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菡和一众有身分的歌舞姬,自然居于舒适的上两层,次一级的管事婢女住下一层,像洪震这类身分低下的,就挤在环境最恶劣的底层。
连水手在内,这艘船载了近百人,闹哄哄的,倒是另有一番热闹境况。
水运的发展,已非常发达,尤其江河密布的南方水网地区,一向以水运为主要交通方式。范百里以前很少坐船,毕竟是能够御剑飞行之人,今是首次尝到“屈居人下“的滋味。
辛中此时正在平台倚栏前望,身旁还有两名保镖模样的帮手,甚是八面威风。
眼前的局面已经是稳稳的胜局,他才不担心范百里能翻过来,这全部是实打实的铁证,就是他说破天也说不过去,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并无多少本事的剑手,充其量也是比一般庸手强上一些。
他并不知道,自己那毫不掩饰的猖狂,已经被卓一菡看在眼中。
舷窗前的她眉头一皱,似乎刚做出的决定又有了些许动摇。
范百里和洪震闲聊中,才对这歌舞团有了大致的认识。之前他并不想过多接触,如今既然事情至此,索性就想些对策。
高高在上的,当然是出资者的卓一菡。
接着就是八位歌舞姬,都是一流美女,其中又以被称为二当家的程薇居首。
其实,据说歌姬团曾经有个大当家,但是不知何时就再也没见过此人,但是也没有人继承,因此,卓一菡以下,程薇就是魁首。
至于为何用大当家、二当家这种称呼,据传是因为总是以大小姐、二小姐称呼会让贼人惦记,也和宅子称呼相混,是以就有了如此个性的叫法。
这程微之所以能有超然地位,皆因她是歌姬中一懂得作曲编舞之人。
领队冯剑柄和档头辛中,亦属这个级数;专责团外团内所有大小事务。前者并不卖身与卓一菡,只是雇佣关系,后者更专管车夫脚夫力士等仆役。
歌姬管事以下,就轮到资深的乐师、伴舞和歌舞姬的贴身侍婢了。由于她们都是接近二当家和其他歌舞姬的人,所以虽无实职,但事实上却有颇大的权力。
资深乐师里以秦浅居首,就像乐队的领班。她是退休的歌舞姬,还负责训练新人,甚得卓一菡器重,故无人敢去惹。
婢女中以卓一菡的俏婢翠玉儿,和二当家的婢子小春姐两人最有地位,甚至辛中都要仰翠玉儿鼻息办事。至于小春姐么,由于生性放浪,又和辛中厮混在一起,两人说不上谁求谁,算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吧。
自人族问鼎天下后,礼乐一向被重视,这类歌舞团遂应运而生,著名者周游四海,巡回表演,处处都受到欢迎,像以前大当家那种出类拔萃者,更是贵比王侯,基本上不受不同势力的影响。他们和商队一样,有着天然的通行证。
正在范百里和洪震谈论团内八卦热火朝天的时刻,翠玉儿来了。
“哼,果然是个登徒子,当初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小姐还这么偏心你,随我来吧,她要听你解释。”
范百里何许人,那里曾被人当面这样编排过。“既然知道我是登徒子,玉儿姐为何还来找我?”
“呸,是小姐的意思,你以为我乐意?”
“哦,我还以为是玉儿姐对范某有何种特别的想法,才主动过来的。”看见她得意的样子,范百里有意要作弄她一下。
果不其然,翠玉儿虽然在团里平时牙尖嘴利,但是在老江湖范百里面前,明显稍逊一筹。
只见她恨得牙痒痒,却又不知如何说,只好跺跺脚,转身去了。范百里给惊呆的洪震使了个眼神,示意一切尽在掌握,便跟了上去。
卓一菡让范百里苦候好一会,才从里间出来。这个套路他是熟悉的,所谓敲打敲打便是如此。见她沉声道:“人证事实俱在,可有什么好说的?“眼神中充满了怒其不争的神态。
范百里自然是能猜出她的意思,当下也不拐弯。直言道:“很简单,有人害怕我顶了他的位置,还有人看着我碍眼,他们合起来,自然是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难题。“
卓一菡猛然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讥讽,不屑的道:“这个时候还想要胡搅蛮缠,要托别人下水?难道不敢直接承认了,算什么汉子?“
范百里看她表演,心中不禁好笑,这样收伏人的情结,他还是见过的。
“小姐心知肚明,还要明知故问,这样不好。”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就是那一只进入草鱼群的鲶鱼,辛中那些烂事,小姐不可能不知道,您把我带进来,一方面是让他们有些紧迫感。另一方面,也可能是真的要考察我,要把辛中他们拿下去。”
“哦,你倒是充满自信?”卓一菡的态度马上就有了变化,聪明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的套路,单刀直入反倒是节省时间。她换了一副模样,“那么,你的意思呢?”
“不瞒小姐说,我志不在此啊。”
听见范百里的回答,卓一菡不禁皱起了眉头,“男子汉大丈夫,当干出一番顶天立地的事业。这般畏首畏尾的,像个什么样子。难道还要回去当个饱一天饿一天的向导?”
听见她如此说,范百里莫名的一阵心暖。“谢过小姐好意,我在那里巧遇,只因自己是有事在身,非是浪费生命。”
“哦?说来听听。”卓一菡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似乎室内的花草都旺盛了些。
“兹事体大,不可说啊。”
“装神弄鬼,一个毛没长全的孩子,能有何要紧事。”
“事情的轻重缓急,从不以年龄为区别,就有田罗十二为相,可曾有和不妥?”
“听这意思,还是个读书人。那就更不能放你走了,我还说你这是不找人分解,还以为有什么目的,原来是变着法让我开革与你,那不行,你的任务尚未完成,可不能便宜了你。”
范百里才发现这商人家出身之人果然不一般,如此之快就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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