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骜与着耶律昶俩人坐在草地上嚼着干粮望着山脉外景秀河山真是美轮美奂,竟然都有些心旷神怡了起来。
看这俩小子神清气爽的模样也是不知外面的中京城已经被搅得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了,知道的他俩是在这山上来寻东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郊游了呢?不过俩人吃得开心,却也是见不到易寒的身影。
子骜他们倒也不意外,之前在树林里就是这样,吃东西的时候,易寒总是会躲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不愿意让他俩看见自己的面貌一般,过一会儿就会出现。
俩个人悠闲自若的望着那山脉外风光旖旎的美景,同时举起了手中干粮,又同时送进了小嘴里咀嚼,样子颇有些滑稽。
这个山脉还真是出奇的大,自从离开军营开始爬山到现在也不过才走到山腰之间,可抬头一望烈阳,早过了顶空。好容易才终于找到了一处稍平坦的草地,也可以就势休息一下。
没过多久,隐隐间后方的小树林间有一女子走了出来,斜靠在树上,一只脚撑在地面一只脚则向后抵住树干,这样子颇有些凛然,目光看着前面盘坐的俩人背影,许久也没说话,又缓缓将目光的移向了子骜背影。
耶律昶又吃了一口干粮,一直看着山下景色的目光也不知不觉间向高空望了望,却是看见远处的高空有几只盘旋而极速向这边飞夺而来的猎鹰,嚼了嚼干粮,就是疑惑的问道:“诶,表弟?那前面飞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是红色的?”
唔?
“哪呢?”子骜闻言四处望了望。
耶律昶诺了一声,一手拿着干粮,另一只手就指向了远方,也仅仅刹那,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子骜疑惑的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将干粮送进了嘴里刚一咬下,也顿时呆滞,“噗!”的一声就都全部吐了出来,大惊失色的与表哥对望。
“寻猎鹰!”俩人同时大吼。
“我靠!”譬如像卢王这般有修养的人当见到此情此景时也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还真让你小子给说中了,果然把天骑兵引来了!”
现在子骜可没时间和他废话,这寻猎鹰一来,还能怎样?躲呗!俩人就同时从地上跳了起来,根本顾不上拍什么泥土灰尘,就是转身往身后的树林里跑过去。
易寒还正奇怪这俩小子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却是被路过的子骜一把抓住就往树林里拽着就跑,易寒连神都还没回过来,已经被子骜拉着跑了好远,这次的速度可比之前在树林里遇到御林军时快了不知多少。
可奈何,这个树林很小,而且也不密集,树与树之间间隙很大,上方留有空洞,时不时就能看见极速飞过的猎鹰,像离弦弓箭一样,嗖嗖嗖的穿梭,还伴随着刺耳与极其尖利的鸣叫。
“不行啦,跑不动了。”耶律昶扶着一棵树干就是大口喘息着,难受至极。
子骜也是停下,喘息着向树林空洞看去,猎鹰还在不停穿梭,天空上十几只火红色的寻猎鹰已经将这片小小树林包围了起来,开始盘旋。
易寒小喘着,目光不经意间望向了子骜一直牵着自己的右手,就是冷声道:“你拉够了没!”
唔?
子骜霎时一愣,连忙收了回手,尴尬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易寒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多作计较,冰冷的目光疑惑的看向了天空上盘旋的猎鹰,就是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这些是天骑兵的寻猎鹰。”耶律昶喘着气叹了一声,“这下我们可有麻烦了。”
易寒喃喃了一句,眉头有些皱起,看着他俩略有些沉吟,说道:“既然那什么娘娘死活要抓你俩回去,不如也别往山里走了,在这儿等那些天骑兵来了,都跟着回去吧。”
易寒话一说出,子骜俩都有些呆顿,其实说句实话,子骜是真不希望表哥去什么狼神府洞墓的,不管那贪狼双骨戟再怎么宝贝,他也不愿意看到表哥去冒这么大的危险。
但耶律昶是铁定了主意,任何人劝他都没有用,看向了易寒,微勾嘴角:“当初我们承诺姑娘陪你到这狼盘山脉来,现在承诺已经兑现,这寻猎鹰是为了我们而来,姑娘再跟着我们可能会更加苦恼与平添麻烦,不如现在就分开吧。”
子骜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易寒也不是傻子,她自然能听出耶律昶话里的另意,目光小许的交织对视片刻后,才缓缓收回看向了地面,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些东西没搞清楚。
“你们是不打算回去了?”冷冷的话语问出,回答她的只是沉默,又或许是默认了吧。
只不过瞬息间这片狭小的林间也变得安静了起来,好久过后,又是一阵叮呤如泉水轻淌的声音幽幽传出,“既然已经找到了耶律建噜的消息,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往里走?”
闻言,耶律昶与子骜都是震惊的看向了易寒,只见她正缓缓抬起头,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耶律昶,冷哼似笑,“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说实话!”
震惊过后,俩人的脸色也难堪了起来并不知该如何解释,易寒微眨了一下眼睑,压制着心中怒火又是道:“那些情报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耶律昶深吸口气,继续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情报并不完全,姑娘你是知道的,我与表弟昨晚研究了一会儿,只知道…不。”说着又否定了,继续道,“只能猜出,那耶律建噜很有可能就是在狼神府洞墓里面。”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闻言,易寒就是冷冷说道。
子骜一直看着地面,对于她这样的话语并不感到有什么惊讶,因为从一开始他与表哥也确实没有说实话。耶律昶收回了与易寒对视的眼神,轻叹道:“姑娘你不认识契丹文,我们这么说你也只能选择相信与不相信了。”
“我选择后者。”这句话易寒特意的加重了最后两个字,也似乎在表达她的不满,缓缓的走过了他俩身边,侧头以眼角余光斜视,“这耶律建噜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去寻他?还有…”说着收回目光,看向远方,“那些情报里,就真的没有一点儿我想要知道的消息?”
“也许有。”耶律昶抖了抖齿牙,小抿嘴唇,道,“姑娘要去的狼神府洞墓可能距离狼窟深渊不是很远,但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是真不知道狼窟深渊的具体方位。”
易寒眉头一皱,这和没说不一个样吗?但若是细细想想,比起寻找那茫茫无迹的狼神府洞墓,至少也多了一条值得注意的线索,微微的环手于胸前,略作了一番沉思,又是问道:“那听卢王的意思,如果那耶律建噜真是在狼神府洞墓里,难不成你们俩还真要进去闯一闯?”
“我…”子骜刚想回话,只听得耶律昶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非闯不可。”
易寒怔了怔,眼神在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异样,好半晌后才是冷冷说道:“既然你们下定了主意,就别在耽搁功夫,虽然你们至始至终也不愿意说出缘由,那本小姐也不为难你们,不过…”说着易寒又微侧头颅,盯了他俩一眼,“那个地方我自身都难保,所以遇到了什么状况,别指望我会救你们。”
子骜也耶律昶俩人对视一眼,尴尬之中也有些疑惑,却是见到易寒已经在往前走去了,不由大呼道:“姑娘!”
易寒闻言,冷不丁的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现在我们已经成为天骑兵的追猎目标,姑娘还愿意与我们同行?”子骜看着她的背影,立即就是问道。
易寒微顿,想了想就是回答道:“你们俩身上有太多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况且我对你们话中的真实性保持怀疑。”说着就看向了树林上方的空隙,看着那一只只不停飞夺而去的猎鹰,继续又道,“几只畜生罢了,军营里不过受困于地势才勉强被擒,这里…他天骑兵再怎么厉害,我也毫不畏惧。”说罢,也不再理会二人,就对着树林外走了出去。
子骜俩人有些犹豫,他们早知道易寒并不是为了贪狼双骨戟,但像耶律建噜能为了狼神府洞墓里的东西可以摒弃性命去得到,那这易寒也一定是为了那个东西了…
但那又会是个什么东西呢?
中京城郊外,皇家狩猎场。
秋风一扫,主阅观摩台下方空地上扬起了一抹沙尘,虽并不凶猛,却也能迷眼睛。
一万余名的马步甲兵已经奉了命令,正快速赶往狼盘山脉一带执行封山,而此时的主阅观摩台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台下还留有几千名的士兵在巡逻站岗,气氛相当压抑。
狩猎场别院大厅。
既然已经知道子骜与耶律昶俩人的位置,这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消息,对于贵妃娘娘来说,抓住他们也许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后来一众的辽廷官员也是苦劝了一番,贵妃娘娘才移驾到别院大厅。
别院大厅的布置倒是比起卧寝要华丽不少,毕竟这里是接待宾客的地方。贵妃娘娘依旧坐于主位上。按照左尊右卑的座次,秦熙睿与陆岚则坐于贵妃娘娘的左边的客椅上,杨良站立于夫人后方,一脸严肃。
耶律答鲁三人则坐位于右边。
陆岚则抱着萧嘉琪,小家伙现在也没再哭闹了,安静的在陆岚怀里,一脸茫然与不解的看着大厅中央的一干讨论不休的各位将军。
这些将军们位立于大厅中央,他们都围着一个军事沙盘,沙盘上被简易的堆起了一个狼盘山脉的小地形图样,之前还插着不少的竹签,应该表示的是前方那片密林。
“从现在所掌握的信息来推断出,狼盘山脉的大致地形就是这般了。”一名将军指着沙盘内的模拟地形继续又道,“狼盘山脉有南北之分,南山为子脉,北山为母脉,也是主脉山。而我们中京城就位于南山子脉之下。”
耶律突机与耶律驳阂俩人对视了一眼,也与着身后十几位将军凑近了些许,仔细看了会儿,只听得耶律驳阂就是啧嘴道:“这玩意儿能看出个什么来呀?就没有更精细一点的地形吗?”
那将军面露了苦色,挠挠头尴尬道:“回禀将军,属将们找遍了整个元帅府的资料库,也没有关于狼盘山脉的半点记录,这地形还是在《府丞军史载》中的文字里所推断出来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将军无一列外都脸色有些变化。“什么?找不到狼盘山脉的资料地形图?”耶律驳阂不由惊骇一番,目光看向一边的辽中军各统帅,最后看着耶律突机,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耶律突机也是喃喃一句,皱起了眉头,“他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这狼盘山不论是南脉还是北脉,始终都在中京城外,是辽中军队布防的范围之内。部队的行军打仗,忌讳的就是乱撞横闯,毫无章法,所以每到一处新地点时,往往勘测地形,审视周边环境是最为重要的第一步,古往今来因为忽视地形的统帅给自己军队带来的惨重伤亡数不胜数,就如夷陵之战,正是因为刘备小视了树林扎营的弊端,被陆逊一把火烧连营八百里,七十万西蜀大军一夜间全军覆没,何等的惨烈?这敌战区尚且如此,而自己的布防区内就更不能容许有盲区的出现了。
况且,这里可不是什么辽中偏远地带,乃实打实的中京城郊,是辽中或者说是整个辽帝国的咽喉要地,而在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上居然会出现军事盲区?这样的失误低级得都让人怀疑是不是寻找的士兵们偷懒了?
因此有不少辽中统帅听后都连忙问出了有没有仔细找找之类的话来,答案当然是肯定的,那将军说之前他也不相信于是又带了一波士兵去翻找了第二次,还是没有找到。这样一来在场的所有将军都随之陷入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沉默之中。
将军们的议论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所以在大厅里的其他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陆岚的芊手抚摸着萧嘉琪的小脑袋,她也像是在想着什么一般,好久过后看向了主位上的贵妃娘娘就是道:“姑姑,侄女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