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集摸着被店家围殴打黑的右眼,大步行山:
“这店家真是黑心,我不怪他有害我之心,只求十来两银钱了事,居也不可,真真是人心不古,只是这天色已黑,还无居所,好在这山上有一庙宇,倒可借宿一宿,不惧风雨。”
李玄集向着莫凌神庙而来,这李玄集一身污脏道袍,脚底一双破旧草鞋,看那编法,也是粗糙,想必出之自手。
李玄集可不是一般的道士,正如陈英所说,李玄集是有道行之人:
李玄集幼时与家人因战乱失散,独自流浪,吃的是百家饭,行的是万里路,天生有一双异瞳,可辨人鬼妖魔,也可粗浅观望人体气运,机缘巧合下修过佛门一些观想法,倒也有些异能,凭这本事,倒可保自己不受冻饿之苦。
却说这日李玄集行至沂水城外,随意找一茶铺,用自己身上所剩的五个大钱,吃了五个大饼,喝了一缸粗茶,随后就着正午暖阳,睡了一个饱觉。
醒来说那店家黑店,双方殴斗一番,虽被打了一眼黑包,不敌对方人多被打了出来,但也揍了对方两三个好手,砸了店家四五张座椅,算不得吃亏。
“咦~这庙...居然...招庙祝?”
李玄集行至半山,抬头望向神庙,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低语一番,却发现那路边所立招募庙祝的告示,想了想,也不多做他言,取了告示便是上山:
“看来道爷我,倒也是有福之人,才缺吃食居所,这便送来。”
李玄集一路带风,走来真是龙行虎步,从这山脚行至山顶,与那陈英相比,居然不遑多让。
此时的白神庙人烟稀少,落日余晖从哪江面照来,只印的漫天晚霞,神庙现在还没有庙祝,只有一十三四岁孤儿道童,负责一些庙宇杂事。
道童刚刚从后院煮了一碗面条,打上一个鸡蛋,就着百姓送来的些许杂食下饭,就看见李玄集拿着告示,大踏步的走来。
“这位香客,本庙已闭门谢客,若是上香,还请明日再来。”
“什么香客,你家庙祝来了,还不快去切上一斤烧肉,打上一壶好酒,犒劳犒劳。”
李玄集的声音极大,那小道童看李玄集生的高大,浑身装束又不似好人,虽心中担忧,却也不敢声张,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庙祝?你可知本庙庙祝都需有能过一夜者,方可担当!”
李玄集却是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大殿门口,拿起那道童的面条便是呼哧下肚:
“何须废话,别说一夜,便是百夜,洒...本道人也住得!”
“这面条还是陕北塞外的好吃,快去,把酒肉拿来,再拿四五大蒜,这面条就要下蒜才好吃。”
道童看着李玄集铁了心要做庙祝,只好不再多言,只是心底冷笑,这骗吃骗喝之人极多,但没有一个是能住一夜的,故而都到开庙之日,都尚未找到那合适的庙祝,且看这野道人今夜表现如何,可别吓的尿裤。
再说李玄集连吃了三大碗面条,十多个大蒜,一斤烧肉,一壶好酒后,只吃的李玄集脸色红润,精神饱满,拿着树枝随意剔牙,肚腹却未见明显隆起,只看得道童目瞪口呆,李玄集虽吃完,但却未离开大殿门口,那道童只是看着李玄集还未离去,便是锁上了庙门,自顾回屋休息,只留李玄集一人在这黑夜下的神庙内。
李玄集剃着牙,坐了片刻,便起身推开大殿殿门,只顾走了进去。
莫凌坐在神像后的座椅上,翻看着各地百姓求愿之事,莫璃则是忙里忙外,准备着香火饭菜,只是这次却不在只有两桌,足有五桌,好在朝贡百姓极多,倒也不忧缺乏饭食。
看着李玄集走进大殿,两人具是看了一眼便不做关注,便是莫凌多看了几眼,也未见出奇,只有李玄集走进大门后愣了片刻,随后呆若木鸡般独自走到大殿角落,随便垫一张团蒲,用作栖身之所。
李玄集方才坐下,便有五十来个小鬼来到庙前,现在的莫凌神庙并未设置辟邪符箓,方圆百里,已无任何鬼怪胆敢袭扰白神庙,沂水城那夜厮杀,已然打下莫凌赫赫威名,这名声,可比那辟邪符还要管用。
故而五十来个小鬼在黑水等六人的带领下直接进了庙宇,先在大殿外跪地恭安,得到莫凌点头示意后,方才小心的走了进来,只有黑水一人故作大大咧咧,以示自己与莫凌亲近。
众小鬼自然看见墙角的李玄集,李玄集那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让人不免讥笑,倒是莫凌始终微皱眉头,他虽看不出李玄集有何异处,但这表情不像是常人所表,到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度震惊之事方才所有。
“大家快些吃饭,不够后面还有,今日第一天开庙,大家鼓起力气加油干!”
莫璃小财迷不管那墙角李玄集,只是一个劲的给办事小鬼鼓劲,如同一个女主人般忙里忙外,众小鬼也知莫璃乃是黑水妹妹,故而没有莫凌那般高洁疏远,反而极是亲近,黑水见此也是自得异常,与五鬼单坐一桌,笑呵呵的就食。
这六鬼倒是吃惯,也没当初那般狼吞虎咽,但其余小鬼却是才来不久,每餐吃的甚是急迫,一桌饭菜完全不够,须得莫璃不断来回奔跑。
这一餐倒也未花费太多时间,片刻间便是食完,酒足饭饱众人正待领取任务离去,却见黑水径直走向李玄集,这庙祝一要有道行,二要有胆识,若无道行,胆识过人也可,故而每夜若有庙祝前来,必被黑水等人故意恐吓一番。
这黑水降服之前已近恶鬼,面容无需幻化便自然狰狞,微一施法便可恐吓他人,这种也算鬼怪小术,以往庙祝尽被吓走,今日这憨壮汉子,想必更是不堪。
众人尽皆注视,等着笑话,只有莫璃微瘪小嘴不满小鬼们的‘消极’怠工,却见黑水将将走近李玄集,正要使出幻化小术,那李玄集却是突然眼神一凝,猛然抬头,右手手掌伸出,其上金光闪耀,显一佛家金刚宝印。
这一记金刚印虽专克鬼怪,但却不做杀伤,只是驱离靠近黑水,黑水大惊下慌忙退去,众小鬼极为惊愕。
“你这厮非佛非道,是从那来的转世修行之人?!”
沉默许久的李玄集终于说话,声如洪钟,周身焕发佛陀金光,照耀满屋,众鬼怪只觉透心惊惧,莫凌更是惊讶,白日那神力明显更深一筹的陈英二人都未发现自己,这李玄集怎能看见?
“我便是这庙里神仙,你是何人?”
莫凌飞至半空,冷视李玄集,那李玄集回到:
“我乃一野道人罢了,倒是你这厮,休得哄我,如你这般,哪人不是名门大派转世修行之人?可我观你似道非道,似佛非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李玄集的回答莫凌反而喜上眉梢,听这人所说,似乎极晓得修行之事,而且也知道了像自己这样的也并非没有,莫凌听完后上下打量李玄集,眼神莫名明亮,李玄集见此也不敢多动,其实他早在山下便已发现了神庙的异象,不同其他神庙那香火鬼的纷乱香火之气,也不同那名门大派转世之人的门派供奉之灵。
李玄集只觉神庙上有神力弥漫,凡人所供香火尽无一丝流失,那神力宛若祥云覆顶,大放异彩,却又不同往日所见任何神力,而是别具一格,自成体系,若非自己天生异瞳,绝难发现。
进院后望去,只见两人于内,小的神力凝结,已近实体,大的却是身发漫天神光,真如神明降世,却又与那佛道丝毫不像,故而一直呆若木鸡的思考,直到黑水逼近,才被逼出手。
莫凌也不废话,只是突然飞了下去,右手微微舞动,至那封神录中取出澎湃香火,于空中结出敕水符印,这符印与那金刚印比之岂止胜了半点,莫凌只是微微舞动,并未使出,略微展示一番,便自散去。
李玄集见此便知绝非敌手,只是看着莫凌,莫凌这时才说:
“何须管那杂事?你既然进了大殿,便是要做庙祝,我现在问你,你可还想做庙祝?”
莫凌笑着问,李玄集却是眼神几近流转,皎洁说道:
“若我不做,可还能走出此屋?”
“你大可一试!”
李玄集看着让开大门的莫凌,想了想,还是突然泄气说道:
“本先只想进庙一观,再混些饭食居所,现在看来,若不做你这庙祝,还绝难走出了!”
李玄集说完后也是干脆,直接遥遥一拜:
“那我李玄集,做这白神庙祝便是!”
莫凌见此却是极为高兴,然后笑着拿出封神录,莫凌岂会如此轻信他人?早在册封莫璃时,莫凌便感应到自己对被册封之人的绝对控制,也能感觉受册封之人对自己的忠诚,故而这李玄集,若想让莫凌放心,少不得一次九品阴神的册封。
封神录可封万物,这人,自然也不例外,莫凌手持封神录,望着李玄集,心底暗语:
“我本欲封你为神,只是人心有私,故而不能封你了,你若真心助我,待你日后身死之时,便是你封神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