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官媒来访王府,和夏管家相坐而谈,向他热心介绍各个王公贵族,官家子弟,一份名单介绍,几幅人画像。
官媒留下名单和男子画像让夏管家斟酌挑选,他还会择时再来。官媒离开了,与夏锦歆在庭院不期而遇,她倒是尚未有何察觉,直到入夏管家房,才看到桌子上的画像和花名册。
“爹,我哥呢?咦,这些什么啊?”
夏锦歆随手拿起画像一看,能够拿的出手,画上男子长相自然不赖,但对于夏锦歆来说,见过天人之貌,又怎么会对一个凡夫俗子动心。
“你哥谁知道他跑到哪儿去胡作非为去了。”夏管家叹道。
“怎么这么多男人的画啊爹?”
夏锦歆依旧不明白,直到她拿起花名册翻阅,看见了官媒的标志。
“爹,你找官媒给我做媒啊!刚刚出去那个人……”夏锦歆恍然大悟,直接甩了花名册转身欲走。
夏管家岂不明白夏锦歆的心意,她可是他的女儿,但他同时也懂得连天厚的苦心,他不爱她,更不愿耽误她的一生。
“锦歆,王爷是出于好意,你年纪不小了,是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了。”
夏管家以为拿出连天厚说事会比较容易,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女儿,夏锦歆一听此言,转身怒目,问道:“爹你说什么,这是,表哥的意思?”
“是,王爷特意拜托官媒,给你介绍一门最好的婚事。”
夏锦歆不禁苦笑,眼中怒火却更甚,她不假思索地上前将花名册撕个稀巴烂,再将画像一把抓起,却难撕开。
“锦歆你别乱来!”夏管家上前阻拦。
夏锦歆怒不可言,既然不能撕毁,她便将画像都扔在地上,狠狠地在那个男人脸上踩了一脚便跑走。
“锦歆!”夏管家唤夏锦歆不住。
夏锦歆飞跑离开,恨意满满,连天厚已经迫不及待将她彻底驱逐出去了,还用这种令她伤心的方式。
“不,表哥不可能这么对我,一定是洛子玉对表哥吹耳边风,贱女人!”
夏锦歆转向跑去东院,她只爱而不恨连天厚,便将所有的恨与怒都双倍加诸洛梓遇之身。
夏锦歆直冲洛梓遇房门,梦槐在厅上整理茶具,被横冲直撞的夏锦歆吓了一跳,而洛梓遇坐在书桌前握着毛笔继续她的漫画纪念册,正回味连天厚跟她肉麻至极的告白,傻嘻嘻的笑容被刹那打破。
“洛子玉!”
夏锦歆直行无阻,洛梓遇放下毛笔起身,夏锦歆怒拳捶于桌上,质问道:“是不是你让表哥找官媒为我做媒的,为的就是把我彻彻底底地赶出去,好让你们双宿双栖,我告诉你没门,别以为表哥维护你就能有恃无恐,你赶不走我的。”
“我什么时候让夫君君给表妹做媒了,没有啊。”洛梓遇也茫然。
“别狡辩了,你的手段,我早就看穿了!”夏锦歆恨不得将洛梓遇撕碎,凭什么是她能得到连天厚的宠爱和疼爱?
“反正我没有,夫君君也没有告诉我。”
洛梓遇不予力争,继续坐下画画,夏锦歆却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她的纸上画,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和连天厚的恩爱事,刹那怒火攻心。
“还我!”洛梓遇紧张起来
夏锦歆不由分说,她不能手撕洛梓遇,但毫不犹豫地凶残下手将洛梓遇的画便撕得稀碎。
“我的画!”洛梓遇心痛她和连天厚的甜蜜回忆。
“洛子玉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就算表哥接受你,陛下和皇贵妃娘娘不会,全天下都不会承认你,你的妃位,迟早会被剥夺,我得不到表哥,你也会失去一切!”
夏锦歆怒咒洛梓遇离开,她讨厌过林望舒和程秀颖,恼怒过圣旨上那个姓名秦筝,但归根究底,她悲恨自己,即便全天下的女子都有可能成为连天厚的女人,唯独她,近水楼台不得月。
“表哥,我不想永远只做你的表妹,为什么,就连洛子玉这种负累你都愿意接受,却偏偏不能爱我!”夏锦歆悲怒交错,心里痛恨。
青翠绿松亭附近,春日已无余,夏胜峰却满面春风,春光得意地走着。
夏胜峰听闻院子某处有声,便悄悄循声找去,竟见是夏锦歆对着一棵矗立不动的粗干大树以卵击石。
“锦歆你在练功吗?”夏胜峰好奇上前询问。
夏锦歆毫不留情地朝她自己的亲哥哥瞥来怒火冲天的眼光。
夏锦歆和夏胜峰在树下相坐而谈,夏胜峰为人不稳重也不老实,大事无成但小聪明却不少,竟给夏锦歆支起招来。
“照我说,锦歆你就该顺他的意和那些男人约个花前月下,你就是太死心塌地,才让厚儿对你视若无睹,对于我们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投怀送抱的,那就得分别而论了,如果是你哥我,那就是来者不拒,但是像厚儿这么高傲的人,恐怕就……”夏胜峰很有理似的讲说。
“表哥无论怎样,我都喜欢他,只喜欢他。”夏锦歆目光坚定道。
“那可不一定,哥跟你赌,你尝试着跟那些男人相处相处,或许你就会发现,一直以来,你的眼里都只有厚儿一个人,反而错过了世间各色各样的人。”夏胜峰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劝解道。
“我才不要,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来者不拒!”夏锦歆果断拒绝。
“试不试在你,但是,有些男人虽然表面看起来毫不在意一个倾心自己的女人,但或许真当那个女子移情别恋了,他就会发现,其实……”
“其实,他可能只是习惯了身边那个女人的感情才认为无足轻重,但他对那个女子是有未察的爱意的。”夏锦歆对此有自我理解。
“也说不定啊!”夏胜峰支持夏锦歆的猜想。
夏锦歆的心思稍有转移,她确实长久以来围绕着连天厚,她不像洛梓遇,敢于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玩弄欲擒故纵的把戏。
黄昏时分,连天厚按时回府,他本想先去看洛梓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他尚有事要与林望舒谈,若是先见了洛梓遇,怕是自己会舍不得离开她了,而且他今晚还有公事。
连天厚决定先去林望舒住处,自林望舒入府,连天厚几乎从未去过她的住处,林望舒也不像程秀颖风风火火,死缠烂打,这点令他宽心,却也愧疚,如今,他终将说明一切。
连天厚快步去到林望舒住处,小廊庭处,他却意外地发现洛梓遇也在,他竟不知,洛梓遇和林望舒之间还有日常来往。
“王爷来了,娘娘!”静枫十分激动。
“夫君君!”
洛梓遇惊讶,梦槐在自己身边,连天厚不会是得知自己在此的消息才来的,那她是专门来找林望舒的?
“你为何会在这里?”连天厚上来就牵起了洛梓遇的手,略有惊喜。
“我来找林姐姐聊天天,说说话,解解闷。”洛梓遇竟有一丝害羞被连天厚当众宠爱。
“妾身见过王爷。”林望舒有礼,梦槐和静枫也屈身行礼。
“本王有事,与你相商。”连天厚看向林望舒,洛梓遇看他的眼睛,像是严肃之事。
“夫君君找林姐姐有事,那我先回去吧!”洛梓遇婉然一笑,心里却和自己掐架,“有什么事吗?我为什么要乖乖退下给他们二人世界啊?我傻啊!”
“你留下……”连天厚下达命令,“你们先下去。”
“奴婢先行告退。”梦槐和静枫退下。
洛梓遇心里头偷着乐,连天厚让自己留下,想必和林望舒之间也不会是难以启齿的秘密,而且自己在旁便能得知呀!
但洛梓遇表面上还是得稍稍推托一下,揪揪连天厚问道:“夫君君,我不走真的可以吗?”
“嗯。”
连天厚坐下,洛梓遇自觉亲近地许坐在他身边,林望舒在对面。
“王爷何事?”林望舒神色平常。
“本王派人查过何成柏……”
连天厚开门见山的话震惊的不只林望舒还有洛梓遇,她不禁猜想:难道,夫君君今天找林姐姐是要兴师问罪?
“王爷如何得知?”林望舒并不拒认何成柏。
“本王如何得知你与他的事并不重要……”
洛梓遇一颗心揪着,连天厚如此严肃目光,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藕断丝连,暗夜幽会这种事,是个男的都会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吧?
“可夫君君当时并没有生气啊!”洛梓遇又想,一脸洗耳恭听状。
“本王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本王与你的婚姻,当时你我二人都无从选择,但你我之间并无夫妻之实,也无男女之情,本王不会阻拦你任何事,如果你愿意,本王可以与你一纸和离书,从此再无瓜葛。”连天厚严肃道来,他不知自己讲此番话时,他的淡然包容是何等的魅力四射。
“诶?”
洛梓遇一脸难以置信,连天厚竟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成全放手吗?他这番肺腑之言中,最让洛梓遇听得震惊的还是连天厚和林望舒之间并无夫妻之实。
“谢过王爷,但我知王爷与妾身娘家的渊源,待到王爷大业得成之日,再请王爷赐一纸休书还我自由。”林望舒目光迟滞一刻,起身谢过。
洛梓遇仍旧一脸错愕,连天厚拽她老半天,她才反应过来。
“啊?夫君君!”
“你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随本王回去?”连天厚似是给洛梓遇选择,却已经牵起她手。
“回去吧!”洛梓遇腼腆一笑。
连天厚已然不再逃避隐藏,他牵着洛梓遇的手,当着林望舒的面走到廊上,突然止步回望,还有一言。
“明早他就要随军西行了,你可以去送送他。”连天厚如今已能体会有情人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