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我现在真的有急事,你让我走!”洛梓遇皱眉心急道。
“你总是有急事,但我真的希望考虑一下,顾兄他真的……”黄十一眼看着又要开始语重心长的劝说。
“好我答应你!”洛梓遇一言决绝。
黄十一刹那只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便被洛梓遇逃脱了拦阻,但洛梓遇并非情急之下的脱身之计,跑到门边又回头道:“我下次会到南归阁详谈。”
洛梓遇势急如风,黄十一追出茶楼,喊问:“下次是何时啊?”
洛梓遇已双耳不闻其他事,她追着阿福马车驶过的方向,空追寻半天才想到,自己发了疯追马车做什么,不应该回府待着才是。
洛梓遇恍然大悟,一刻不待往出入的秘密洞道赶回去。
洛梓遇跑了一大段冤枉路,回程一路还得谨慎万分,生怕和初晴不期而遇。
终赶回王府,洛梓遇从僻静无人的王府西北角跑向东院,一路察觉府上的紧张气氛,看情况好像并不只是连天厚回来了而已。
“王妃,您去哪儿了呀?”梦槐的焦灼声从前方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洛梓遇呼吸喘急,心里更急。
洛梓遇的推测和直觉都不错,连天厚回来了,却不是安然无恙地站着回归的,他在与匪贼决战时,不幸中了暗箭,箭不及心,箭头却带毒。
王府的风暴中心,正院连天厚的房中,张御医满头大汗,正在给昏迷躺卧床上的连天厚清毒。前厅上,夏侯皇贵妃坐而不安,程秀颖踱步焦躁,林望舒相对而言平静不少。
初晴也候在一旁,尽管王妃不在,而皇贵妃悬心担忧连天厚性命之时,也没心思在意洛梓遇为何不在。
夏露匆急脚步来到厅上,传来好消息,连天厚体内的箭毒已大部分清除,性命已无忧,余毒甚少,只需喂服解毒汤药,三日内必能醒来。
“太好了,有劳张御医,本宫必会请陛下记你一功。”皇贵妃才能稍微舒心。
“微臣职责所在,不求恩赏,只望殿下能早日康复。”
张御医又加嘱咐,连天厚虽已无性命之忧,但未醒来之前,最好日夜有人守候在旁,以防万一,解毒汤药日夜各一服,不可懈怠。
皇贵妃携程秀颖和林望舒来到连天厚房中,三人脚步尽量无声,程秀颖二人候在厅室,皇贵妃独自进入卧室。
连天厚躺卧床上,面色苍白,唇色夹紫,气息暂且平稳却是微弱,这是连天厚执行皇命受伤最严重的一次。
病在儿身,痛在娘心,皇贵妃多想亲自陪伴连天厚身旁直至他安然醒来,但她的身份不允许,并且她还有要事,暗地里害连天厚之人,她身为母亲必须将其揪出来绝不轻饶。
皇贵妃静候在连天厚身边一刻,她起身到外,有话嘱咐程秀颖和林望舒。
“张御医的话你们可都听到了,你们身为厚儿的侧妃,责无旁贷,本宫做主安排,林侧妃守白日,程侧妃守夜,你们可有意见?”皇贵妃吩咐道。
“妾身定当守护王爷,只盼王爷早日醒来。”程秀颖言之自觉。
“妾身没有意见。”林望舒的回话便显得无意。
洛梓遇赶到得很是及时,快一步或迟一刻,都不会正正好好撞在皇贵妃这枪口上。
皇贵妃一步才出了房门,便见洛梓遇匆匆而来,王府里都乱成了一锅粥,她还真是后知后觉,没心没肺至此,名副其实的傻王妃。
“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初晴随上洛梓遇的脚步。
“母妃安,夫君君在里面吗?”洛梓遇微微谨慎着。
“厚儿未醒,不便打扰,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皇贵妃的厉气冲洛梓遇发了出来,连天厚的此次遇害,极可能就与她洛家一党有所关系,说不准她也有嫌疑加害连天厚。
“皇贵妃娘娘,我家大小姐身为王妃,应当也有职责守候王爷身旁。”初晴提道。
“连自己都管不好的人,如何尽妻子的义务照顾夫君,本宫信不过,照顾厚儿之事就不需你掺和了。”夏侯皇贵妃言语毫不客气。
皇贵妃的顾虑洛梓遇何尝不明白,她言中之意,恐怕不仅仅是担心自己尽不到照顾的义务,更怕自己会加害连天厚吧?
洛梓遇识相地保持缄默,皇贵妃将此处的事全然交代给程秀颖和林望舒二人,便离开了。
白日是林望舒照料连天厚的时间,可程秀颖却偏也不走,连天厚此劫不失性命自然是上天庇佑,她若是能让连天厚醒来第一个看见是自己在旁照顾,就不信他不对自己感动生情。
洛梓遇在连天厚房间外待了片刻,程秀颖和林望舒在里面,她已无插足之处。
“梦槐,初晴,我们回去吧。”洛梓遇语气略带一丝无奈。
洛梓遇在房中百无聊赖,一想到连天厚总觉得不安,难道他遇害跟自己放的天灯坠落的凶兆有关?
洛梓遇驱散怪力乱神之想,梦槐也带回来一些她渴望听到的消息,连天厚解毒及时,三日之内必当醒来。
洛梓遇这才安下心来,皇贵妃既然安排程秀颖和林望舒照料,她二人自然是可靠的,自己且安分三日,连天厚无事醒来便好。
“王妃,今日午膳想吃谢什么,奴婢好去膳房预备。”梦槐问道。
“没什么想吃的!”洛梓遇看似为连天厚担忧失魂落魄一般。
“就让奴婢为大小姐去膳房预备她平日里爱吃的菜肴吧。”初晴道。
洛梓遇此刻的心里确实为连天厚有几分忧扰,也因着皇贵妃婆婆的怀疑暗自感叹,而并不察初晴的异常,甚至于将自己跟踪她未果一事的疑心都抛诸脑后。
三日,昼夜交替,转瞬而过。
洛梓遇尽管想着避嫌,但每日都还是会往连天厚房中送去新采摘的花,前两日还撞见“坚持不懈”的程秀颖两次面,程秀颖对她加以阻拦,但林望舒确显得平静而友好。
连天厚生命体征几乎正常,但到了第四天仍旧没有醒来,皇贵妃携张御医再次来到王府,经检,连天厚体内的余毒自身代谢缓慢,仅此而已。
张御医对此不解,他询问程秀颖和林望舒是否按时煎药给连天厚喂服,二人着实按医嘱做到了。
“禀皇贵妃娘娘,只是由于个人体质不同,王爷身强体健,自身格局药物之力便强,因而药物作用缓慢,体内余毒未完全清除,微臣会增减药方,增加解毒功用,以求速效。”张御医言。
“无异便好。”
洛梓遇也得知了御医的最新诊断,但却心中自觉不安,当真只是体质原因导致连天厚过时不醒,还是有人刻意作为未被察觉?
午时将至,洛梓遇在房中苦思良久,到时辰也该感到饥饿了,梦槐端来茶水,说道:“王妃饿了吧,初晴已经去传膳了!”
梦槐的正常之言,洛梓遇却有思绪被打断而意外顺延,自那日追踪初晴无果,她没有即刻疑心于她,毕竟没有证据。
但细想,初晴近日来着实有异,以往多是梦槐前往膳房预备,但这些天,初晴的勤快跑膳房,是否难以解释了。
所有的客观现况,疑点和主观疑惑交加,洛梓遇不得不怀疑,初晴的嫌疑,已然升至不可忽略的高度。
梦槐在书桌边收拾洛梓遇的画作,丝毫不知洛梓遇“嗖嗖”两下便从房间里消失,她直往膳房而去。
洛梓遇此次及时追上初晴,眼看她入了膳房,洛梓遇藏身在膳房煎药处的窗外,悄摸地推开一道缝,谨慎窥探其中的情况,能见林望舒的丫鬟静枫看着药炉在煎药。
“咳咳……”初晴稍稍咳嗽着进了煎药处。
“初晴你都生病了,你家王妃也不让你歇着啊?”静枫问。
“我这不是来喝药了吗?”初晴边说边取两个药碗,其一放上柜阁里取出来的滤渣布,并将此送到了静枫手边,说道,“王爷需要照顾,我家大小姐身为王妃本该责无旁贷,如今只能林娘娘多担待些了。”
“谢了初晴,照顾王爷也是我家娘娘的职责。”
初晴很自然地将她的药直接倒了入另一个碗,她控制着节奏喝着,暗暗目光注视静枫将连天厚的药透过滤渣布倒进碗中。
洛梓遇偷看了半天,除了初晴和静枫的友好相处,初晴的一切举动,她竟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洛梓遇入夜满眠,辗转反侧,本以为连天厚会顺利醒来,可却不然,他昏迷至今,她的心便没有一刻平静过,纵使什么都没做过,自己也摆脱不了嫌疑。
对初晴的怀疑,洛梓遇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想思索,她根本就没有靠近过连天厚的药,应当是无法下毒的,而连天厚在房中,日夜都有人守候,初晴也没理由靠近。
“初晴,真的是我多疑了吗?”
不,洛梓遇此次不再随意轻视自己的直觉怀疑。次日,洛梓遇又一次在膳房外找准了角度,有被发现的危险,但能更清楚看见初晴的全部动作。
洛梓遇蹲在窗下,尽可能只抠出窗上一丝指甲盖的缝隙,监察开始。
洛梓遇多庆幸自己将心里的怀疑抽丝剥茧,才印证了一刻悬着落不下的疑心。
亲眼所见,初晴淡然自若,像昨日一样“好心”为静枫准备药碗,放下药碗,取来滤渣布,昨日洛梓遇没有看见的,竟是初晴将新取的滤渣布塞入袖子,顺势从另一只袖子里抽出早已备下的摆在碗上,转而面带笑容将这份“心意”递给静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