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四月美极了,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清澈得如同天空之镜的美丽湖泊,飞驰的骏马,欢畅在草原上的羊群。
到处都显得生机勃勃,就连边城的集市上都能难得地看到穿过沙漠和草原的西域商人。
萧凤天练兵回府以后,装作无意地逛了一圈府内,结果没有找到那个与他相敬如宾的小妻子。
成亲之后,他便请命回西北了。
这一片有着让他安心的军魂,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大周是真正平静的。
原本他并不打算带着韦静过来,只不过她坚持着,必须要跟来。
到了边城三个月了,他整日早出晚归,基本上都待在军营。
而她呢,也是早出晚归,只不过待的都是训马场和集市。
管家程伯见自家主子都逛了一圈了,当即便道:“将军,夫人她今天出去打猎了。”
萧凤天闻言,脸上有些不自在。
不过他当即皱着眉头道:“跟谁一起去的?”
程伯闻言,当即含笑道:“跟李将军和风将军的夫人一起去的,我让暗卫跟着的,听说去的是北山。”
萧凤天颔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折回书房,准备看一会兵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已经黄昏,可韦静还没有回来。
他放下兵法,去练武场练了两套拳法。
又半个消失过去了,天色灰麻,可韦静依旧没有回来。
萧凤天坐不住了,他出了将军府,准备沿路去北山看看。
北山距离边城并不远,而且又有驻兵把守,一般是不会出现什么危急的险情。
只不过他还是不放心。
北山下面的驻扎营地里,韦静和其他两位将军夫人将他们打来的猎物都送给了军营里的士兵们,士兵们燃着篝火,都聚在一起吃喝,十分尽兴。
她们因为是将军夫人,并未与那些士兵们坐在一起享用,而是隔着远远的距离,也燃着一堆篝火,正举杯畅饮。
李夫人和风夫人都是将门之后,可她们跟韦静不同的是,都是在边城长大,学的是马上功夫,挥的是杀人的蟒鞭,若是军情紧急,她们便在后方转移粮草,护理伤员,算得上的真正的女中豪杰。
韦静最是敬佩她们,因此自打来的边城,便跟她们成了好友,学习骑术。
这不,她骑术刚刚能过关,立马就拉着她们一起来打猎了。
韦静饮下酒壶里的烈酒,面红耳赤的,却大呼道:“痛快,在京里哪有这种好事?”
“整天跟那群扭捏的小媳妇在一起,不是你刺我一句,就我讽你一言,烦都烦死了。”
李夫人闻言,当即拍手道:“哈哈哈,好事?”
“也就是韦妹妹会如此想了,多少闺秀一听说自己要嫁个只懂打打杀杀的莽夫,个个都捏着帕子在家里哭,就怕嫁过来没几天就被打得半死不活了。”
“瞧妹妹这个样子,想必大将军是个疼人的,没让妹妹吃过苦头。”
韦静跟李夫人相处久了,知道她喜欢开些荤话的玩笑。
那疼人和苦头,意有所指,让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只不过喝了酒,脸上本就热气潮涌。
更何况着篝火闪烁着,也看不见她眼中羞意。
她当即点了点头道:“大将军是个宁可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妻子的人。”
“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
李夫人听明白了,她眼眸一转,越发来劲。
只见她坐过去挨着韦静,然后附耳道:“所以,你与大将军成亲这么久,大将军都不曾尽兴么?”
“噗。”
“咳咳……”
韦静受不住地喷了,她看着身旁的李夫人,觉得她的话可真是够……够惊心的。
“哈哈,果真被我说中了。”
“大将军可真个好人,这男人在床上哪有能忍住的?”
“除非……”李夫人卖着关子,不肯说了。
韦静汗颜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话说,她确实能够感觉到萧凤天忍得很辛苦。
她皱着眉头,咬着唇瓣的时候,他很快就草草收场。
只不过这样的夜晚,他总是要洗冷水澡或者一夜都难以入眠。
她有时候也想告诉他,别太迁就她了。
可她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了,毕竟,或许是他不想要呢?
所以他们的情事其实很少,而且,很短暂。
“看来大将军是真的疼你,哪像我家那个,兴匆匆的,只管自己舒服了。”
风夫人附和着一句,语气里听着有些羡慕。
韦静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
偏巧这时,李夫人又道:“大将军疼韦妹妹是不假,可这种疼很是伤身的。”
“这男子长期得不到纾解,日子久了,便会……不好。”
“到时候子嗣都会有影响的,所以韦妹妹也应该适时地迁就一下大将军。”
“萧家本就子嗣单薄,大将军又年过二十五,更加要在乎子嗣的问题了。”
韦静静静地听着,觉得李夫人说的有些道理。
毕竟都如此熟悉了,李夫人快人快语,向来说的都是实在话。
她也感觉到,萧凤天不尽兴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异样。
这种异样随着时间的加深越发地清晰了。
“多谢李姐姐,我回去以后,会好好思量的。”
韦静轻声道,显得有些腼腆。
李夫人也不笑话她了,而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大将军是个好的,妹妹要好好珍惜才是。”
“这边城挨着驻扎了二十万的大军,所以遍地开的都是妓院。”
“我跟风妹妹在这里都住三十几年了,还从未听说过大将军会逛妓院的。”
“我男人每一次上战场之前都会央着我让他尽兴,下了战场也是一样,那杀人的事情虽说是保家卫国,可他们的心里却淌着鲜血,难以愈合。”
“唯独情事上的放纵,能让他们忘记这种血腥的杀戮和亲眼看见兄弟惨死的痛苦。”
“姐姐是过来人,知道这战场上的男人可比官场上的那些男人要难得多,有时候我们女人能给他们的,不仅仅是一个家,而是包容和理解。”
“就像是焦土需要很多很多的水来滋养着,才来焕然一新。”
韦静将手里的烈酒放下,静静地听着李夫人的话。
她忽然有些心疼萧凤天了。
作为主帅,他承受的或许更多。
可是他那样沉闷的性子,什么都放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她想起自己收在嫁妆盒里的雄鹰,曾经他也鲜衣怒马,快意驰骋。
也许马儿迈起前蹄嘶鸣的时候,他曾经坐在上面,回眸一笑,神采飞扬。
可那些属于他曾经欢畅的过去都埋在这一片黄沙里。
李夫人和风夫人见韦静把她们的话听进去了,当即便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然后大家开始收拾回城了。
她们两个也是从各自夫君的嘴里知道了大将军和夫人其实有些罅隙,并未有着新婚夫妇的恩爱。
她们也能感受得到,韦静和大将军相敬如宾地处在一块。
这夫妻间,若是其中一个浑得厉害,那路自然是越走越远。
可她们观察韦静也不像那种浑人,大将军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她们思量一番,决定提点提点韦静。
至于其他的,那只能靠韦静和大将军是否契合了。
分开各自回府以后,韦静便没有再骑马了。
她今天骑了一天,两腿的内侧有些疼痛。
她让随从将马先迁回去,自己慢慢地往回走。
平静的边城,夜晚很是热闹。
一路上都是闲逛的行人和休息的士兵们。
许多摊子上都是喝酒吃肉的人,还有许多则带着孩子和媳妇出来闲逛汉子。
没有战争的边城是祥和的,就如同繁华的京城一样,不同的是,边城的人永远都带着一股风沙的味道,好似随时都准备着奔波。
韦静在摊子上买了两条红线编制的手链,一条上面有两条银小鱼,很可爱。还有一条上面有两颗胖乎乎的小花生,叫人萌生爱意。
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韦静一只手带着一条手链,觉得原本低沉的心情又飞扬起来。
她将玉镯放进袖兜里,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半大的孩子撞了她一下。
韦静往后退了两步,这时有人在她身后稳稳地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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