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的并不重,但惊讶甚重。
父母疼爱,肖梓琪从小没有吃过苦,虽然她才是姐姐,但更多时候都是景昕让着她,所以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姐姐的身份,像个小孩子一样,眼圈一红就带了哭腔:“怎么了昕昕,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那你希望我怎么对你,感谢你的欺瞒和哄骗?”景昕十分吃力地叱声,“如果今天我妈妈也在这里,你又觉得她会怎么对你?”
肖梓琪这才明白,景昕是在怪她站在了景家希那边,登时委屈的豆大的眼泪扑簌往下掉:“我还不是为了你!姚铭桓什么都告诉我了,你根本不是景家的女儿,小姑当年离婚也不是因为生了病,我帮景家希,还是不是因为看见你舍不得他!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姑姑,你以为我夹在中间不为难吗?”
是,都是为了她……景昕的语气缓了缓:“我没有舍不得他。表姐,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就什么都不要管了,你也管不了。”
“以后你求着我管我都不会管!”肖梓琪也是气了,拎着裙角就往外跑,正好跟赶回来的姚铭桓撞了个满怀。
整个办公室哭的哭倒的倒,姚铭桓不明所以,连忙拦住肖梓琪问:“怎么回事?梓琪你哭什么?”
“还不是你出的烂主意!”肖梓琪狠狠推开他,跑去更衣室换自己的衣服了,姚铭桓将退烧药和水放在地上,同林遥心过了个眼色,也追了过去。
终于,空间里又只剩下景昕和林遥心两个。
那是一段漫长的寂静,她们俩谁都不出声,也不动弹,一个站在墙边,一个坐在地上,仿佛两具雕塑,最后还是景昕喉咙痒咳嗽了一声,才打破了这场尴尬的对峙。
林遥心认输一般走到景昕跟前,拿起姚铭桓留下的退烧药和水,喂到了她嘴边:“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推给别的女人,景昕,我真的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景昕乖乖就水咽下了退烧药,不答反问:“那你又是怎么想的,是帮景家希试探我,还是帮你自己试探我?”
林遥心轻笑出声:“景小姐,你这是在吃我的醋吗?原来比起何乐悦,你更敌视我。”
吃醋吗?景昕摇了摇头,她只是不甘心被人分享了秘密,对她而言,何乐悦才是那个不配成为对手的人。
“林总监,你想太多了。”
“是不是想太多,景昕,你我心知肚明。”
景昕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挪,林遥心在她身后放声大笑,仿佛得了什么了不起的消息:“景家希真的是白费心思,女人啊,嫉妒二字比他所有的手段都有用。景昕,你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那就去问景家希吧,你会得到所有你想要的解释。现在赶去JK,一切都可能还来得及。”
解释,什么解释?不,她不想要,景昕告诉自己,她不能要。
下楼,出门,离开,景昕走在雨帘中,雨丝丝丝入骨,她的脑袋又开始天旋地转了,又或者是她从来都没有彻底清醒过,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半梦半醒之间。
去或留,她一直在挣扎,一直在犹疑。
刚刚,她竟然当着景家希的面把他推给了别人,景家希临走前的神情,她到现在都觉得心疼。
几次三番,她都推开了他。
阿希,阿希,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能成为阿希的新娘呢?
现在去JK,她还来得吗?
好不容易拦了辆出租车,景昕坐进车里,身体慢慢回暖,那些警告也随之而来,冲斥了她全部的不清醒。
景昌律的话言犹在耳:“昕昕,你希望家希有一天也变成你爸爸那样吗?”
当然不,她不能,她不能让景家希也变成景锵那样,她不能!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景昕一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小姐,你没事吧?”
景昕犹自在深呼吸,但面上强笑:“我没事,谢谢。”
“那我们去哪里?”
不能被林遥心影响……景昕顿了顿:“师傅,我们去东华医院。”
翌日一早,喜讯见报,何泰和JK宣布联姻,巨幅头版,连连占据了三天的新闻头条。
这一桩吉时待定的婚事成为了每个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羡慕王子公主的,也有看热闹觉得秀恩爱死得快的,人性百态,说什么的都有。
蒯蔡蔡已经从赵简那里知道了景昕和景家希的关系,八卦的景昕恨不能间歇性失聪,蒯蔡蔡比她更狠,扬言景昕要是不满足她的八卦心思,就把她跟景家希的关系公诸于众。
景昕怕了她,只好将他们的故事最阳光的一面讲给她听。蒯蔡蔡听完,只觉得这样相亲相爱的兄妹真是特别难得,于是又来八卦景昕对景家希婚事的看法。
景昕很平静地看着这桩潜藏无数利益与算计的婚事,没有看法,只祝哥哥幸福,愿何乐悦能好好待他。
蒯蔡蔡很哀怨,说:“肯定会好好待他的,虽然何乐悦脾气坏了点,但架不住你家哥哥长的好看呀,跟你家的腹黑哥哥正是绝配。唉,帅哥怎么都是别人家的呢?”
景昕笑笑,心想偏偏有的人就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
景家希再也没有找过她,阿靳也不再跟着她了,连她的感冒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她远去了,日子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倒是肖梓琪主动打过电话来询问她的近况,多是跟景家希有关,语气犹犹豫豫的,大抵是受了肖冉的拜托,又或者是姚铭桓,旁敲侧击的问了她许多,景昕一一答了,中规中矩。
不管她怎样信誓旦旦,肖冉仍旧不相信她,景昕也不难过,她早就知道在肖冉心里,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她,正如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也不是他们一样。
而姚铭桓,不管是不是景家希的授意,他们都是一个阵营的人,连同肖梓琪一起,她都不能有半分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