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被真纱纠缠着许久才终于被放生,她劳烦宫人领路,带她去找心心念念的夫君君。
皇*,入夜已然安静,月色寂凉,公公提着一盏灯,只够照亮脚前的路。
恍惚月色洒落朦胧微光,前路漫漫,夜色深处走来一个身影,洛梓遇的匆忙脚步不禁缓慢下来,微微笑起来。
“难道是夫君君来接我了?”
洛梓遇并不滞步而是小跑上前,公公和灯都被抛在身后。
近到一步之遥,洛梓遇才看清了不期而遇的此人,并非连天厚,而是连承钰。
“十一……”洛梓遇仍旧呼唤,此情此地此时却实在别扭。
“王妃!”公公追了上来,见了连承钰,“奴才见过十一殿下。”
“原来是王妃,十一见过,五皇嫂。”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口吻。
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十一殿下,二人之间相距不只一步距离,而是伦理的隔阂。洛梓遇不禁一怔,难怪他之前说再见便是不相识,他是连承钰,而不再是黄十一。
“时辰不早了,十一不打扰。”连承钰从洛梓遇身边擦行而过,算不上何等决绝,强行罢了。
洛梓遇久久怔住,连承钰自称“十一”,唤她“五皇嫂”,她当然可以决绝假装二人不曾相识,断情绝意,可二人,明明如此志同道合,也曾默契十足。
“不,他还是十一啊!”
洛梓遇按捺不住心情,二人的相识本就不是错,为何要被抹煞,就算不能是有情人,怎能连情谊都抛弃?即便是自私到完全互视连承钰的想法,洛梓遇也绝不妥协。
“十一!”洛梓遇一声急唤,连承钰毫无办法,脚步停顿。
静夜月下,洛梓遇仍旧选择正视连承钰,上次的匆匆一别,太多话都未来得及出口。
“我什么都没说,也不会说。”连承钰不知何言,谈情说爱,打情骂俏都不属于他与洛梓遇。
“我信你!”洛梓遇十分坚定,“但是我叫住你不是为了确认你是否有将我的事抖了出去,如果你会那样做,早就做了。”
“不是说好了再见便是未曾相识吗?”连承钰强行冷漠。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有答应!”洛梓遇十分果断,“不管你是连承钰还是黄十一,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样说并不是想牵住你,只是我做不到视若无睹,明明就认识,为何要假装陌生人,那才是煎熬,你我的相识相知并非错事,为何要一刀两断?总之,我认识你黄十一,就算人前,我们是兄嫂关系,但你这个朋友,我洛梓遇认定了!”
连承钰注目洛梓遇的决意难以启齿,枉他自认为潇洒放纵,竟不如洛梓遇一个女子看得通透,正如她所说,二人相遇相知并非错事,他心仪一个女子也非罪孽,为何逃避?
清风徐来,吹醒了连承钰的执念,即便不能相知相爱,为何不能珍惜这位缘分注定的友人。
“梓遇。”连承钰如旧一唤,笑容稍有恢复,尽都如初却是不能了。
洛梓遇并没有和连承钰逗留太久,与他的事解释清楚便算了了一件揪心事,更多的话自有来日方长。
洛梓遇的心仍旧牵着连天厚,幸好让公公先去时问了连天厚所在的方位和具体位置,她很明白总不能让连承钰送自己去到连天厚身边。
洛梓遇寻到了目的地,灯火朦胧的房间,房门虚掩,她仿佛已经感知到连天厚更近。
轻声房门打开,洛梓遇稳步落入,静无声的房内,她面带微笑探入,却并不如想象的那般,第一眼便看见连天厚等待已久向她的目光。
“走错房间了?”洛梓遇稍有一刻迟疑。
洛梓遇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往卧室摸索过去,果然连天厚在,不过他以最安静的状态等候洛梓遇归来。
“睡了啊!”
洛梓遇不禁失落,但也能体谅连天厚,他这些天身负重任来回跋涉必定是十分疲累的,难不成还非要他睁着眼皮等自己不成。
“我才不是那么不体贴的妻子!”
洛梓遇言语声十分轻微,她自行宽衣解带,摘落发饰,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去,悄然躺卧在连天厚里侧,洛梓遇眼目盈盈闪烁,凝视连天厚侧容不舍转去。
“夫君君,对不起啊,我来迟了,都没来得及让你看我最后一眼,啊不是,今晚的最后一眼!”洛梓遇自说自话道。
见连天厚此刻安睡模样,洛梓遇总归是有一份失落感的,她可是费尽口舌才从真纱魔爪下逃脱出来,本以为能与连天厚久别重逢,二人世界,甜蜜幸福。
洛梓遇谨慎翻身趴着,如此能看得连天厚更加全面,不变的盛世美颜,睡相无可挑剔,静然如此便是一幅绝世美图。
“夫君君,我想……”洛梓遇眼珠子打着转,嘴唇微翘便往连天厚凑近过去。
“反正他睡着了,不会知道的,就一下下啦!”洛梓遇心里偷偷兴奋不已。
洛梓遇十分轻巧地触吻到连天厚的唇,她从紧闭双目到浑身放松下来,只感受酥酥麻麻的感觉在二人唇间来电,连天厚便被洛梓遇的深长思念牵引醒来。
连天厚的眼皮缓缓睁开,如梦如幻,过去的一日三秋,仿佛一觉醒来,洛梓遇还在身边,甚至有如此真实的惊喜一刻。
洛梓遇恋恋不舍,偷偷轻触而已,却在连天厚醒来那一刹变作真正的缠绵。
“诶!”
洛梓遇蓦地一惊,连天厚拥住她的脸颊,反客为主,翻转将她拥吻。
“夫君君……”
洛梓遇投入身心,与连天厚相应,一吻倾情倾诉了彼此之间分离这段时间累积在心的相思想念,久久不绝。
地老天荒,付尽柔肠。
天色静悄悄地亮了,洛梓遇在连天厚怀里睡眼惺忪地醒来,依旧沉迷于他的暖怀不忍清醒。
“夫君君,有你真好!”洛梓遇不禁轻念。
“本王只愿对你好。”
连天厚竟也醒来,一句话听得洛梓遇面红心跳,自己总是忍不住直言对连天厚的爱意,不成想他也越发主动。
“夫君君醒了啊!”洛梓遇小脸一红。
“被你唤醒的。”连天厚缓缓睁眼,入睡时是洛梓遇,醒来还是她,这便是平淡却难求的幸福。
“啊,是我吵醒夫君君了吗?对不起啊!”洛梓遇一脸严肃。
“无妨,只要你在本王身边便好。”
连天厚轻轻一吻洛梓遇额头,淡淡的甜蜜直击心田,可就是如此幸福的时刻,洛梓遇却突然清醒了,这一场美梦,真的会醒吗?
“如果最后我杀青了,结局会是如何?洛子玉会一直陪伴在夫君君身边吗?她与我,对夫君君而言一样吗?我会,不再在他身边吗?”
洛梓遇凝视连天厚的目光变得断断续续,暗藏心思,他察觉,便问:“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洛梓遇心虚言慌,“夫君君,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可能不会在夫君君身边呢?”
洛梓遇自觉问得糊涂,便又焦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或者死……”
洛梓遇的补充依旧糊里糊涂,连天厚却不愿意听她杞人忧天的“如果”,一吻霸占了她的唇,斩断了她的言未止。
“啊?”
洛梓遇乍然一惊,连天厚的吻她已经习惯,但绝不是厌倦,每一次都是身心的享受。
“本王不答应,你必须一直一直,在本王身边,此生此世,不能离本王而去,即便是死亡不可避免,你也不能抛下本王一人。”连天厚轻贴着洛梓遇的唇,尽诉心中情。
“夫君君……”
此一番话,洛梓遇即便听得心里沉重下来,可她已经投入爱情奋不顾身,此生此世,有君足矣!
“嗯。”洛梓遇心中应许。
天朗气清的一日,洛梓遇的心情便如同天色晴朗。
真纱命人送一批此季的新马入宫,校马场上,青青草坪,风吹轻拂。
洛梓遇和连天厚受命招待真纱,必然是要与她一道,但二人牵牵小手的你侬我侬却似完全忽略他人。
“宫里的校马场比我想象得大。”真纱难得夸赞。
几匹新贡良马被牵来,都是未经驯化的良驹,眼中炯炯有神,野性十足。
“殿下拼尽全力誓死守护这一批马,今日不试试吗?”真纱一跃上马。
“西厥的马一向很好,本王就不多此一举了。”连天厚婉言拒绝。
“殿下如此信任我西厥,实乃……”
“殿下,公主!”
校场外,一个西厥马官火烧眉毛,跑来向连天厚和真纱禀告大事不妙,城外马场,不知因何缘故,所有的马都受了大惊,在马场之内躁动狂奔,难以降伏,已有人受伤,恐怕再不处置,惊马会冲破马场,还可能伤及无辜,特来求救。
“怎么会这样?”真纱急色不解。
“本王即刻出宫安排人员降马。”连天厚顾不得前因后果,但仍对身边的洛梓遇无法放心。
“你且留在宫中,等本王。”连天厚敛下急色。
“可是夫君君,我担心,我跟夫君君一起去。”洛梓遇同样放心不下连天厚。
“不可,满场惊马,实在太危险了!”连天厚即便置洛梓遇一人于此也不能让她面临危险。
“殿下,去迟了,若是惊马落跑,此责任我西厥可不背。”真纱语气凌厉下来。
“夫君君,我保证,待在安全的地方!”洛梓遇抓紧连天厚的手,双目饱含忧切的请求。
“好,必须答应本王,不准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