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抬笑一声,敛起衣袖轻轻抚口,雅色芳怡,笑靥自然开。随即又笑道:“云姑娘谦逊了,吟儿技艺虽好,可却尚比不得姑娘的精湛。”说罢便摇了摇头。
云灵垂眉而下,嘴角轻扬,柔声语落:“秦少夫人雅声秀色,如若还有可能,小女尚是想要与她再奏一曲。”
“哦?”白夫人敛下眉帘,抬声道。片刻又迎笑而开,绽声道:“我想吟儿自是求之不得。”
说罢二人皆笑了笑。
还未仰眸而去,云灵方听见那身后传声而来:“娘与云姑娘可是在说我么?”莺声柔语,敲心而入。
白夫人转过头去,云灵亦是绽眸望去,方见那秦汝吟迎了笑眸走来。
“说曹操,曹操到。”白夫人又清笑一声,低眉而下,再随那秦汝吟向这云灵看来。
“秦少夫人。”云灵屈首示礼,言笑而开。
秦汝吟赶紧挽过手去,边急言道:“云姑娘不必多礼。”临眉也忽而一皱,便让那云灵疾疾抬起头来,颜笑如初。
“云姑娘可是苏府的贵人,不必与我行礼。”秦汝吟笑了笑道,再侧眸与那白夫人对了一眼。
想来,这霍府也只有这两位女人和谐相处了。
云灵摇头轻笑而过,方复声道:“秦少夫人笑言了,我只是苏府的客人,贵人可谈不上。要说这白夫人与秦少夫人才是丞相府的贵人呀。”
见那秦汝吟轻轻地摇头,片刻便垂眸道:“但云姑娘可是我的贵人。”
此言引了云灵抬眸而上,方凝望着秦汝吟,眉头也随之轻轻一挑。
“上回在寿庆宴中,云姑娘可是点醒了我,才让我能不丢了自己的脸。”秦汝吟笑言道,说罢便绽笑一声。
云灵轻哼一声,向秦汝吟缓言道:“是少夫人自己聪明,何故是我的功劳?”
“要说惊艳四座,确实是云姑娘坐上层。”那白夫人忽声一落,她面上笑意久久不淡,可与方才坐在霍皖身旁大有不同。
“是啊。”秦汝吟随言道,她自是叹那云灵的歌声袅袅,心下亦是对她很是佩服。
云灵只好谦逊地摇摇头,忽而撇了那座上的月儿一眼,再疾疾地回过眸来。
“对了,上回的事情,我且替魅儿向少夫人赔个不是。”云灵语声一落,顿然让那秦汝吟面上笑意疾疾淡下,便让她忽声道出:“姑娘…”
言声未尽,又让那云灵断声了去:“是魅儿不懂事,让少夫人难堪了。”
白夫人亦是面色一变,忽心一愣,不知晓她们在说道什么,便探云灵一眼,又瞧秦汝吟一眼。
还好那秦汝吟并未觉得心下不愉,方又迎笑而来,绽言道:“是落儿对魅儿小姐出言不逊…何故与姑娘有关?”
“是魅儿先对少夫人不敬的,那落儿姑娘只是硬气,护主罢了。少夫人该感到高兴。”云灵巧言一出,顿然让那秦汝吟无言以对,只好颤声道落:“这…”
白夫人终于轻哼一声,又渐起面上的笑意,摇着头向她们问道:“你们这是在说道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秦汝吟忙着解释道:“上回在城路下遇见姑娘她们,一点小误会罢了,不足挂齿。”说罢又嘴角一扬,语笑嫣然。
“原来你们还见过面呀。”白夫人叹道,说罢笑得愈大声了。
“是啊。”秦汝吟点头道过,笑意愈深,侧过头,又向那白夫人细言道:“我那把朝扶扇也是姑娘送的,娘可还记得?”
惹那白夫人皱眉一索,片刻又闻她叹声道落:“就是你经常拿的那把纱扇?”
“是。”秦汝吟又点头回道,撇过眸再与那云灵对眸一望。
听罢,白夫人便又抬笑道:“那可得好好谢过云姑娘了。”
云灵赶紧抢言道:“不敢,不敢。那把扇子我可害怕少夫人嫌弃呢,如下看来,真是我多担心了。”
“怎么会呢,我甚是喜欢那把扇子。”秦汝吟复言道,语声渐落,宛如携离云而落。
“那就好,只是材简质陋,还怕配不上少夫人的身份。”云灵又一敛眼帘,委婉道。
秦汝吟听罢只轻声一笑,片刻又复言道:“姑娘笑言,何故有这什么身份,不都是人嘛。”
若旁的白夫人忽声一笑,如下的气氛还算和洽。
云灵便随她们绽笑而开,亦是觉得心下愉快了些许,不比方才的沉心抑气。
笑声渐落,秦汝吟眸中似乎漾起了微光,她眸周一转,便顺那白夫人的笑眸而去,目落云灵面上,再忽而觉得心中一凉,但面上的笑意仍是不淡。
这些年来,她何故活得像个人。
受父亲驱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了未曾相识的霍泱,成婚后受尽冷眼,且还就只有那白夫人作伴,方不觉得孤独了。
如下且算是熬到头了,可是好似仍有一阵凉风在她心头无尽的荡漾,让她偶尔觉得心下荒凉。
她害怕失去霍泱,害怕他变回从前那个孤冷的模样,害怕他对她忽冷忽热。
其实,她很早便爱上了他,尽管他们刚开始不曾相识过,但她还是将心交给了他。
如若云灵那时,也受父亲的驱使嫁给了贵人府,或许,她要遭受的且就是这秦汝吟的生活。
但她没有,她虽是大家闺秀,但她意志坚定,硬气地选择与那刘棋私奔。
那本该是她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候,可就在刘棋与云宅双双覆灭之时,她觉到了无尽的孤独。
好像就在一瞬之间,世上且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渐渐地让她迷惘,伴那云雾孤独地飘荡,活得像风,活得似云,一念之间,烟散离灰。
云灵与秦汝吟其实是一般的人,她们心中都有执念,不甘放弃。
虽然秦汝吟应了家府的决定,但她也因坚持而最终寻到了自己的爱。
云灵因为刘棋,看清了世上的一切,她得到了爱,与孤独作伴过,临看两个朝代。而如今的生活,也是她这辈子忘不了的。
她们都痛苦过,孤独过,爱过,恨过。
其实,这世上的人,都一样。
只是苍天迷惘,予了人不同的经历。
云灵心中一恍,正凝眸望着那月儿,忽心一愣,又闻见那白夫人悉声入耳:“云姑娘若是有空,且一定要来我霍府陪陪我这个老人家。”说罢她又笑了笑。
秦汝吟伸过手轻抚了抚白夫人的手,缓声道:“娘说得是什么话,你可不是什么老人家。”
云灵面上漫漫渐上笑意,忙着抬笑道:“是啊,白夫人容光焕发,气质典雅,可是看不出年龄的。”
白夫人略显羞涩,只摇着头悠悠地笑着。
“日后有空,我定会去霍府拜访二位。”片刻,云灵又抬言道,轻柔语落。
“那且就这么说定了。”白夫人急言道,心下抑制不住的喜悦全全挂在了面上。
“一定。”云灵复言道,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殷夫人可是早早地便盯着她们三人看,亦是打量了那云灵全身,忽而疾眸一撇,又顺眸而去,看着那云灵回到了座位。
忽而抬眸一撇,正瞧见那霍皖凝眸看着那白夫人,便心里一急,抬手一拧他手臂上的肉,惹得那霍皖忽声一叫,还好疾疾地收声而回,若不然可就丢了大脸了。
霍皖疾疾地捂住了手臂,面上亦是痛苦的神情,缓过痛意,便向那殷夫人高声低语道:“你干什么!”说罢又甩了甩手。
“你看谁呢你!”殷夫人也不甘自弃,强硬道,面上紧蹙眉头。
“我…我…”霍皖颤声而落,忽觉那身旁掠过一阵悠风便速速回头一看,便见那白夫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好收敛一些。
他靠近殷夫人的脸,轻声道过:“别再闹了,这可是公主的婚宴!”说罢便沉眸一定,缓了缓心气,正挺着背。
殷夫人冷哼一声,双手并抱而起,便自顾喃喃道:“公主的婚宴算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见那太后皇上的身影,可是干什么去了?”
她苦冷着脸,忽而又见那霍皖回过头来,谨慎道:“嘘…太后与皇上岂能容你如此胡言…”
见那霍皖那般瞪她,她心下愈是不愉快了,抬一杯酒而起便疾疾入口,紧紧地咬着牙,又时不时地撇霍皖一眼。
霍皖回过头,忽而抬起了面前的酒杯,渐起面上的笑意,向那白夫人抬笑道:“夫人,为夫敬你。”
白夫人只轻轻睨他一眼,面色不变,缓缓拾起面前的茶杯,便让那霍皖又伸近了酒杯,以为那白夫人要与他碰杯,可缓眸一抬,只见那白夫人单手抚杯近口,深饮一口,再落下了茶杯。
她仍是毫不搭理他。
霍皖只好抑下心气,窘笑而过,再独自饮酒而下。
他攥紧了自己的手,又缓缓地颤抖。
半响,他忽声一道:“夫人为何对为夫如此冷漠…”轻言细语,好像很怕被那若旁的殷夫人听到。
白夫人冷哼一声,只冷声回道:“老爷笑言了,我可不敢。”她仍然眸向前方,连看这霍皖一眼都不愿意。
霍皖抿抿嘴,眸周一转,又闻那白夫人言声入耳:“我老了,也不如殷妹妹漂亮,老爷何故在乎我的感受?”
她巧声一落,顿然让那霍皖怔住了心,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