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挡、卸力,还腿横扫……
他的一切动作,都像是被那个少女所洞穿,她能预判他的动作吗?显然是有一点的,而更大的原因是她的速度比他更快。很多时候都是后发而先至,让他错以为她早早就摆好架势在那等着自已撞上去。
这是糟糕至极的感觉。
他像是被囚在少女的气场里,如一条在网里垂死挣扎的鱼。越是强有力地弹跳扑楞,越显得孱弱与无力。
参加安茗举办的夜会时,他就知道自已比之她来要稍逊一筹,但那也只是稍逊而已。而现在,是什么情况呢?少女应对的从容娴淡,招术犀利,却不失大气与优雅。这让他想到了以前与童秉圣之间的对战,那个男人也是悠然到让他愤怒。愤怒之中有不甘,还有因明显的差距而产生的敬仰之情。
现在,那月脂也让他有了这种感觉。
她也许还没有达到童秉圣那样的的高度,但想想她前进的速度,就有让他尖叫的冲动。
旁观的龙悲翼瞪大了眼睛追逐着场中形若蛟龙,魅如幽影的少女。被她一招一式间的英武与潇洒深深地吸引着。就是她腾挪展转间扬起的黑发,和明锐的眼眸也都拨动着他的心弦。不止一次看到那月脂与人战斗了,每一次都会让他惊艳到血液都沸腾。
“好美……”他喃喃自语。
是的,好美。这种战斗,是血腥的。暴力的。讲究的是如何快速有效地击败对手。但是。那月脂却能把这种行为,变得如行云流水般轻畅又唯美。那是体术,也像舞蹈,带着她特有的气韵。
场中,那月脂寻到间隙,抢入空门,一手扣住龙启煌的手腕,化解现在的攻势。一手勾指扣住他的喉节。一触即离,身体立马后退了两步。
“启煌,你的气息和心绪都乱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那月脂说。
她现在是8级的实力,与龙启煌相斗,对她的启发已是微乎其微,从一开始,她就操控了节奏。如果不是有意放水,二十招之内,就能拿下他。而现在。就算她有意喂招,他也因乱了心神。少有收效。
龙启煌维持着被那月脂制住的那个动作,足有三秒,而后才目光烁烁地望着她,问:“月脂,你现在是8级?”
8级?这怎么可能?龙悲翼一脸不可置信。才多久啊,就从7级升到8级了?这体术难道是发豆芽?说长就长了?
但是,他马上就张大了嘴,下巴快掉地板上的吃惊样。因为,他看到那月脂点头了。……她竟然点头了,那样子云淡风清地点头了,还以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升8级不久。”
“果然如此,难怪我一直被压着打,如果是一整阶的差距,我就理解了。”龙启煌走到边上,自毛巾架上抽了一条,抹汗。
卫崖在旁斜睨着龙悲翼,看到这个小少爷花了一分多钟才消化了自已听到的事件。抬手托着自已的下巴,一点点地合上嘴。眼睛里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一点点地敛去,换成“事情本来就该这样”的内容。
龙悲翼此时在想:好吧,是他太大惊小怪了。那月脂身上类似于这样的奇迹发生的还少吗?他应该习惯才对,没什么好惊讶的,真的!不过就是17岁不到的8级体术高手而已。也许,再过几个月,她就会成为帝国唯二的满级高手了。噢,就算是听到那样的消息,他也会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那月脂正待从场地中央向门边走去,童秉圣顶着那张假脸就向她走了过来,做了个邀战的手势。
童秉圣望着她。
她一直拿他当空气。但是,如果对战的话,她就会专注地看着自已,会全心神琢磨自已了。这个女人,算是在对他用冷暴力吧?而他,还真的是因为这种冷暴力而难受。只因,她是他认定的爱人。可现在,他爱她到无法自拔,她却恨他。
童秉圣又把邀战的手势做了一遍,眼神明晃晃地在表示:你不敢吗?
那月脂不敢吗?
她往回走了几步,而后转过身来,全神以对。
这才是他爱的女人,铮铮铁骨,却不会被恨意冲昏头脑。一双黑如夜空的瞳眸映着的是他的身影,无悲无喜,有的只是谨慎与认真。对战之时,不让对手牵动喜、怒、哀、乐等会影响发挥的情绪,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作出最客观的判断和应对。她……是一名绝对优秀的武者。
龙启煌拿着毛巾,走到卫崖身边的椅子前,坐了下来,又从边上的饮料加相抽了一瓶运动饮料,拧开盖子仰头灌下了小半瓶。
“之前,帝国上下都认为我是续童少将军之后的体术天才,我沾沾自喜过。但遇到那月脂之后,我为自已曾经的自得而深感羞愧。”
卫崖靠着椅背,一支胳膊搁在旁边的椅背上,闻言扫了他一眼,继续看着场中的两人,道:“月脂之下无天才。”
那月脂一出,就没有人敢称自已是天才了。
很狂妄,很绝对的话,但是龙启煌却觉得对方没有说错。
17岁不到的8级,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她的辉煌还将继续,会成长到哪个一个高度真的不可预测。
龙悲翼突然一低呼,场中的两人动了。
率先进攻的不是那月脂,而是童秉圣。快速的冲刺,侧身踢腿,既猛且疾。这是窝心腿,那月脂双手按住对方脚踝,身体借力腾空而起,腰部用劲,人横扫过去,脚袭向他的面门。童秉圣双手握拳交叉于胸前,架住她的双腿连环踢,并向上推拒。那月脂在空中翻腾一周,翩若灵燕般落地。脚尖才触地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
童秉圣眼中闪过兴味的光芒,也是脚下一蹬,迎上前去。
才几日而已,她好像比之第一夜时又进步了。
如此的进步速度,实在是妖孽。迟早有一天,她将超越他。那时,就算用令她厌恶的方式,也没有可能再接近她,拥有她了……
“月脂很强。”龙启煌看着场中的战斗,眼睛深处燃烧着熊熊火焰。作为一个体术狂热爱好者,这样高级别的对战观摩机会,是他梦寐以求的。
多么精妙的进攻!凌厉的,果断的,出拳的方向是如此地出人意料……
啊,原来这样就可以破解了吗?这样基础的体术动作,只要达到二级的人都会做。但是,这个男人的运用时机与出击速度,却是别人无法效仿的。如果,是由自已使出来……不,可能只来得及想一下,还没使出来,就会被月脂给撂倒了。
这个叫非叔的中年人的招招式式都带着部队的痕迹,出招老辣凶狠。月脂灵巧多变,招式一如以往的诡异狡诈,就在他以为被那个非叔逼入死之时,又脱困而出。所以,非叔明明渐渐掌握了优势,却还没法一下子制住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月脂越来越被动,到了后期,基本上都是防守为主,鲜有还击。
与龙启煌相斗时,她是轻松自在的,现在的头发却被汗水濡湿了,衣服上也印出了汗迹。她喘着粗气,一双眼睛却越加明亮,整个人如一只绷紧了肌肉的小野豹,战意在燃烧。
童秉圣用拳脚碾压着她,心里却因着她专注的瞪视而十分熨贴:对,就这样看着我,只看着我。
他喜欢自已占据她所有的视界,牵动她所有心神。
所以,好几次,他明明可以卸去她所有的反击能力,却不动声色地放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