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一出,眼前这一众人竟是齐齐对着凛如霜跪了下来,其中,包括凛长空和苏娇娘。
凛如霜有些茫然:这是唱的哪一出?
“凛长空率门下众人,恭迎隐龙君回归凛月山庄!”
凛如霜皱了皱眉。
回归?呵!
“凛庄主还是赶紧起身,您是前辈,鄙人受不得您如此大礼。”
“霜儿,是为父对你不起。你若是要出气,便全冲着我一人来吧。我错已至此,不求得到你的原谅,但你毕竟是我凛家的人。”凛长空仍是不愿起身,跪在那里哀求道:“霜儿,回来吧!”
以如今凛如霜的身份地位,若是回到凛月山庄,那么凛月山庄在修仙界的影响力将会大大提升,甚至有望比肩四大修仙圣地。凛如霜冷声一哼:“凛庄主算盘打的精明,却是忘了昨日所言了?我既早已被凛月山庄除名,又岂有回归之理?”
凛长空面色羞愧:“霜儿,为父自知有错,但所作所为却也都是无奈之举。如果你实在怨恨为父,要为父如何受罚,你尽管说,只要你肯回来,为父做什么都行!就算你要杀了为父解恨,为父都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说罢,竟是干脆将腰间长刀取了下来,双手奉上。
凛如霜见他此举,却是觉得滑稽:“凛庄主这是何意?莫非当我与你一般,是那自私狭隘之人?”
说罢,冷哼一声,又道:“我此次前来,只想将母亲接走。”
凛长空闻言,显然松了口气,捧刀的双臂放了下来:“霜儿,你不如先进屋喝杯茶,稍候片刻?我马上派人将你母亲接到正堂,再吩咐下人做些你最喜欢的桃花糕”
“凛庄主莫要叫得如此亲切,我听得刺耳。”未等他说完,凛如霜出口打断:“这件事就不劳庄主了,我要亲自去看看,母亲这些年的生活,究竟好到什么地步!”
此言一出,凛长空和苏娇娘的面色倏然一变,苍白的毫无血色。
凛长空低下头,嘴唇微颤,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能开口。
倒是苏娇娘,咽了口口水,幽幽说道:“如霜,他毕竟是你父亲,好歹生养你一场。这些年,你一人在外,他也是心疼的很呐!骨肉亲情,最难割舍得下,你不如就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原谅”
“哼!心疼?”听到这里,凛如霜是半句也再听不下去,冷声打断:“依稀记得,昨日有人说过,我一个废人,不配称作凛家的人。当年是谁狠心将我遗弃在枫林别苑那荒凉之地,现在竟与我谈什么骨肉亲情?看在母亲的份上?哼!看在母亲受了这许多苦的份上,我怕是要将凛月山庄屠尽杀绝来解恨!”
此言一出,面前的一众人皆是倒吸了口凉气,满面惶恐。
他们如此惧怕凛如霜,也是有原因的。要知道,隐龙君能够在短短时间闻名于世,不仅是因为她高强的法力和驱魔杀妖的战功,更是因为,她亦正亦邪的性子。
据闻半年前,隐龙君外出游历,曾被一名混迹江湖的假道士偷去随身佩剑。
隐龙君是什么人?法力到了这个地步,五感更胜常人,能从她手上盗走佩剑,这名假道士的脑筋和身手也是十分不简单的。
隐龙君很快找到了假道士,却没有急着夺回佩剑。
她的随身佩剑“靖海狂涛剑”,来路可不简单,乃上古一名魔尊的随身佩剑。此剑不仅认主,还有一个惊人之处,就是魔性极大,唯有心思清净之人能够掌握,若是被心有魔障之人持有,那么持剑之人便会被剑的魔性侵蚀心智。
很自然的,这假道士被剑魔所控制,正在假道士要大开杀戒的时候,隐龙君将这假道士抓着扔到了西海菩提门。
很多人都知道,隐龙君与西海菩提门有过节,具体是因为什么不得而知,不过那一次,这假道士拿着靖海狂涛剑,着实将西海菩提门闹了个翻天覆地。菩提门上下叫苦不迭,损伤惨重,门主被迫无奈,亲自外出寻找隐龙君,求她收回靖海狂涛剑。
据闻菩提门门主找到隐龙君的时候,隐龙君正在某处寺庙对着佛祖喝酒,在佛祖面前如此大不敬,也只有她隐龙君了。
菩提门的门主亲自来求,隐龙君也不好拒绝,只是不慌不忙的喝完了壶中酒,拖了老半天才慢悠悠跟着去到菩提门,收了佩剑,并将那假道士送给菩提门门主做赔礼。而菩提门,明知道一切都是隐龙君故意为之,却也只能忍着怒火,还要对隐龙君道谢,好言相送。
菩提门的副门主,名唤步风月,是个贪恋男色的美妇人。那假道士生的白净俊俏,后来的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从那时起,再没人敢得罪隐龙君。
而这,不过是隐龙君许多事迹之中的一桩而已,更离奇的事也是有的。是以,众人毫不怀疑惹隐龙君生气的下场。
苏娇娘又是咽了口口水,试探着说道:“你你又何必如此冷绝?昨日的话,我也是不知实情,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我冷绝?呵!你可真有脸说啊!”凛如霜鄙夷一笑,再不想与这些人争辩什么,缓步踏过门槛,自凛长空身旁站定,冷声道:“你们口中的凛如霜,早在三年前死在枫林别苑。如今的隐龙君,与凛月山庄,没有半点关系。”
苏娇娘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抬眼,偏巧轻风吹起凛如霜面前黑纱,不经意的瞥见了黑纱之后那双满含杀意的黑眸,心头顿时一惊,便是将喉中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凛如霜说罢,漠然抬步,只留下一句“莫要跟来”,随即身形一跃,直奔后山祠堂。
凛家祠堂位处后山山脚下一处密林之中,许是很久没人来过,一路上杂草丛生,很是难走。凛如霜施了个法越过这片草丛,恨不能立即赶到祠堂,见到惦念已久的母亲。
深秋时节,山中落叶遍地,更在祠堂内外地面,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凛母正拿着扫帚在祠堂院外扫着落叶,精致的面容不施粉黛,却丝毫瞧不出岁月的痕迹。一身素色衣裙,除了腕上一只血玉镯外,没有多余的首饰加身,端庄素雅,气质绝佳。
看她轻盈的脚步,无风自动的裙袂,想来即便是生活在这里,她也并没有荒废了修炼。
凛如霜远远的看见母亲,便已经是热泪盈眶。抬手摘下头上斗笠,唤了一声:“娘!”
凛母闻声,转头看过来,随即一怔,手中扫帚倒落在地:“霜儿!”
凛如霜眼含着泪,加快了脚步跑到母亲身前。凛母温柔的笑着,张开双臂,将凛如霜抱进了怀中,轻抚着凛如霜后背,贴着她带有阳光温度的发丝,轻喃:“霜儿,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
感受着母亲怀中的温度,凛如霜喉中哽咽,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是女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骨肉分别,这三年间思亲的煎熬,每每让凛如霜夜不能寐,寝食不安。而凛母,更是对凛如霜思念备至。
多少次责备上天不怜,怨上天为何如此弄人,让她们母女骨肉分离。又有多少次梦中相见,醒来后发现仅是梦境,便是痛得难以自抑。
如今,母女二人终于相见,积攒的思念,终于得以宣泄。
凛母将凛如霜带到祠堂之内,拜过凛家祖先之后,拉着凛如霜去到厨房,开始为凛如霜做点心吃,一边忙碌着,一边听凛如霜讲述这些年的经历。凛如霜也在母亲口中,了解了母亲这些年的生活。
原来,凛如霜被送出凛月山庄之后,凛母曾对凛长空百般哀求,求凛长空顾及父女之情,将凛如霜接回来好好照料。凛长空执意不肯,态度坚硬,凛母一气之下独自搬到后山祠堂,不愿再见凛长空。
因为思女心切,凛母曾偷偷离开凛月山庄,去往枫林别苑,却没能见到凛如霜。
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寻找凛如霜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如今凛如霜出现在面前,她才知道,原来近些年声名鹊起的隐龙山主,竟就是她苦寻了三年的女儿。
很快,一碟香喷喷的桃花糕便端到了凛如霜面前。凛如霜拿起一块咬了口,满足的笑着:“好久没有吃到母亲做的桃花糕了,真香!”
凛母笑着帮凛如霜理了理额前发丝:“喜欢就多吃点。”
凛如霜点了点头:“对了娘,我这次来,是想接您跟我回隐龙山。”
闻见此言,凛母却是皱起了眉头:“霜儿,我不能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