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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沙棠花开(1 / 1)

<>两年后(前1408)

安利雅的沙棠树开花了。

这天,达利公主突然独自一人来到安利雅面前,让安利雅有些吃惊。她很纳闷,她来做什么。自上次大稻子场一别,他们便再无相见过。

达利公主说道,“泰陀十二世病情十分危险,极有可能危及生命。而据天宫诊师说,是清明蛊所致。”

所谓清明蛊,原名叫清风明月蛊,又叫屏风蛊。

据说世上有一种挥发性蛊药,研成粉末过程中,其散发的蛊气通过流动的空气,借助风力的作用四处传播,然而,若被挡风、遮蔽的屏门受其蛊气,日积月累,其形制、图案或文字便会滋生灵性、珑魂,衍生蛊成之日,便能通人语,迷惑人,患者神智昏乱,十分可怕。安利雅说道:“达利公主,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达利公主略带哭腔的说道:“安利雅,我希望你能救救他,毕竟他还这么年轻,他是一个好主子,天宫城不能没有他,我们……我们也不想失去这个弟弟,你救救他,好吗?”

安利雅安慰她,说道:“达利公主,来来,你先坐下,你慢慢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达利公主说道:“达弟的琅玕苑,有一屏风,叫做清风明月屏。大概是从前年,也就是我们第一次在大无忧树那个地方偶遇的时候,他中蛊了,就是那琅玕果儿,当初母后劝他,让他撤下换新,他偏不听,现在好了,整天神智不清,眼看这天宫城要完啊,所以我想到了你,我也是经多方打听,才知道你的住处,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说着,达利公主又不禁地泪如雨下。

说心里话,此时的安利雅已经背叛了罗特利,背叛了她的老师东野丈人。

上次在大稻子场,她远远望着高坡上的泰陀十二世,她的心被他俘虏了。还有,在泰陀十二世得知达利公主遭遇巨狮后,所表现出来的重重关心,这让她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泰陀十二世。

他并不像东野丈人说的那样,好大喜功,罪大恶极。相反,而是勤政为民,与民同乐,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值得受人爱戴的好达主。

她的心已有所属。

刚才达利公主所说的一席话,也让她突然想起那个夜晚,但她并没有为此劳神,她要亟待解决的问题是,治病救人。安利雅清楚地记得,当初在罗特利生活时,东野就曾讲起过,一些关于各种制蛊的个案,民间传说以及防范措施等,其中在说到屏风蛊时,他说,屏风蛊不可怕,可怕的是屏风蛊有了灵魂。习人语,学人样,与人类有相同的思维逻辑,那是它最可怕的时候,也是人类最危险的时候。对于这种蛊在巫术界并不常见,概率很小,不过万一碰到,可以使用以蛊制蛊,以毒攻毒术,就是引进另一屏风蛊使之互怼,坐收渔利,这种方法的缺陷,就是另一种蛊的稀缺、不常见。

第二种就是找个代替,一般情况下,这里特指高级巫师,即是充当“活的”屏风蛊,不过这种方法,风险性太大,稍有不慎,便是弱者更弱,强者更强,甚至出现零和博弈的局面,也可以说,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二者的大小完全相等,因而双方都想尽一切办法以实现“损人利己”,所以说,这是一个你死我活的赌注。安利雅把屏风蛊防治措施的大意给达利公主一说,达利公主又惊又喜,喜的是安利雅听过屏风蛊的施救法子,惊的是施救的风险如此的大。也就是说,除了至亲至爱之人,谁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性命而送上另一个性命,去做这个赌注,成本太大了,或说这是一个亏本买卖,达利公主不知如何是好了。

安利雅说:“达利公主,你先别着急,容我想想。”

安利雅不言不动地坐在那里,脑筋快速的飞转着,她在权衡,这是命运之神真正考验她的时刻,是使命的坚持?还是爱情的尝试?很可能会一失两命,这尝试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一转眼,她突然看到了那棵沙棠树,它开的花满枝头,今年就会结出沙棠果了。她想起了那首沙棠河诗,“点石成金及时雨,爱犹冬日照香河”,想起了“柳条弄色不忍见,梅花满枝空断肠”,“美好的生活、幸福的生活,是属于我们这一代的每一个人,我们是能享受到真正的快乐的人,同时也是,能给我们的亲人、我们的爱人真正带来快乐的人。”

安利雅心想着,她没有想到在爱情来临、轮到自己的时候,竟然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一刀两断能吗?风吹云散能吗?那载着命运的船,在爱情的海洋里,飘飘又荡荡,她相信终究会有一天,属于他们的船会靠了岸。

安利雅答应了达利公主,她愿救泰陀十二世,但是她又说,这样做的后果,如果有万一的话,他们最后都会死去。

达利公主不禁嚎啕大哭,紧接着,两个孤单的女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安利雅哭了。悠悠一曲妙郁帅:

一个是恩重如山,一个是同命相连,那不羁的达观,此时再也掩不住:胡思的牵挂、乱想的心念。想起个从前、亲密儿无间;今日风景观、泪珠儿万千。怎奈得这伤感,还了又还。

达利公主带着安利雅来到孙武大墙内,到了琅玕苑,泰陀十二世正躺在另外一个房间,面如死灰,好的吓人,看上去已不成个样子了。旁边,两个丫鬟婆子换着水,正伺候着。

在床头,有一女主,芳华持重,举止若轻,那便是荻荻拉公主。信手拈来一曲香菲放:

是奢华不见奢华,是练达不觉练达。那风雨的阴晴,去了多少温柔良善呀;那光阴的荏苒,走了多少清纯直面呀。一片金玉良缘,可叹母仪天下。

达利公主给荻荻拉公主做了介绍,安利雅见过之后,说道:“请两位公主放心,安利雅自当竭尽所能,去挽救达主性命。”

荻荻拉公主说道:“安利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的提,我们一一照办便是。”

安利雅怔了怔,说道:“我需要一个盛水的桶和一个空桶。一会所有人都出去,达利公主留下,帮助我一下。”

达利公主点头答应。

过了一会,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安利雅和达利公主了,安利雅一抬头,见泰陀十二世的床头边上放着一个盒子,她走过去打开一看,没错,就是她的金丝燕窝帽。她抬眼望着泰陀?牧竖,想起从前,让人感慨万千。这时,达利公主轻轻来到床前,看着安利雅专注的眼神,那么地情意深重,仿佛她一下子明白了。她没有去打扰她,她又轻轻地退到外屋去了。

又过了片刻,安利雅轻轻的喊道:“达利公主,你过来一下。”

听到喊声,达利公主放下手中的琅玕果,来到里屋,说道:“安利雅,什么事?”

安利雅说道:“达利公主,一会我做法时,你注意我手势,不管我发生任何的事情,你都不要离开达主半步,防止他魂飞魄散。记住,不准离开他半步,也不准靠近我半步。”达利公主答应一声。

琅玕苑外,荻荻拉公主让所有人员都退下了,只剩下她和她的贴身仆人杨婆子,以及乌兹?檀丁在门外等待着。

他们不时地朝苑门张望着,心念如潮,心急如焚。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

到了掌灯时候,突然,苑们打开了,浑身是血的达利公主走了出来。#&这时,荻荻拉公主赶紧迎上前去,问道:“达利,你怎么了?”

说着,达利公主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然后口吐黑血,昏死过去了。

“快快去,快去叫诊师,快去啊!”荻荻拉公主像发疯了似的吼道。

杨婆子赶紧跑着去叫天宫诊师。

这时,乌兹?檀丁一个箭步冲进屋里,只见地上,床上,还有那清风明月屏上全都是血,安利雅和泰陀十二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三个月后(前1407年)

达利公主去世了。

泰陀十二世举行了最隆重的葬礼。

安利雅望着那远去的灵柩,她流下了泪水,说道:“达利公主,一路走好!”

讲到这里,霍默特曼?西伯突然不往下讲了,神鸟说道:“西部老婶,你怎么不讲了?我正听着有劲呢!你是快讲,快讲啊!”

霍默特曼看了一眼洪范?牧竖,只见他脸色凝重,发着呆,不言语。他喝了一口水,说道:“后来,泰陀十二世和安利雅大婚后,都彼此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一天,安利雅把那次夜探琅玕苑,临走不小心落下的金丝燕窝帽的事说了,泰陀十二世感叹,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再后来,安利雅带泰陀十二世去苟利婆家,对这个曾对自己无微不至、照顾有加的阿婆也接到孙武大墙住了几天。苟利婆说,能在孙武大墙内住上几天,我老婆子这辈子也知足了!最后,她还是回到了乡下,她说,她住在大墙里不舒服,不如乡下自在。”

神鸟说:“那棵沙棠树的故事,泰陀十二世后来知道没?”

霍默特曼说道:“当然,安利雅把在沙棠河上捞沙棠果,以及在琅玕苑内,听到泰陀十二世窗前月下念情诗的事一说,两人相视而笑。”

神鸟又说道:“真是太感人了!”说完,他望了一眼牧竖,说道,“那牧竖和泰陀十二世他们是什么关系?而且,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啊?这个我一直都感到奇怪,百思不解,你给我们解释一下。”

霍默特曼听完,哈哈一笑,说道:“你不问,我都会告诉你们,那戒急用忍魔法总队的总队长,你该知道是谁吧?”

神鸟想了想,惊讶地说道:“你是说,你是乌兹?檀丁,那个八扇门的头领,这是真的吗?”

霍默特曼笑道:“这还能有假,不信你看。”说着,霍默特曼说声“来”,只见手中一根降魔杖,接着说道:“这降魔杖上有泰陀十二世的‘天宫金印’,不信你看!”说着,他把降魔杖递给了神鸟。

这时,洪范?牧竖一起身,也凑了过来,定睛一看,果然有“天宫金印”的字样。

牧竖和神鸟都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洪范?牧竖现在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他的心里一定会有一万个为什么?

牧竖说道:“你既然知道泰陀十二世,那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世,我和安利雅?朱利又是什么关系?你告诉我?”

霍默特曼长叹一声,然后说道:“后来,泰陀十二世和安利雅?朱利结为夫妻后,相敬如宾,堪称是模范夫妻。接下来,他们面临着一个子嗣绵延的问题,因为他们二人都是中蛊之人,虽然蛊毒被达利公主最后饮食,但还是有些残留在他们的身体内,需要五至七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根除,这是一件关系到未来子嗣绵延的健康发育的事,他们没有马虎。”

“后来呢?”牧竖急切地问道。

“后来,就在前1402年5月22日,安利雅王妃诞生了两个婴儿。”霍默特曼说道。

“两个婴儿?”

“两个婴儿?”

“对,两个婴儿?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其中有一个婴儿就有你,洪范?易斯麦?牧竖。”霍默特曼感慨地说道。

“你说我的母亲就是安利雅?牧竖王妃,我父亲就是泰陀十二世?”洪范?牧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既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然后说道,“那个婴儿呢?”

神鸟也附和道:“是啊,另一个婴儿呢?”

于是,霍默特曼?西伯便把魔图入侵天宫城,坑袭角瑞台的事说了。

牧竖和神鸟听的惊心动魄,无可无不可,他们几乎是哭着听完了故事。

霍默特曼老泪纵横,他抹了一把鼻涕,接着说道:“真是太惨了!太惨了!至今为止,我隐姓埋名就是为了能四处打探他们的下落,但是我无能啊,达主和王妃的下落一点都找不到。”

他稳稳情绪,定定思绪,接着说道,“你看我都糊涂了,你问我这个,我答你那个,明显答非所问了。”

说着,霍默特曼讲起了他离开天宫城的那天夜里发生的事。

从他离开天宫城那一刻起,他告诉自己,告诉所有的人,他的名字叫霍默特曼?西伯。

霍默特曼背着一个,抱着一个,跌跌撞撞在黑夜里前行,他只知道,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个杀人越货的地方,走的越远,他们越是安全的。但是,有句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我们说,在自然界,越是看上去叹为观止的东西,就越发美不胜收;越是美不胜收,就越发来不及看;越是来不及看,就越发危机四伏;越是危机四伏,就越发性急;越是性急,就越发容易出差错。

这些看似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道理,就是霍默特曼他们三人误闯了红坡的根本原因所在。

他们来到了一个叫做红坡的地方。这里漫山遍野,草树灵芝,始觉寻得一处仙园。走近了一看,只见杂长的红草,桑老的红树,晴赫的红花,狼藉的红叶,俨然是一个毕竟风光好、无穷别样红的世界。

这时,背背的小洪范突然啼哭起来了,他可能是饿了。

霍默特曼一扭头,一边轻轻地颠着他,一边哄着他,不颠不哄还好,这一下子,啼哭声儿越来越大。

霍默特曼心里说,怎么办呢?他抬头四下张望,只见东方有些渐白了。

突然,霍默特曼发现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块红油油的大石头,石头正中间一个大凹槽,霍默特曼对着两个小家伙,笑着说道,“这块石头真是休息的好地方,两位小主,咋们到那个襁褓石上去休息会吧,好不好?”

霍默特曼赶紧来到大石头前,他一看十分满意,紧接着,他把怀里抱着的小阿沃厄放在了襁褓石的凹槽内,霍默特曼放好后,站起身看了看,说道:“正好!看来就是老天给你准备的!来,你也下来啵,让舅公好好休息休息,好不好?”说着,他一抖身,从背上解下带子,此时小洪范哭声小了点,但还是哭闹。霍默特曼慢慢的把小洪范抱在怀里,摸摸他的小脸,逗他玩,又说道:“就是你调皮,你看你哥哥比你多乖。”说着,他抱着襁褓中的小洪范开始做鬼脸,扮猪吃虎,小家伙突然不哭了,偶尔还笑一笑。

霍默特曼心满意足地说道:“好了,咋们休息一下下就准备赶路啦,等到了前面看能不能有一户人家,到时候我们就吃好吃的,好不好啊?”说完,他转身来到襁褓石前。

不料襁褓石上的小阿沃厄不翼而飞。

顿时,霍默特曼如五雷轰顶一般,脑袋“嗡”地一下,差点没有栽倒,他赶紧围着大石头上上下下,足足找了一百八十遍,哪里也找不到了。他连忙跑到四周,看了又看,找了又找,结果一无所获。

霍默特曼“咕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了,一边紧紧抱着小洪范,一边仰头哭喊道:“天呐,天呐,这让我怎么跟达主交代啊!这让我怎么跟达主交代啊!”说着,霍默特曼“啪啪”地扇着自己,可是这又有何用呢?

此时,霍默特曼声泪俱下,他“咕咚”地一声,跪在牧竖的跟前,说道:“小主,檀丁有罪啊!我有罪啊!”

牧竖赶紧爬到霍默特曼的身边,哭着说道:“舅公,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别这样,好吗?舅公,舅公。”

一旁的神鸟也很难过,他赶紧上前去搀住霍默特曼的胳膊,嘤嘤道:“老婶,不这样了,好吧,不这样了,你要这样,会把牧竖吓坏的!”

哭过之后,霍默特曼心情好些了。知足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放下包袱,也许才能收拾好下一段的心情。

夜深了,万籁无声无息。

他们仰望星空,发现在星空中有很多的繁星,闪烁着一个个美丽而着迷动人的童话。

偶尔一抬手,不知是谁摘下一颗期颐星,化作一诗在远道,那便是:

步出城下疾清晨,百步穿上驭冰心。

人生莫放风流去,一片雾霾妙雪干。

遥想当年恒坚壁,象山片甲不回头。

撒向四季都是雪,化作时节更郁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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