
唐骏五味杂陈地看了老爷子一眼,低声道:“爷爷,你回去睡觉吧。子凡找我有事情商量。”
“什么?!”唐老爷子瞪圆了眸子,连声叱喝:“不准去,你的身体还在生病中,怎么禁得起折腾?子凡真是的,难道不知道你生病了吗?快回去,我打电话给刘老头说一声,谅子凡也不敢说你什么。”
唐骏也不想去,但是,事情已经闹到那种地步,他不去的话,刘家的人日后只怕是恨死自己了。“爷爷,我一定要去,不去的话,事情就会更加麻烦。”
唐老爷子从孙子的神情里看出一些苗头,不禁有一丝忐忑不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唐骏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有人看到利君上了乔家的游轮,现在,子君打电话说,小姿被人绑架……”
轰地一声,唐老爷子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办法思考。“怎么会这样?”
唐骏急忙上前扶住唐老爷子,低声恳求道:“爷爷,我必须亲自去,如果不去的话,子凡和少陵肯定恨死我了。”
“快去!”唐老爷子也知道事情不妙了,赶紧要唐骏走人:“如果有必要,利君的事情,你亲自处置。”。
听到唐老爷子这句话,唐骏愣住了,难道老爷子现在舍得唐利君呢?唐骏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句:“爷爷--”
唐老爷子闭上眼睛,无奈道:“既然是我们唐家养出来的祸害,就该由我们唐家人收拾。阿骏,我一直舍不得她,不是偏疼她,而是心里总想着骨肉亲情。利君再坏,始终是我的孙女,我怎么舍得对孙女下手?现在看起来,是我不够狠,年纪大了,就难免寡断。”
唐管家听到此处,心咯噔了一下,心中明白老爷子这是壮士断腕。“老爷子,你累了,还是回屋休息。”
唐老爷子明白唐管家的用心,长叹一口气,就由唐管家扶着自己走进卧室。一进卧室,唐老爷子就听到唐骏开车离开车库的声音。
唐老爷子躺在躺椅上,老泪纵横:“我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祸害来?我那么疼她,她怎么就不明白?”一直以来,唐老爷子私心希望唐利君在外头遇到挫折,吃了苦,知道了厉害,就能幡然悔悟,回到唐家安分守己,可惜他还是高估了唐利君。以唐利君狭隘的心胸,她怎么会想得通这些道理?
现在,她联合外人对付刘家,就彻底断了自己的生路。不管是刘家还是唐家,都不能容下她,毕竟,唐利君知道太多唐家的事情,一旦投靠别人,就会成为别人手里最好的武器。
唐管家默然无语,在唐利君遇到困难的时侯,老爷子一直在背后支持她,除了金钱上的资助,还私底下派人照顾她的生活。可惜,大小姐已经在权利路上迷失了自己,不可能回头,也不愿意回头了。“老爷子,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想太多了。“说着,唐管家递上一杯加了安眠药的热水给唐老爷子。唐老爷子喝完之后,就觉得昏昏欲睡,没有多久,他就陷入了梦乡中。
唐管家在其他佣人的帮助下,将唐老爷子搬到床上。
关上门,透过窗户,望着天边的星辰,唐管家重重叹息一声。倘若唐利君权利欲没有这么重的话,唐老爷子极有可能培养她作为高官的夫人,借着夫家的能力上位。这一切,唐老爷子没有明说,但是他这个做下人的却看在眼中。一个真正聪明的人,不会将目光盯在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上,而是将目光转移到别人的那些土地上。
昏黄的灯光照在陈飞飞那张白希的脸庞上,衬得她的素颜有一种朦胧的美丽,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恰好遮住她的眼神。
顾锦看着她,淡漠不语。
也不知道多久,外头传来有人走路的声音,接着,传来一阵敲门声,是一长两短的信号。顾锦去开门,站在门外和人聊了起来。
陈飞飞竖着耳朵努力去倾听外面的声音。
“少爷,就像你估计的那样,乔飞在这艘船上安装了炸弹,我估计份量不少,至少能炸沉这艘船”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
“妈/的,我就知道乔飞这个疯子,根本没干什么好事,果然是这样。”顾锦听到这个消息,并不吃惊,或许,从乔飞疯狂的举动中,顾锦多少都窥探出一二来。“说什么灭了乔家那些反对者,到时候和我一起瓜分乔家,其实就是想把我拖下水一起淹死!”
“现在该怎么办?”顾锦的手下十分忧虑,似乎为主子的处境感到担忧。“现在游轮已经在公海海域了,一旦出事,谁也管不到。”最要紧的是,公海海域里没有海/军这类救援力量。
顾锦抬头,望着天空闪烁的星辰,冷声嗤笑:“还能怎么办?必须趁着他还没有发疯的时侯,我们撤离这个地方。”
顾锦的手下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易做。“万一乔少的手下发现我们?”
顾锦的眼里闪过一丝浓浓的阴霾。他参与这个计划,完全是为了钱,现在钱没有捞到,随时都有可能赔上一条命,这样愚蠢的买卖,他肯定是不干的。想到这些,顾锦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诡谲的笑意。“放心,既然我带你们出来,就有办法带你们回去。”
顾锦的手下听到顾锦这样说,暗松一口气,又和顾锦聊起船上的一些装备和人员的安排。
半个小时后,顾锦返回自己的房间。陈飞飞坐在床上,一双水眸静静看着顾锦。
“你有话想问我?”顾锦懒飞飞道,一双漆黑的眼眸犹如子夜里的星辰一样闪闪发亮。
陈飞飞的眼眸半垂下来,密长的睫毛不停地眨动,少了往日的俏皮,多了几分紧张。“你能不能带我们离开?”
“你所谓的我们,指的是你的朋友和你表哥他们?”顾锦一针见血地问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婉转。
陈飞飞点了点头,低声道:“只要你能带他们离开,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即使叫你出卖你的灵魂,你的身体,你也愿意?”顾锦幽暗的黑眸就像那深不见底的大海,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抱歉,这些,我都做不到。不过,你可以提出其他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能满足你”陈飞飞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似乎对顾锦的答案感到害怕。
顾锦偏过头,望着眼前的女孩子,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怎么,觉得跟我在一起,你会亏本?”
陈飞飞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心底升出一股勇气,让她有了足够的力量直视顾锦的眼睛,坚定无比道:“或许,很多女人喜欢你,但是,她们喜欢的是你的钱,而不是你这个人。而我,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不是为了那个人的钱财,而是那个人值得我去喜欢。”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值得你喜欢吗?”顾锦的脸色有几分难看,这个陈飞飞是不是活腻了?
“至少,一个趁虚而入的男人,是很难让女人喜欢的。”陈飞飞抬着完美的下颚,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如果你顾锦是光明正大追求一个女人,那么,那个女人喜欢的是你,而不是其他附加的条件。”
“天真!”顾锦嗤笑一声。“这世上的女人,哪个不爱钱?那个不爱名?你以为每个女孩子都像你一样傻?会为了朋友奋不顾身?”
“那是因为你身边没有值得你奋不顾身的朋友。”陈飞飞握着拳头,反驳回去。“顾锦。你要怎么做,才愿意帮助我朋友?你开出条件来。”
顾锦非常认真打量了陈飞飞,第一次发现,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已经不是那种软弱可欺的丫头呢。不过,她有一点特质还是没有变,那就是为了朋友,可以奋不顾身的这个优点。“想不到,这么多年,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面目全非,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陈飞飞听不懂顾锦的话,皱着眉头问道:“你以前认识我?”
顾锦莞尔一笑,倘若没有认出陈飞飞,从陈飞飞签约的那刻开始,他就不会轻易放陈飞飞走。表面上,他是看着蓝斯宇的面子,才同意解除合约的,事实上,他有私心的,他不希望自己心里最后一点良善被黑暗侵袭掉。
点了点头,顾锦拨开额角的碎发,指着上头的一个疤痕:“你还记得这个疤痕吗?”
陈飞飞倒退两步,完全被吓到了。打死她,她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当年那个孤苦无依,重病缠身的男孩子。“怎么会是你?”
我室待闪。陈飞飞之所以记得这个疤痕,是因为当年飞顾锦为了保护瘦弱的自己,甘愿站出来,被孤儿院里的一个小恶霸打得头破血流。
“为什么不能是我?”轮廓分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诧异,顾锦低低笑道:“倘若当年没有你细心照顾我,想必,我撑不到回家那天。”顾锦的身体不好,在孤儿院里,属于自生自灭的那种类型。陈飞飞不忍心看着他死,总会把自己的食物留下一半给顾锦,有时候还到处学人采草药,打听偏方,一直为顾锦的病努力。
“那你这些年过的好吗?”问完之后,陈飞飞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顾锦过得好不好,关自己什么事情?
“我?”顾锦的眼里闪过一丝浓浓的讥讽。“回到顾家,你说我能不好吗?”如果命运可以给他机会选择,他情愿留在孤儿院。可惜,有些事情注定了开始就不能回头。
陈飞飞觉得命运真的很会开玩笑,她是唐家失散多年的孙女,而顾锦呢,居然是顾家的私生子,如今是顾家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恭喜你,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的。”
顾锦闻言,扯出一抹笑。“谢谢。不过,我们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如何逃出生天。”
陈飞飞的心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忍不住问道:“乔少为什么要抓我的朋友?”
顾锦那双冷冽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你还记得乔婷婷这个人吗?“乔婷婷?这个名字好熟啊。陈飞飞蹙起秀眉,努力回想着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是乔飞的堂妹,和乔飞有私情。最早和刘少有婚约,结果,你的朋友和刘子君结婚了,两家的婚约就不算数。之后,乔婷婷要和王子原订婚,可惜,这桩婚约也没有成功。”顾锦知道一些事情的眉目,却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陈飞飞的眉头高高蹙起。“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些原因要抓小姿吗?小姿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
“这是你的想法,不是乔飞的想法。”顾锦忍不住要戳破陈飞飞的美梦。“现在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吧,李小姿的事情,就由刘子君和王子原出面吧。”
“不行。”陈飞飞坚决不肯。“我要去找他们。”
顾锦拦住了陈飞飞,一双黑眸闪过一丝锐芒。“你想找死吗?”
陈飞飞怔住了,想起唐利君的枪冰冷冷地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可是小姿怎么办?”
“你去,也救不了她,相反,你会给你表哥增添麻烦,要他分神照顾你,反而会延误时机。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护你自己,依靠你自己的力量逃出这里。不要想着去做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也不要想着依靠任何人。”顾锦无比严肃地说道。
“那你呢?”陈飞飞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顾锦闻言,薄唇勾出一抹浅笑。“你在担心我吗?”
陈飞飞没好气白了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冷酷无情吗?”
顾锦听了并不生气。“我若是不够狠,就活不到今天。同样地,你今天若是不够狠,也很难逃出这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飞飞实在不明白。
顾锦从自己的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他将箱子里的东西翻出来,给陈飞飞介绍。“这是救生衣,口哨,防水手电,和火剪弹……东西,我都给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的能力。”
陈飞飞抿嘴,似乎有点彷徨。“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
顾锦站起身,盯着陈飞飞的脸庞。“我给了你这些东西,又救了你一命,也算扯平了。之后的事情,你必须靠你自己。我不可能带着你这个累赘走的。”
陈飞飞听到这些,霍然明白过来,顾锦身边还有手下亲信,倘若他带着这些人逃亡,万一半路上有人起了什么心思,到时候……陈飞飞想到这些,异常难受。
“唉。”顾锦叹口气。“你记得,不是你非常相信的人,不要让他有机会坐上你的救生艇,不然的话……”
陈飞飞再傻,也明白顾锦的意思。一旦那个人起了异心,把自己推入海中或者杀了自己,独霸救生艇,未必不可能。“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你知道就好。”顾锦觉得自己说的话已经够清楚明白了,倘若陈飞飞还会犯糊涂,那就不是他的责任。“你记住,等大家乱起来,纷纷逃生的时候,你才能趁机下海逃生,千万不要一个人下海逃走,要是被人发现了,一颗子弹就会要了你的命。”
陈飞飞点了点头,心情无比地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