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惠然从洛梓遇这儿打听到的姑且都算是添油加醋的事实,她悄悄地溜入厨房,恰巧只有江采菱在。
“姐,你猜阿天哥哥有没有娶亲?”江惠然蹭着江采菱问。
江采菱手下洗菜的动作蓦地停顿,回道:“我如何得知,瞎闹。”
“我知道!”江惠然摆起一副无所不知的架势来。
“你知道什么啊?”江采菱故作敷衍一问。
“小玉说,阿天哥哥有妻有妾,还有什么红颜知己。”江惠然说不尽洛梓遇的话,更无法像她愤愤不平。
“不奇怪啊,黄公子年纪不小,又如此品貌非凡,一定很受人倾慕,家有妻妾也是理所应当的。”江采菱低头洗菜。
“唉,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的女人的呢?”江惠然感叹深沉,口气如大人一般。
“你真是够了,让爹娘知道你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一定罚你骂你。”
“难道姐姐就不想吗?”江惠然反问。
江采菱被一语中的,连天厚,相貌超绝,品行绝佳,高贵冷静却不目中无人,令人一见而难忘,日久越深。
又一日深夜,连天厚和江村长以及江大海同行巡夜,屿心村已然临危,十分危险。
“这雨明明已经小了,为什么就是不停呢?”江大海摸头疑问,显得十分憨实。
“应当要停了。”连天厚远望漆黑一片的天际,思绪万千。
“啊!”
只听一声惊叫,连天厚乍然回神,身边的江村长已然不见。
夜深,洛梓遇已能习惯入眠,却隐隐听到房外声音大作,江采菱和江惠然先后起床,厅上的灯光在门开之时闪了过来。
洛梓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却恍惚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未穿整齐衣裳就下床飞跑出去。
“夫君君!”
洛梓遇冲势太猛,刹不住车便撞上了结实的一堵人墙,却并不是连天厚,而是一身湿漉漉的江大海。
洛梓遇惊目一盯,慌乱的目光急在不大的厅上寻找连天厚的身影,江氏和两个女儿在江村长跟前,洛梓遇全然不察自己睡得衣裳不整,江大海却是愣住了。
洛梓遇与连天厚的目光晃眼对上,连天厚起步上前,一把拉过洛梓遇轻揽在身前以做遮挡。
江大海也慌张地转过身不看洛梓遇。
“夫君君你没事吧?”洛梓遇一心只担心连天厚,他的衣物也尽都湿了。
“进去。”连天厚边说便将洛梓遇推入她才出来的房间。
洛梓遇才发觉自己睡得肆意放纵,便赶紧将衣裳整理齐了,披上外衣站在房门口,原是江村长不慎被大水冲撞,差点要丧了命,幸好连天厚和江大海合力相救。
“没事就好。”洛梓遇默默安心。
江采菱和江惠然两姐妹却是吓得不轻,江村长出死入生,反倒安慰起她们二人来。
洛梓遇静静不做声,只是凝望连天厚,江村长感激不尽,不仅因连天厚救他一命,他对屿心村也是殚精竭虑。连天厚依旧沉稳大气,一个不存在地图上的村庄,仍是他所要守护的一部分。
“夫君君,你将来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君王吧!”洛梓遇嘴角渐渐凝聚着笑容,眼里心里,唯独只有连天厚。
洛梓遇默默无声回到她就寝的房间,不知时日还有几何,只祈祷大雨快停,莫要将她与连天厚的将来淹没。
洛梓遇心安地拾起了方才摔落一地的睡意,恍惚之中,连天厚为她盖过被褥,不听夜雨声烦,只感身边的温柔与暖。
一夜,入眠的,不眠的,竟盼来了最美的风景,雨云散尽,一抹久违的光亮从东方悄悄现出身影,在无比清澈的空中画下了一道斑斓彩虹桥。
“雨停了,放晴了,雨停了,放晴了!”
孩子的声音最先穿透屿心村,江惠然十分激动地从屋外跑入,她的声音也唤醒了洛梓遇,她翻转身体爬了起来,睡眼朦胧。
“雨晴了?”洛梓遇迷迷糊糊地擦眼。
“雨停了呢,有一条很漂亮的彩虹从一边挂到另一边,可好看了许,小玉也出去看看吧!”江惠然十分热情洋溢地邀请。
“去看看也行!”洛梓遇爬下床,不忘先将衣裳穿上。
“快点快点,万一彩虹跑了!”江惠然迫不及待。
洛梓遇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被江惠然拉扯出来,厅门外,二人仰首而望,七色的彩虹象征着上天与人立下的约定,不再降灾祸于世间。
“真好看!”
洛梓遇不禁感叹,瞭望彩虹的目光忽然转向里头出来的连天厚,她怎会对连天厚吝啬自己的笑容,堪比彩虹的明媚,对连天厚来说无懈可击,毫无防御力。
“阿天哥哥,你也来看彩虹,真的很棒,我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彩虹!”
江惠然主动拉过连天厚,三人一起站在门外,虽有江惠然在二人之间,却无法阻挡二人彼此相望的目光,连天厚才知道,洛梓遇就是他的斑斓色彩,是他此生最美的彩虹。
屿心村村民尽都欢喜雀跃,上天怜悯,灾难过去。
暴雨休止,引流的洪水也不再来,但屿心村仍旧与外界隔离,水线退去以后,原本的屿心村才现萧条,太多人的家被毁,但生命不息。
江村长已经集结村中成人男子在祠堂商讨灾后各项事宜,最重要的任务便是重建家园和联通外界。
连天厚并没有主动掺和人家村子的事,毕竟他不愿显露身份,无论为何缘故。连天厚留在江院,竟让江惠然逮到机会缠着他,不过她的理由倒是极为正当,居然是想连天厚教她书法作画。
连天厚并不推辞,江惠然一番翻箱倒柜才找到几张粗糙的纸和脱毛的笔头一类。二人在厅上,江惠然展开糙纸,仍旧兴致勃勃。
“阿天哥哥,你一定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吧?”江惠然磨着墨道。
“你从何看出来?”连天厚问。
“我也不知道,但就感觉如此,我爹也说了,阿天哥哥绝不是普通人!”
连天厚并不恃才傲物,当真教江惠然写字,即便是烂笔头,他也能将简简单单的字写得叫江惠然惊叹,尽管不懂不识,却看得眼前一亮。
“阿天哥哥写字真好看,和你人一样好看!”江惠然大赞。
洛梓遇在厨房帮着忙活,却听厅上江惠然十分欢乐,便好奇地走出来往厅方向一盯,连天厚颇有耐性地教江惠然写字,她笑得满面红光。
“小孩,真是肆无忌惮,那是我的夫君君!”
洛梓遇脚后跟一蹬地,醋意滋生,但她看连天厚也是乐在其中,只能一声不吭地回到厨房,手下拾掇的菜叶死无全尸。
洛梓遇负责端菜,脚下踩着怨恨之火,自厨房而出,径直往厅上过去,“啪”地一声将菜盘子按下,吓得江惠然一笔划歪。
“小玉你吓死我了!”江惠然冲洛梓遇一火便向连天厚变了脸,“阿天哥哥,我写坏了。”
洛梓遇不自觉眉头皱起,目光却从江惠然盯上连天厚,他如果不偏袒自己,简直不可原谅。
“此事非一日所成,需要勤加练习,先收起来吧。”连天厚十分好声好气,真叫洛梓遇吃醋。
“我听阿天哥哥的!”江惠然活泼乖巧听连天厚的话,收拾收拾转去对洛梓遇却是鬼脸吐舌,赶紧跑走。
“诶这小屁孩……”洛梓遇醋意火气交错。
江村长从祠堂回来,便与连天厚坐下谈了几句,江村长先前并没有太过问连天厚和洛梓遇的事,但他们遭遇灾祸,必定思乡心切,他们的家人也一定担忧他们。
“只是如今虽已放晴,水势有减,但村子里的船几乎都被冲毁不见,无法送你二人离开。”村长叹道。
“无妨。”连天厚仍旧忍不住关心事后的计划,便问,“如今洪灾已去,村长可有接下来的计划?”
“许多村民的房子都被冲毁,不能一直住在祠堂,之后我会组织大家帮忙重建房屋。”
“村长可有考虑过此处地域并不适合居住,今年暴雨洪水已去,来年如何尚未可知。”连天厚道出担忧。
只是,谁又舍得离开生根发芽的土地?
连天厚没有得到江村长的答案,此事也并非他一人可以决定。
洛梓遇和连天厚仍旧没有离开屿心村的路子,连天厚主动参与了村子的重建和船的制作,洛梓遇则是助江氏和江采菱以及村中一些妇人扛起繁琐杂事的重任,为辛苦劳累的男人们预备饮食。
洛梓遇有心学习,当真觉得自己厨艺有所精进。一日,她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稳稳当当装入饭盒,便欣然出发。
水线已然退下许多许,屿心村的真面貌也越发显露,有林子提供木材,有被淹没的花草重生,清风骄阳,格外怡然美丽。
洛梓遇迟一步来到连天厚几人制作新船的地方,一艘木船以初见形状,洛梓遇便寻找着连天厚何在。
“夫君君,夫君君……”洛梓遇碎碎念道。
终于,洛梓遇捕捉到了坐在一棵树下饮水的连天厚,粗布麻衣,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高贵气质。洛梓遇即刻欲前去,却在一步之后停顿,江采菱已然端着一份饭食给连天厚送上,竟抢了她的殷勤。
洛梓遇自然气得想冲上去,却见连天厚接下了江采菱的预备,江采菱微微害羞与连天厚“眉来眼去”的模样,当真叫洛梓遇看得怒火攻心。
“小玉!”
洛梓遇蓦地听到一声呼唤,她猛地转头,表情吓坏了一脸友善跑来打招呼的江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