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名邪教之人在交手之时,却是发现了那些青琼山弟子对自己几人已是展开了合围之势,便见几名邪教之人神色一紧,心道那青琼山果然不守信用,故意将凌左秋的行踪透露给自己七大邪教,说是让自己等人前来伏杀凌左秋,暗地里却在打着将自己等人一网打尽的主意,这哪里还有什么名门正派的风范?当真是比起自己七大邪教来都不如!
可恼怒归恼怒,这几名邪教之人此时被凌左秋给缠住,一时之间无法杀了凌左秋,更是无法脱身离去,只能在一边交手之时,一边看着那些青琼山弟子逐渐地逼近,直到将四面八方的去路都给尽数堵住,这几名邪教之人的脸色也是阴沉到了极点,若非有凌左秋在一旁接连不断地冲着自己几人地攻来,他们真要好好地质问那些青琼山弟子一番,如此举动究竟是何意!
不过青琼山弟子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几名邪教之人可是心知肚明,想来是害怕自己等人将今日之事给传扬了出去,此事哪怕不用去质问都能猜到,不过与其去与那些青琼山弟子质问,倒不如赶紧想想法子,如何才能让凌左秋停手,又如何才能从这些青琼山弟子的合围圈中安然脱身离去…
但凌左秋还在一个劲地冲着自己几人出手,可是让这几名邪教之人无法静下心来思索退路,还险些又让凌左秋得手杀了一人,几名邪教之人自是不肯再让凌左秋得逞,这便专心一意地对付起凌左秋来,先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再说其他,否则没了性命在,多想了那些也是无用。
而来到一旁,一众青琼山弟子见到双方还在交手,也不急着上前出手,只是立在一旁静看。唯有其中一名青琼山弟子朝着场中走去,不顾得双方还在大打出手,也不怕会误伤了自己,只在来到不远处时,这便从身后拔出长剑握在手中,两眼之中露出一丝杀意,紧盯着凌左秋的身影不放,又继续缓步走去…
“嗯?”
直至此时,才察觉到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青琼山弟子,凌左秋见着一愣,心道青琼山不是出卖了自己,要让这些邪教之人来取自己性命,可为何这些青琼山弟子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便听凌左秋呢喃念叨一声,哪怕明知自己已是被师门给出卖了,但凌左秋对青琼山忠心耿耿、呕心沥血一生,此时见到这些青琼山弟子现身出来,其心中的悲愤顿时消散殆尽,也不再怪罪师门,反而还天真的以为这一切不过都只是一场误会,师门并没有出卖自己,这一切都只是那些邪教之人的阴谋诡计而已!
念及至此,凌左秋心中大喜过望,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意,这就扬声呼道:“你们来得正好!快随我…”
“扑哧!”
可话还未曾说完,就听着一声利刃入肉之声响起,使得凌左秋的话音突然顿住,其面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身子保持着姿势不动,凌左秋垂首看去,只见一道沾满鲜血的剑锋从自己的腹部穿出,伤口处渗出的鲜血,顿时就将自己的衣衫染红大片,一股冰凉剧痛之感也随之升起,正是从自己的腹部传来,直让凌左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瞪大了双眼地盯着自己腹部的剑锋不放…
“呲啦!”
下一刻,剑锋回抽,带起一声轻响,只在凌左秋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对穿的伤口,而没了剑身阻碍,鲜血顿时就大股大股地涌出,几息之间就将凌左秋的腰间尽数染红,直到那衣衫再也无法包裹住鲜血,血液顺着流淌而下,在凌左秋的身下渐渐汇聚成一滩积血,凌左秋的面色也由此变得惨白起来。
“呵嗯…哼…”
口中传来了两声闷哼,却又立马被凌左秋给咬牙忍住,方才还在异想天开的念头,此时已是在凌左秋的脑中烟消云散,或许唯有到彻底被伤透了心的时候,人们才能看得清楚眼前的现状,才会去面对、去接受,凌左秋就是如此…
自己年幼之时就拜入了青琼山师门,跟随师父习武半生,练得一身不弱武功剑法,在青琼山同辈弟子当中名列前茅,武林之中也是小有名声,不少门下弟子都仰慕自己,以自己为榜样,见面都会尊称自己一声“凌师兄”或者“凌师叔”、“凌师伯”。
后来师父与世长辞,却让自己心性更为坚毅,一手剑法练得登峰造极不说,还被自己创出一门《春秋剑法》来,以《春秋剑法》斩杀了不少邪门歪道之人,可是名震了大半个江湖武林。
但饶是如此,自己也没有倨傲到不可一世,仍是在师门当中任劳任怨,虽然说不上是鞠躬尽瘁,但师门能有得如此辉煌的今日,自己当然也是功不可没。只是自己从来都不会将这些事情挂在嘴边,或许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青琼山上一代掌门可是对自己青睐有加,时不时地就会来指点一下自己的武功,也让自己的武功更加精进。
再往后,自己的年岁渐渐地大了,大弟子被逐出了师门,妻子也跟着离世,只留得女儿还在自己身旁,自己便因此看破了许多,心性变得淡薄了起来,哪怕老掌门要将青琼山掌门之位传给自己,自己也没有接下,反而还以大弟子为借口推脱一番,老掌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青琼山现任掌门之位传给了魏明涯,自己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可现在,身为自己师弟的魏明涯竟然为了他所谓的颜面,就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七大邪教,还让这些邪教之人来谋害自己…他可是自己的师弟啊!是与自己从小一同在师门习武长大的师弟啊!
但不只是如此,除了掌门魏明涯之外,师门之中居然还有许多弟子成了魏明涯的帮凶,一同来谋害自己的性命,这让凌左秋如何能够接受得了?难道这就是他倾尽一生所侍奉的师门?自己为师门付出了几乎一生,除了一女之外便一无所有,可现在师门之人就是这么来对待自己的?这就是所谓的“九大正派之一、天下第一正派的青琼山”?
可惜没有人会来给凌左秋以回答,凌左秋也没有去问,只是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来,用手指在腰间轻轻一抹,然后抬手一看,赫然可见指尖之上的鲜血,红得刺眼,这可是从自己体内流出的血…
再回头看去,见到身后立着一道人影,其手中提着一柄长剑,那剑锋之上还有鲜血滴淌,坠入其脚下的泥土当中,晕开朵朵血花…
待看清了人影的容貌之后,赫然正是门下的弟子,顿时便让凌左秋心痛如刀绞…
倘若自己死在了邪教之人的手上倒也罢了,那是师门不忍对自己下手,只好让这些邪教之人来代劳,而自己临死之前还能杀上几个邪教之人,便也不算得太亏,至少下到了九泉之下,也能有颜面去面对师门的各位祖师爷,不至于落了青琼山的颜面。
但现在,刺中自己这一剑的可是青琼山的弟子,师门最终还是对自己下了手,丝毫没有顾忌忌惮、丝毫不念及同门之情…
或许这并不代表整个师门都想将自己除之而后快,但要说师门之中的诸位长老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凌左秋可是一点儿都不会去相信,他本身就是青琼山的众长老之一,对于各个长老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凌左秋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想到这里,不禁令得凌左秋万念俱灰,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因此破灭!
慢慢地转身过去,双目瞪得如同牛目一般看着那名青琼山弟子,直让那人被凌左秋看得心中有些发憷,于是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但仅是退了一步之后,胳膊就被凌左秋的一只大手给死死地抓住,这又沉声冲着那名青琼山弟子喝道:“青琼山…当真要杀我凌左秋么!?”
一声低喝,声音到后边却是逐渐地方大,宛如虎啸一般,直震得那名青琼山弟子浑身一颤,不知该如何回答凌左秋这话。
但回身过后,那名青琼山弟子便是想到,凌左秋如今已是将死之人,自己又何必惧他?难道他死后还能化作厉鬼来寻自己报仇不成?
如此想来,那名青琼山弟子也就不再胆怯,挥手甩开凌左秋右手之时,口中更是骂道:“你少在这里虚张声势!你受伤太重,又被我刺中一剑,已是命不久矣,我这就一剑杀了你,正好也趁了你的心意,死在我青琼山的剑下!”
话音落下,也不等凌左秋反应过来,那名青琼山弟子提起利剑,又是一剑刺去!
“扑哧!”
又听着一声闷响传来,利剑再次刺穿了凌左秋的腹部,便如雪上加霜,那名青琼山弟子都还没抽出剑来,凌左秋的身形这就一阵摇摇欲坠,向后退去两步,正好让剑锋离体,更多的鲜血淌在他的脚下,凌左秋险些跌倒在地,若非其功力深厚,只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听得那名青琼山弟子所言,凌左秋心中就已是极为震惊,这才在没有防备之下,又被那名青琼山弟子刺中一剑,其伤势更剧,脸色也是如金纸一般,显然已是到了尽头…
看着凌左秋又被自己刺中一剑,浑然没有反抗之力,那名青琼山弟子放心了下来,嘴角又露出一丝冷笑,便说道:“看着凌长老快要死去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一次,也不让你去了阴曹地府,还要做一个糊涂鬼…”
此言一出,也不知凌左秋有没有听进耳中,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痴痴地看着身前,动也不动一下。
不过,那名青琼山弟子却是没有停下之意,这就见他咧嘴露出狞笑地说道:“其实你还应该谢谢我,如果我不杀你的话,你岂不是不能和你女儿团聚了?”
“!!”
闻言顿时一惊,凌左秋立马回神看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名青琼山弟子,手中的兵器也不知何时都扔在了地上,只见凌左秋陡然上前两步,一把揪住那名青琼山弟子的衣襟不放,双拳之上满是青筋暴起,拳头更是捏得“咯吱”直响,凌左秋却是极为小声地冲那名青琼山弟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啪!”
挥手一掌打开了凌左秋紧握的双拳,凌左秋的生机此时正在逐渐流逝,自然经不起那名青琼山弟子这么一拍。
“我说了什么,你又不是没有听见,自己不会去想么!?”
瞥眼看去,不耐地答了凌左秋一声,那名青琼山弟子整了整衣襟,可对面已是传来了一道癫狂如魔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闻声一愣,不明白凌左秋为何在此时还能笑得出来,可当那名青琼山弟子再抬头看去之时,见到的却是一道掌影在自己的眼前无限地放大…
“砰!”
掌影正中脑门,发出一声炸响,但见那名青琼山弟子浑身一僵,便就此死去。
尸身砸在地上发出的闷响,直让四周一众青琼山弟子看得大惊失色,不想身中两剑的凌左秋居然还能有这般实力,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可那躺在地上的尸身又让众人不得不去相信…
而一掌拍死了那名青琼山弟子之后,凌左秋看也不看地上的尸身一眼,其面露癫狂之色,仿佛走火入魔一般,血红的双眼环视了一眼四周的青琼山弟子,其中满是暴怒,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这就厉声吼道:“想老夫穷尽一生报效青琼山,可青琼山如今竟然这般对我…既然如此的话,那老夫也不再念及什么同门之情了…”
话声一出,一众青琼山弟子皆是闻声色变,纷纷握紧手中的长剑之时,就见到那凌左秋的面色转为潮红,看起来可半点儿都不像是受伤的样子,这又听他继续嘶吼喊道:“想要取老夫的性命,老夫的性命就摆在这里,你们有本事的倒是来啊!”
话声未落,一袭血袍微微起伏,竟是无风自动,道道气劲席卷着凌左秋的身周,即便已是油尽灯枯了,但以自己最后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出手,此时凌左秋的胸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将此处的人全部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