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稍矮的男生放下了望远镜,大声招呼着。
他叫林博,末世爆发前是一名普通的中学生,每天晚上回家都苦逼的吃着中午剩下来的冷饭,永远会有个隔壁家的孩子比他成绩好。眼看马上就要中考了,他还在焦头烂额的啃着大量的考试习题。
这一切,都在一个夜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没有必要吃冷饭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冷饭可以吃了;他没有必要隔壁家的孩子比成绩了,因为隔壁家的孩子已经变异成了丧尸;他也没有必要啃怎么做都做不完的考试习题了,因为……因为考试习题全他|妈|的被隔壁孩子撕得粉碎。
直到一个多月后的今天,每当回想起变异成丧尸的隔壁孩子露出尖利发黑的牙齿,朝着自己扑来的恐怖一幕,林博的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那一晚,他的记忆甚至有点断片儿了,他只知道自己在拼命的逃,丧尸在身后拼命的追。林博的体能并不好,长期的学习生涯让他的身体素质一直偏弱。但是,在死亡的威胁下,他竟然成功逃跑了。
这件事情让他得意了好一段时间。后来他才知道,除了近身冲刺比较快之外,丧尸的奔跑速度其实不怎么样。
紧张不安的熬到天亮之后,林博悲哀地发现,即便是到了末世,他也还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到处都是吃人的丧尸,偶尔还有泯灭了人性的幸存者——林博曾经亲眼看到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从一个屋子里强行拖拽出一个女孩,并且撕开了她的衣服。
然后没过多久,一群饿着肚子的丧尸就被吸引过来了。那场面,实在是太惨不忍睹,男人也好女孩也好,全都被丧尸撕成碎片吃进了肚子里。林博忍住呕吐的欲望,哆嗦着身体连忙跑远了,他可不想成为丧尸的一顿美餐。
再往后过了几天,林博就遇到了现在的头儿——
胡榕今年四十出头,他长年在汽修厂里从事搬运和装卸工作,练出了一身好力气,身子壮得像头牛,就算是年轻的小伙子,两三个还真不被他放在眼里。林博在遇到他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用一把撬棍砸烂了一个丧尸的头。
丧尸毕竟是一种恶心且可怕的吃人怪物,基本上大多数幸存者在见到丧尸的时候,要么吓得腿都软了,要么吓得只知道逃跑——而且还不能保证能会不会逃到安全地带,总之都是会害怕。可是胡榕不同,他就敢打。
胡榕确实是个很有胆量的男人,而且也有一定的领导才能。在这末世之中,他居然还聚拢了一帮子人,占领了一家超市作为据点,生存了下来。当他用撬棍砸开超市大门的那一刻,追随着他的幸存者们都激动得欢呼出声。
他们的末世生涯就此开始。
这群幸存者能在末世爆发之初就占据一家超市,这无疑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但同时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大量的幸存者聚集在一起之后,所散发出来的人类气味极其浓烈,因此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大批丧尸袭击这里。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初一起聚集在这家超市的幸存者们现在只剩下近三分之二人还侥幸存活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胡榕那样的战斗力,剩下的人要么被丧尸吃掉,要么受到了感染。
胡榕对此也没有办法,只好尽量安排女人、小孩和老人之类的弱势群体住到靠里边的位置,每天派出去搜集食物的人也都选一些比较强壮的男人——即便超市里的食物确实不少,但是也经不住这么多张嘴天天吃,所以外出寻找物资也是有必不可少的。
当然,也有别的幸存者来投靠这里,不断的为这个幸存者团体补充新鲜血液。胡榕对于这些外来的幸存者也并不是全部收容,而是会将他们安置到偏外的位置,观察几天才会接纳他们——林博就是在这个阶段加入的。
一开始,他和那些男人们一起出去搜集食物,只是在某一天,他从外面救回来一个受伤的年轻人后,胡榕就安排他到超市的楼顶去观察周边环境了。
这个活儿很轻松,危险程度低,当然也很重要,因为丧尸群来围攻的时候,全靠他提前通知大家。林博对此十分感激,因此他观察得也非常细致,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打起精神,像是蹲在耗子洞旁边的猫似的。
他在新的职务上确实也干得不错,起码预警了六次以上的丧尸群围攻,让大家提前做好了准备,减少了不少伤亡。这多少也让别的幸存者们闭了嘴,毕竟在楼顶望风可是一件轻松活儿,风险也低,好多人都对这个工作眼馋着呢。
“什么?是什么人?”胡榕立刻打起了精神,“看清楚了?不是丧尸?”
林博自信地笑了笑:“头儿,难道我还会看走眼吗?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健康!”
“咦?这么厉害?”
胡榕愣了一下,这也难怪他会惊讶。他杀过不少丧尸,所以整个据点里他对丧尸的实力也了解得最为透彻。就算是他带上一个壮汉,也不敢在外面瞎晃悠,丧尸这种怪物,一头两头都还凑合,但是只要数量一多,一个招架不住命就没了。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略带嘶哑的声音:
“一男一女?”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隔了片刻,一个身上缠着绷带的年轻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之前的伤并不是很重,一路的逃亡也让他的伤势更加恶化。幸好胡榕这里还有一些药物,简单的包扎后,经过大半个月的休养,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突然对着楼上喊道:
“他们的衣服打扮是不是非常的整洁?”
楼上立刻传来林博的讶异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哎,对了,那个妹子还蛮漂亮的呢。”
年轻人苦笑一声,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后怕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