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沉沉的,就像老年失子的母亲的脸,细密的雨水成斜面往地面铺洒,花草树木新抽得嫩芽却在雨水中更加的生机旺盛。
方晴站在库房的屋檐下指挥工人装载粮食,这个时代没有塑料,他们的防御设备就得用笨重的毛毡。帆车的速度是平常马车的五倍,而且帆车的体积是平常马车的三倍大,所以,用帆车运输粮食最快捷最方便。
方晴一直不解,前些日子连夜加工制作的四十两帆车怎么不见了。晟鸣早上告诉她,那些秘密武器已经被他悄悄地运往阳城,将来怕是要发笔大横财。
陈善在一旁记载输出的粮草数量,方晴站在一旁仔细询问些什么。
晟鸣从外面来到库房,身上的蓑衣还在滴水。陈善赶紧将手里的账本交给方晴前去给晟鸣解蓑衣。
“今天运走了几车?”晟鸣问。
方晴算了算,从开仗第三天开始运输粮草,到今天第七天,总共运了八车,今天打算再运三车过去。
“今天再运三车过去。”方晴回答。
晟鸣接过陈善送来的棉布帕子自己边擦头发边往里屋走,“今天再运五车过去,以后就不用往过去运了。康城从来都不缺粮食,尤其是这几年。到时候我给朝廷上报,就说给康城运了八十辆粮草,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的帆车是普通帆车体积的几倍。余下来的,我早都将它们悄悄地运往帝都了。我估计阳城国库里的粮草今年要吃紧。我运回帝都的粮草就可以高价卖给需要的人,又能发一笔横财。到时候我分你些啊。”
方晴咂舌,心想,你晟鸣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国难钱你都敢征啊!
晟鸣擦干了头发,坐在太师椅上笑眯眯地对方晴说:“我还打算,再把阳平城的粮草偷一些,到时候货多才好卖。你是不是被本王的英明神武给震惊了?”
方晴皮笑肉不笑地说:“王爷,你的确英明神武。”才怪!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晟鸣就像变脸似的立马严肃地对方晴说道:“二月末才是大丰祸不单行的时刻。我们拭目以待吧。”
方晴就知道,晟鸣所谓的祸不单行是指漠北晟锦那里要和秦征干上了。那时候,傻小子方贺就要……
晟鸣说:“咱们最近还算比较清闲的。你没事了就看看你的医术吧。”
方晴想到晟鸣说的挣钱,发横财,她对晟鸣说:“王爷,我倒是有个发横财的办法,不过得需要你的帮忙。”
晟鸣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品茗,他说:“说来听听。”
方晴说:“王爷,自古战场上什么最多?”
晟鸣说:“自然是伤员啊。”
方晴又问:“那么大丰的将领都善待自己的士兵么?”
晟鸣说:“我大丰的将领都是会笼络人心的,要是不善待士兵尤其是伤员,那就没有衷心追随的勇士。”
方晴再问:“那么大丰的战场急救人员充足么?”
晟鸣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可以发展一支专业的战场急救人员,然后高价租给各大将军?”
方晴得意一下笑说:“王爷英明。”
晟鸣喝口茶说道:“主意倒不错。只是,现在训练还来得及么?”
方晴上一世是一名优秀的外科护士,包扎什么的不在话下,大丰的医疗设备虽不及上一世的好,但是包扎需要的是细心耐心和不怕苦的精神。由她亲自培训的话,一个月绝对能出成绩,到时候就用一个假名字租给各大战场上的将领。只是,上哪找一支精干的又衷心的条件又匹配的男人呢?
方晴将自己的难题讲给晟鸣,晟鸣放下茶碗诡异一笑,“本王倒是有一支秘密训练过的队伍,本打算从他们六十个人中发展十个暗卫。但是我觉得这批人的综合素质都比上一批的好,这样,剩下的五十个我就交给你了。他们要谢谢你,是你解救了他们。我想,他们会感恩的。”
方晴知道晟鸣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像上次和陈善一起运送石油的人一样,完成任务后为了保密,将那些年轻的鲜活的生命都给结束。她觉得晟鸣太残忍,但是她深知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如果自己不够强就会被别的强大的人所操控。
可以将你五十条生命解救方晴很开心,只是,她怕因此泄露晟鸣的暗部组织,如果因为这样而给晟鸣带来麻烦她会很自责的。一想,晟鸣是多么谨慎的人,他肯定想好了解决的办法。方晴问:“那五十名战士你打算怎么控制他们?”
晟鸣轻笑道:“真是个聪明的家伙。本王自有办法,卫东上次从哲梨雷行那带来很多秘制毒药,吃下去后每一个月给一次解药,假使一次不吃解药就会在当夜饱受钻心之痛,疼痛一夜后便会溃烂而亡,接着半个时辰之内化成血水融入大地。”
方晴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么变态的药是谁发明的!她问:“那么那个解药要终身服用,没有一次性根除的?”
晟鸣眉头一挑,眉目温暖地答道:“有啊,那就是死亡。你觉得这种毒药会有真正的解药么?不要幼稚了!”
方晴不忍地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么轻易而悲惨的被取掉性命,我都为他们难过。难道人之间就不能和平共处么?”
晟鸣笑了,并且是开怀大笑,“方晴,不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是心软!烂好人一个!谈什么和平共处,这个世界上有利益就有冲突。你心地善良要放过别人,但你有没有想过,将来遇到危险,别人会不会放过你?!有时候你饶恕别人就是置自己于死地。”
方晴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觉得生命就那样没了很难受,但是在选择自己和别人谁存活时,不由自主地会选择自己。
晟鸣似乎有些疲惫,他说:“你先去忙吧。我稍后叫卫东把人给你领过去,我在这养会儿神。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能当善人的时候咱们当仁不让,要当坏人的时候不要心慈手软。”
方晴点点头,拿起矮几上一张毯子盖在晟鸣身上退了出去。
回到静远草堂方晴就钻进了自己的书房,大丰的外科包扎类的书籍不是太多,并且有些方面没有涉及到,她扑在案头开始忙碌新的包扎类的书籍的编写。
早上筱笛去方晴的房间伺候梳洗才发现人没在卧室,赶忙问守夜的丫鬟。小丫鬟站在一旁诺诺地回答:“昨晚大爷就不在屋里,吃过晚膳就直接去了书房。”
筱笛眉头一皱,说道:“我昨天有事不在大爷这伺候,你们见大爷熬夜都没劝回来就寝?要你们有什么用!罚你一个月月银。今后你就去外院守着,我自会调来个机灵的。”
调去外院就说明从二等丫鬟变成了打杂的丫鬟,月银少了不说干的活还很多。小丫鬟吓得嘤嘤直哭,连声求饶,“陈夫人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我昨晚又去劝大爷,但是他正在忙着编书不理我啊。”
筱笛并不理会丫鬟的哭声,怒气冲冲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心里痛骂道:“什么理由都及不上你没伺候好大爷这个过错!”
筱笛从厨房提来一个食盒走进书房,方晴正埋头编书,“你来了?你的事办好了?”
筱笛并不说话,重重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把鸡汤馄饨和几样爽口的小菜一一端了出来,怒气冲冲地说:“吃。不吃完不要和我说话。”
方晴知道筱笛生气了,她听话的将东西鸡汤馄饨一扫而光,然后说:“南部战事开始我最近很忙,一晚上不睡觉没什么,你不要生气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
筱笛心疼的说:“你还知道自己错哪了啊。有些事能交给别人干就交给别人,不要累坏了自己,你又不是真正的钢铁般的纯汉子,身体很重要,尤其是来了葵水之后,你不爱惜自己我爱惜你的身体。”
方晴甚是感动,说道:“我的好筱笛,我就知道你最疼我。早知道你嫁给我好了。”
说完抱着筱笛亲她的脸颊。
“方晴,听说你一夜未眠?”晟鸣破门而去,声音里略带关切。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彬彬有礼、皇家贵气、教育优秀、大家风范的他怎么焦急到不敲门就进去的地步。他更想不到的是,方晴正在跟筱笛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只是,头脑一向不怎么精明的陈善,他所见到的是,自己衷心的主子,正在调戏自己的美娇妻。
方晴和筱笛见有人进来赶紧分开,这样更是给人带来一种她们俩在偷情的错觉。
方晴满头黑线,心里骂道:“晟鸣你大爷的!你这是第二次带着陈善破门而入了吧。这不算什么,问题是,这是你们第二次见到我跟筱笛做出亲密的动作了吧!你误会倒没什么,大不了说我花心说我伪君子,可是陈善误会筱笛那怎么办?!晟鸣你就是个害人精!”
晟鸣见方晴要喷火似的看向自己,他连忙面露舒心的微笑对陈善说:“咱们先出去,等他们忙完啊。”
方晴恨得牙痒痒,心里骂道:“你这是什么话。”
筱笛也懵了,半晌才说:“陈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回去了给你解释。”
陈善满脸的悲恸与失望,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只是嘴巴张合几下并没有出声,接着尾随晟鸣离开了。
方晴心里大悲,知道这下是真的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