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温逐渐上升,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清脆的铃声乍然响起。
慕寒川猛地睁开眼睛,好看的眉紧紧皱在一起,重新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黑色的迈巴赫如同离弦般的箭,瞬间冲了出去。
别墅里。
秦风靠在大门旁已等候多时,看到那辆黑色迈巴赫驶进来,挠了挠头发正准备上前埋怨两句的时候,却看见慕寒川冷着脸从车上抱了一个女人下来。
他不由自主张大了下巴,仔细辨认道:“这好像不是余然吧?”
慕寒川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开门。”
秦风抽了抽嘴角:“你什么时候把你家的密码告诉过我了?”
……
二楼房间。
秦风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若有所思。
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不知道慕寒川家里的密码,他也从不欢迎他们过来,这次却因为一个女人,破了列。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不是余然。
秦风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走廊上的人,道:“已经给她输了液,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慕寒川淡淡嗯了一声。
“她是谁?”
“方简助理。”
“……”秦风把门带上,八卦之心如同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方简的助理你那么上心做什么?你该不会是……”
慕寒川凉凉打断他:“是什么。”
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降了几分,秦风抿了抿唇,笑道:“没什么,谁给她下的药?”
慕寒川没回答,只是黑眸眯了眯,眼底冷意更深。
秦风知道他的性子,便也懒得多问,只是打了个哈欠:“不早了,我先走了。”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神色较比之前,认真了几分,“既然她是方简的助理,这种事你要么别管,要么让方简去处理,如果余然知道你把陌生女人带回家里,她会怎么想?”
慕寒川神色不变,眼里的冷意慢慢褪去,只剩下一片淡漠,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秦风连连打了两个哈欠,给他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口后,揉着眼睛离开了。
偌大的别墅里,霎时间只能听见墙壁上时针走动的声音。
灯光如同皎洁的白月光,静谧柔和。
慕寒川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头微垂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猩红的火光快要燃到指间的时候,他才掐灭了烟头,打开卧室的门,缓缓朝躺在床上的人走近。
药劲已经过去,余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一直紧紧皱着,额上全是细密的汗水。
慕寒川坐在床边,伸手抚平了她紧皱的眉,目光深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床上的人渐渐熟睡,慕寒川收回手,正要起身的时候,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攥住了掌心:“不要扔下我,我以后会乖乖的。”
她的声音仿佛还带着一丝哭腔,像极了路边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
余笙翻了一个身,将那只手,牢牢抱在怀里。
爸爸死后,妈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再也不喜欢她了,不会带她去买新衣服,不会在睡觉之前给她讲故事,也不会再对她笑。
多少次大雨滂沱的夜晚,她被关在门外,似乎没有人会关心她在不在,在他们的世界里,少了她一个她,也不足为奇。
她没有地方去,只能躲在滑梯下,又冷又饿。
孤独和寒冷,紧紧包围着她。
这只伸向她的手,温暖有力,就像爸爸的手,她不想放开。
窗外月光清淡,树影婆娑。
梦幻的有些不真实。
余笙醒来的时候,暖暖的阳光斜斜的从窗外映照了进来,她打了个哈欠,正想要伸个懒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抱着,她也心安理得的窝在对方怀里。
愣了三秒钟之后,她猛地推开身前的人坐了起来,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猝不及防的被踹下了床。
“……”余笙从床底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床上的人,男人没有睁开眼,英俊的面容上还带了丝丝倦意,和平时清冷的形象比起来,多了一点居家感,她试探着开口,“慕,慕总裁?”
男人没有丝毫反映,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余笙拍了拍胸口,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身上的裙子已经被换了下来,穿了一件又宽又大的短袖,不用脑袋想她都能是谁的。
余笙快哭了,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她酒量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差到一杯倒吧?之后发生的所有事,她都没了丝毫记忆,不过她至少还是能肯定慕寒川没对她做什么,只是换了件衣服……而已。
可是她昨天穿的裙子,没穿内衣,穿的胸贴啊!
余笙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胸,内心滋生了一股绝望。
就在她伤心到快要哭泣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已经坐了起来,极为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嗯?这是反问句,还是肯定句?
慕寒川掀开被子,走向浴室,想起了昨晚在眼前一晃而过的风景,脚步顿了顿,嗓音带着晨起惯有的沙哑与低沉:“毫无看点。”
啪!
余笙紧绷的弦,终于断掉了!
卧槽!看了就不说了,还评价?评价你妹啊,要死啊他!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气冲冲的起来就准备找他理论,谁知道还没开口,浴室的门就被关上,她一腔怒气,也只能往肚子咽。
趁着这段时间,余笙在沙发上找到自己昨天穿的裙子换上,虽然是脏了一些,但至少比刚才那样好。
她刚把裙子换好,浴室门就被打开。
慕寒川眉头微皱:“那么脏你也穿得下去?”
余笙脸部抽搐:“我乐意!”
慕寒川走到沙发坐下,下巴轻抬:“退后一米。”
“……”余笙咬了咬牙,还是照做,“慕总裁,我昨晚喝醉了,十分感谢你没有将我扔在街上,还带我回家换了衣服,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
慕寒川不能听出她话里的咬牙切齿,只是手指轻轻在膝上敲了两下,唇角的弧度有些冷漠:“你觉得,你昨晚只是喝醉了酒?”
余笙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神色稍稍一变:“不、不然是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穿成这样在酒吧里是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极其寡淡,导致她根本听不出他话里有没有讽刺的成分,想了一瞬后,才终于明白过来,喝醉酒哪里会是那个样子,当时那个男人往酒里扔了什么东西她没在意,现在想想……
还真是细思极恐!
她一瞬间便像是被拔了刺的刺猬,乖顺了下来:“是我的错,多谢慕总裁出手相助,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慕寒川看了她一眼:“你准备怎么报答。”
“……我再给你打扫一个月卫生。”看着男人不变的神色,她心一横,道,“三个月!”
慕寒川不为所动,从茶几上拿起烟和打火机,正要点燃的时候,余笙却上前一步:“你大早上的就抽烟啊?”
“退后。”
“哦。”余笙又乖乖退了回去,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面前的地板。
慕寒川倒是没有点燃烟,只是拿了打火机在手上把玩,声音虽然平静没有什么起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陡然让房间里的温度降了几分。
他说:“为什么给我挡枪?”
余笙挠了挠头,想起了昨晚的事,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枪响的那一刻,本能的扑了上去。
隔了半响,她说:“我怕。”
慕寒川:“……”
怕就往他怀里钻是个什么毛病?
他还以为……
“慕总裁,你在想什么?”余笙小声问道,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恍然大悟的开口,“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喜欢你才帮你挡枪吧?你想多了,我真是被那个声音吓到了,当时你又在我旁边……”
“够了,滚。”
余笙咧了咧嘴,走就走嘛。
*
天色逐渐暗淡下去,偶有雨滴伴随着晚风吹落,地面渐渐被淋湿,温度也陡然降了下来。
晚上七点过的时候,余然开着车进了别墅,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耐。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感觉这段时间慕寒川好像没以前对她那么百依百顺了,她打电话给他不接不说,还经常找不到人。
许清说他忙,可之前他也忙呀,再忙都有时间来找她,怎么最近却没有了?
她今晚约他吃晚饭,换做以往他都会答应了,可今天却没有,难不成是在外面有了其他人吗?这么想着,余然又摇了摇头,慕寒川的性格她很清楚,他不会做那样的事。
她本来就心烦着,下了车,却见余笙蹲在门边,火气一瞬间就上来了:“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余笙站起身,抿了抿唇才道:“然然,我有事想问你。”
余然四下看了看了,极为不耐的开了门:“进来。”
跟在她身后进了门,余笙却没有朝里面走,只是站在玄关的位置,沉默了好半响才开口:“你能不能放过唐芷?”
“唐芷?”余然冷笑出声,坐在沙发上,“你认识她?”
“是。”
“她都跟你说了?”余然像是完全不怕她知道似得,肆无忌惮的开口。
余笙愣了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她说的都是真的?”
之前唐芷来找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完全相信,觉得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余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自己受伤去诬赖别人。
周西西说那些话的时候,她也没有断定,在她看来,余然即便有时候会耍脾气,但也不至于到了让人那么不喜欢的程度,可是……
“是啊,真的又怎么样。”余然哼了一声,“那个女人在背地里谈论我,既然敢说,为什么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我也没做什么呀,只是借着她的手摔倒了,这之后的事,与我无关。”
“然然。”余笙沉了声音,“唐芷到了这一步,都是因为你。”
“所以谁让她惹我的?”余然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呀,也别急着给她出头,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余笙捏了捏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纵了,只因为自己的喜乐,就轻而易举的毁了别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