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男女地位的彻底调转,就并非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但……”厉南烛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花辞树给打断了:“若是去翻看御朝的古籍,想必也能在其中找到有关那场灾难的记载吧?”
只不过,天启大陆上的人遭灾不如乾元大陆这般严重,是以原先的社会形态,就那样保留了下来,一直流传到现在。
听出了花辞树的言外之意,厉南烛猛地愣住了,就连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都给忘了。
“你是说……”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厉南烛的声音显得有些艰涩,“乾元大陆与天启大陆,最初是一体?”
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经历同样的事情?
而这,正是花辞树之前所说的,御朝的史册当中,记载的是“属于乾元大陆与天启大陆共同的历史”的真正意思。
“既然如今这两片大陆能够如现在这样突然接壤,当初为何不能分开?”花辞树却是并未因此而露出什么异色——或许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心中同样无比震惊,但此刻,她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一点。
“我突然有点后悔,选择听你刚刚说的这些话了……”沉默了好一阵子,厉南烛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按照你这种说法,岂不是女子生来不如男?”
要不然,为什么偏偏就是男人支撑着国家?
“为什么会这么想?”看着思维似乎走入了死胡同的厉南烛,花辞树不由地有些好笑。
形成某种制度的因素实在有太多,时间,地点,数量,环境,没有人能够确定,有任何一样东西改变,会造成何种结果。
就比如当初的蛮国,如果那时候夺得了政权的男人,没有做出那样偏激的行为,而是怀柔分化,谁说没有可能建立一个男子当政的国家?而若是他们真的成功做到了这一点,在能够做到的情况下,定然会抹除曾经女子为尊的痕迹。
最早的时候,男子为尊的制度是如何形成的,花辞树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这乾元大陆之上,是女人庇护着所剩不多的男人,一同生活了下来,并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国家,一直生存到了现在。
更何况——
“与那御朝的男子比起来,我周朝的女子,有哪一点不如?”花辞树看着厉南烛,一字一顿地问道,“是聪慧及不上,还是气力比不过?”
要是没有,又何来的比不上?
听到花辞树的话,厉南烛沉默了良久,忽地笑了起来:“我也是魔障了。”
“在那样的灾难当中,想要护着身染重病的男人,一起活下来,可比在风调雨顺的年代,建立起一个国家,要容易得多了。”而她们的先祖,做到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她们——又有什么值得感到羞耻的?
她总说自己从不轻视男人,但在发现男人有可能做到女人无法做到的事情的时候,却还是下意识地感到“无法忍受”,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轻蔑?
如果她真的从一开始,就认为男女之间,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别,在得知乾元大陆最早其实也是如御朝那般的形态,她的第一反应,定然不会是难以接受,而是感叹世事的无常。
毕竟,女人能够做到的事情,男人为何不能做到?尤其就在那天启大陆上,还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
但话说回来,要是两国真的交战的话,厉南烛有信心,周朝定然能够获胜。
无关男女孰强孰弱,周朝的天下本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眼下可以说是全民尚武,而御朝的制度却早已陈腐不堪,以仁德治国,多年未曾动武。哪怕对方的军队再精锐,厉南烛也丝毫不惧。
——决定胜负的,往往并非那单纯的强弱。
乾元大陆与天启大陆既是同出一源,那最初的时候,这上面的国家,定然只可能有一种形态,当时无非是男人所占据的有利条件更多罢了。
“当然,无论如何,”花辞树突然笑了笑,“这些都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
经历过那些事的人早已经埋进了土里,而她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去求证这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厉南烛:……
在这种时候才说这话,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捂着自己饱受惊吓的心脏,厉南烛表示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不过,要是这乾元大陆上的男子,本也都是如御朝那般,为何现在会成为这柔弱的模样?”抬手搔了搔颈侧,厉南烛出声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在碰上顾临安他们那会儿,她就想问了。
要是一群人里面,只有一两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她还能理解得了,但如今周朝——或者说一直以来,这乾元大陆上的男子,都是这个样子,就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同样,御朝那些只懂得绣花的女人也是同样。
分明和她们同出一源,为什么连个重物都提不了?
“这种事情,”花辞树闻言,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又不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神明,所能做的,不过是通过一些古籍与记载,去推断一些事情罢了。
“但如果单单只是猜测的话,我倒是有。”略微停顿了一下,花辞树再次开口。
“……”看着花辞树那笑意盈盈的样子,厉南烛的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话敢不敢一次性说完?大喘气很有意思吗?!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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