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寿宴,留宿的亲友不少,因此各院的院门才迟迟没有锁上。
陈青云转了一圈出来时,柳江找人都要找疯了。
柳江看着魂不守舍的陈公子,心里不安,猜测他是不是被人当小厮使唤,受气了!
“陈公子……”柳江试探地喊了一声。
“回去休息吧!”陈青云略显疲惫道,他不想说话!
周围的夜色渐渐低迷起来,他仿佛看到无数澎湃汹涌的暗潮向他袭来。
柳江打水侍候陈青云睡下后,便离开了。
厢房里静逸无声,撑在黑夜里的眼眸久久无法合拢,如墨一般,沉寂幽深。
陈青云拽紧身上的被子,一种陌生而强烈的情愫刺激着他敏感而灼热的内心。
他无法忘掉他看到的,眸子里迸出灼热的光,仿佛一点即燃。
可是他却知道,要跨出那一步有多么艰难?
一声长长的叹息经久不散,陈青云枕着手,望着帐顶,心里却想着从哪一步开始谋划才好……
五更天才到,一夜未眠的陈青云起床了。
他和柳成元要回书院上课,他们只请了一天的假期。
柳成元是被抬进马车里的,宿醉的感觉不太好受,他一路上哼哼唧唧,陈青云几次都想弄点东西塞住他的嘴巴。
李心慧喝了点酒,睡觉踏实得很,醒来时陈青云和柳成元都上早课了。
因为前一天劳累,柳府的主子们都还没有起来,李心慧收拾了一下包袱,准备等柳夫人起床就回书院。
可柳夫人还没有见着,到是柳老夫人唤了她去说话。
“陈娘子不如来我们府上如何?”
“月银二两!”
柳老夫人开门见山地道,她早膳吃了大厨房送来的包子和烩面,忽然就没有胃口了。
心里还惦记着昨晚长寿面里的鲜虾,菠菜,豆芽。
咽了咽口水,柳老夫人发现她又饿了。
“老夫人若是想吃心慧做的菜,可以派两个丫鬟婢女跟着我去学一学!”
“我现在在教徒,可以一并教授。”
柳老夫人知道陈娘子是变相在拒绝,可她仍然心有不甘。
昨晚那些抢食的家伙要是知道陈娘子是他们家的人,估计她可以……咳咳……
要是陈娘子出去被挖走了,那她这张老脸可就挂不住了!
“五两银子一月如何?四季衣裳和鞋袜都有!”
柳老夫人继续诱惑。
可惜李心慧摇了摇头,十分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夫人,我还想多收几个徒弟把我这手艺传下去呢?”
“我是说真的,让两个心灵手巧的丫鬟跟着我去学一学,有底子的话,简单的菜式几天便可以做出来。”
“她们慢慢学,您也慢慢品,横竖我就在这定南府城,哪里也不去。”
柳老夫人活了半辈子了。
哪里不知道李心慧的意思,当下便无奈地点了点头。
只听她轻叹道:“你不答应我也不许答应别人啊!”
“噗!”
看着像孩子一样的柳老夫人,李心慧轻快一笑。
“嗯,我保证!”
柳老夫人见状,便对着身边的婆子使了个颜色。
那婆子会意,拿了一个荷包出来,双手递给李心慧。
李心慧接过,福身道谢!
后面赶来的柳夫人叫管家安排马车送李心慧回云鹤书院,临行前又给了一袋银子,李心慧推辞不收,柳夫人便故意嗔怒道:“老夫人多年不兴赏人了,我这个才是你的工钱!”
李心慧失笑,不好意思地接过。
“伯母,我想请余大夫来书院一趟。”
李心慧出声道,她在柳家没有遇到余大夫,所以便在这个当下开口。
柳夫人以为李心慧不舒服,当即皱着眉头道:“可是有哪里不适?”
李心慧闻言,摇了摇头道:“我爹爹之前大病一场,我想请他帮忙看看可有病根?”
柳夫人颔首点头,看着李心慧的目光略显慈爱。
“关心长辈是应该的,你先回去,我一会让他后面跟去!”
得了准话,李心慧当即道谢。
柳夫人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等到书院,李心慧倒出了两个荷包里的银子,一共有十两。
瞪大眼眸,李心慧没有想到,一场宴会足足赚了她十个月的银钱。
将银子收好,李心慧又开始到书院的大厨房忙碌。
教出了长康以后,她明显清闲了许多,每次只做示范。
甚至于最近这几天,她只需要讲工序,材料,步骤等等。
余大夫来的时候,刚好是学子午休时。
后院的台阶在树影下斑驳稀疏,朗朗的清风在园林假山之间回荡,偶尔传来呜咽之声。
余大夫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两人跟着带路的长康往前走。
不一会,僻静的小院已在眼前,院门大开,余光可见一片阴凉。
李心慧遥站在门口,眼见余大夫缓步而来,当即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余大夫,快请进来。”
“麻烦您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余大夫摆了摆手,含笑道:“陈娘子说的哪里话?我还望你留我一顿晚饭才是。”
“呵呵!”
“当然要留余大夫吃晚饭,我还想听余大夫说说这药膳做法。”
几人进门,李光庆在庭院中的槐树下放了一张桌子,上面茶水,点心,水果全都备好了。
长康带着余大夫的小童下去,小院里便只剩下三人。
余大夫给李光庆把了把脉,一双精明的眼眸闪动着,不一会又归于平静。
“没有什么大碍,李先生身体硬朗,没有病根。”
余大夫肯定道,身子亏空的人,走路都是虚浮的。
他看这位李先生走路虽慢,然而步伐有力,显然是性子使然。
又见他自坐下后,这位李先生从头到尾就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请坐!”
一句是:“吃茶!”
含蓄的笑容浅浅的,一点也不像俗世浮沉几十年的男人。
“余大夫,这次我请你来不只是为了替我爹看病。”
“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李心慧给余大夫倒了一杯茶,目光清透。
余大夫握着茶杯的手微动,抬首道:“莫不是陈娘子想钻研药膳?”
李心慧点了点头,当即道:“是也不是?”
“哦?”余大夫有些疑惑地出声。
就算这位陈娘子不找他,他也想找个机会好好询问一番。
她精准配药的方子是从谁那里传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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