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锦(1 / 1)

<>棕色的皮囊静静躺在红木匣子的一角,初望像大夫针灸时用的针囊,但显然的并不是,安夙旁若无人的伸手将那皮囊揭开。

里面的放置的是一整套刀具。

小匕首,刻刀,还有镂花的凿子,刀柄都很细长,只是显然久已未用都已经生了锈,这是雕刻所用的刀具。

将其余的布包一一打开,里面包裹的却是几块木头,上布满是凌乱刻痕甚至还染着些污渍,安夙凑到鼻子上轻嗅,那应是血渍,只是已褪去艳红色深到有些乌黑,看来已有些年头,至少七六年总有。

如此推算他眼瞎的时间还应在此之前。

她摸着木头上凹凸不平的棱刺:“你,还会雕刻?这是打算雕什么,人还是动物,又或者是其它?”

男子闻言这才褪去疑惑,恍然笑道:“无事之时打发时间,后来总是被刻刀划伤便将这些东西全都收了起来,只偶尔摸摸再不曾做过,你若喜欢也可拿去反正我现在也是用不上。”

男子在半空摸索着抓住了安夙的衣袖,将银子塞进了她手里:“给,拿着便早些离开吧,齐伯年纪大了,他只是个老家仆平日里都是自己种菜吃,也根本没什么积蓄不要去吵醒他,这些银子你省着点花儿,也能抵上一阵。”

安夙接过银子,坐下打开食盒出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既已如此拮据为何还把所有银子都给我?给了我之后你们又打算如何生活?吃这些酒菜,或者喝西北风?我打劫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像你样配合劫匪主动给银子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笑了笑:“行走在外谁没个困顿之时,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当年我双眼失明生活不能自理,也没少受别人的帮忙,你我虽只萍水相逢可能它朝根本不会再见,不过能帮时且帮,又有何不对?你也不必担心我,日复一日总会捱过去,既然我能活到现在,也不会真就被饿死。”

接连两次问姓名都被避开。

安夙蹙眉直接再次开口问道:“听你以前好像过得好像很困顿?那我该如何称呼你?你三番四次回避,是否有何不便相告之处?”

“你可以叫我阿锦。”

男子回头看向安夙浅笑:“我姓肖,不过大家都叫我阿锦,锦绣铮荣的那个锦。齐伯也是如此叫我,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饿肚子时有,被欺负时也有,以前也常食残羹剩菜,你看我现在一样好好的。”

“锦绣峥荣那个锦,你,姓萧?”安夙神情微晃,手指顿住。

男子笑着点头:“是。”

女子掌中握着匕首,视线却是落在男子的脸和颈脖,男人半晌未闻声,伸手在空中摸索,刚巧摸到女子握匕的手,他微愣,轻轻掰开女子手掌将匕首拿开放在桌上,而后伸指在女子掌心轻触。

却是写下一个字。

肖!

是肖,不是萧?

安夙抬头看着他,男人松手也看着她,视线依旧半点光亮也无:“是锦冒昧了,看壮士不言语,该不会是误会我姓竖萧的萧?那可是大邺国姓,锦不过布衣尔,壮士不用想太多。”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肖与萧谐音,未免有些太巧,阿锦,锦字好寓意,就不知萧氏族人中名字和锦有关的,有多少?自然可以查,顶多需要花些时间和精力。可前提是这个名字得是真的,否则查来何用?

所以说她套了大半夜的话,其实并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阿锦……

能够让她花费时间周旋这么久却仍然半点看不透的人,能够让她如此心生忌惮的人,除了当初的轩辕无极,还没有其它人。

当然萧烨那个人渣除外。

“看不出来你以前过得那么苦。现在我倒觉得我先前的提议不错,不若你合作一点,我给你找个好点的买家,包你以后吃香喝辣,不用被人欺负,更不用饿肚子,如何?”

安夙眼眸微转,视线落在男子手上,男人的手指很修长,比之娇养的那些闺阁千金的手型还要漂亮,指甲也修剪的十分整齐干净,只那掌心却又长着一层薄茧,看他表情听他语气,也似乎未有不妥。

“……”男人笑而不语。

安夙讽笑出声:“怎么,你打算反悔?”

“不是。”

男子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见壮士这样的劫匪,劫财劫色也会先问问被劫者是否同意,还能有这么好的耐心陪我聊天打发时间,我觉得你很有趣。”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有趣的人。”

安夙被睹了一下:“那你这是答应了?我虽劫道可劫亦有道,看在你请我这杯酒的情面上,我劫你财便罢,若劫色自得问你的意见,若你同意最好也免得我再浪费力气对你动粗,若损了这皮相被老鸨子砍价那多不划算?”

“壮士既主意已定,锦反对又有何用?”男子淡淡反问。

言下之意两个字:随你!

安夙放下酒杯,凤眸定定看着男人双眼:“既如此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起程,你放心以你的姿色,我肯定会有无数人抢着要。”话落,伸手便点了男子穴道。

看男人眼帘闭上,她唇角勾起抹‘森冷’的笑,他还真以为她不会卖他是怎么的?若非想套他的身份,她也不必在这里陪他做什么打劫与被打劫的戏,偏她头一次‘打劫’,就遇到这样的人。

还没要银子,他就主动给你,你不接他往你手里塞,就连你说把他卖了他还说随你。

看似百般配合,实际千般狡猾!

简直就是——

油盐不进。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儿,看了看己身上的衣服,安夙起身又打开衣柜,在最底层找到件灰色长衫,洗的很干净还有股皂角香,瞧样式明显应是大户人家下人穿的服饰,看样子还真是老仆人‘老眼昏花’放错的。

长短倒也合身,就是有些肥大,将那衣服直接套在身上。

她扛起男人闪身出了屋子。

风起。

烛火瞬间被吹灭。

厢房里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寂静之中。

……

与东南大街的喧嚣鼎沸相同,不同的是那边青烟尤冒,众人还在忙着扑火和救人,而这里却依旧灯红酒绿,热闹非凡,靡靡之音不绝不于耳,就连夜里起的那场通天大火,也未在此激起半点浪花。

不管外面风雨如何,这里始终只是,温柔乡,寻欢所。

流霞阁的包厢里。

穿着妖娆的老鸨在众魁梧打手的簇拥下扭臀走进房间,看着正坐在桌边的人微微一愣,扶了扶头上几乎重到快要坠下发髻的金钗,妩媚开口:“既要见我艳娘为何又蒙着面巾?怎么,小哥儿,你这货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要想看我也可以给你看,不过大夫说我这满脸浓胞的病最见不得风,因为有可能会传染,要不是为了筹些药钱,我也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安夙上前作势就要揭下蒙在脸上的面巾,屋里众人却都是脸色大变,就连老鸨媚娘也是脸色微僵急忙叫停:“等等,既病了那便还是蒙着它吧,货呢,我先瞧瞧再说,若真是上等货色你放心,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货就在那儿。”

艳娘上前拔开地上昏睡男子的头发仔细的瞧了瞧,抬头看向安夙眼里都几乎湛着光:“倒果真是上等货色,小哥儿好本事,这样的人也能找得到,我还以为你手里的货是女儿家,却不想原来是个极品美男子。”

“男女都好,艳娘只说要还是不要,流霞阁是帝都最大的青楼,虽然他不是个女的,可我相信艳娘广结天下客定然认识不少有特殊嗜好的人,凭他的姿容再加艳娘的手段,我敢保证他会比你阁子里所有姑娘加起来,还要值钱。”

艳娘涂着红红丹寇的手抚着自己柔顺的青丝:“口气倒是挺大,这货到底是不是绝佳,可不能光看皮相,这样吧,你先开个价我听听。”

“五千两。”安夙也很干脆直接便开口喊了价。

艳娘比出三根手指头:“五千两太高,一千。”

安夙摇了摇头:“三千不二价。若艳娘不要,我再带他去别的地方。我相信会卖出个不错的价钱。”

“成交。”

艳娘轻轻拍了拍手:“破锣,拿三千两银票给他。”

“多谢艳老板,现在我们银货两讫,以后若再有这样的生意,我定会先给艳老板送来,告辞。”

接过银票数清揣进怀里,安夙前脚才跨出房门,后脚艳娘打了个响指,那屋子里便出现一个穿着劲装的黑裙女人:“带人跟上他,查清他的落脚点,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将东西和他的命全都给我带回来。”

声音隐含冷戾杀机。

“是。”

那女子身影消失,艳娘摒退了房中其它人,这才走到男人面前蹲下,看着男俊逸的脸庞,和那胸口平缓的起伏,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想要将男子扶上榻,却又缩回手,转而在男子身上轻拍,解开了男子穴道。

片刻后,男人卷长的羽睫轻眨了两下,张开了眼帘。

“主子您怎么样?可好些了,属下先扶您起来吧。”艳娘声音里透着无比恭敬。

“无妨,我自己来。”

男人手掌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被艳娘扶到桌边坐下:“看来他还真把我卖了,如何,卖了多少银两?”

“回主子,三,三千两,白银。”

艳娘脸色有些阴鸷:“主子放心,属下已派人去拿他,定会将他那条狗命给拿回来,敢对主子下手,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正好属下的鼓破了,等青柚带他回来我便将他的皮剥下来蒙属下的鼓,给主子报仇。”

那混蛋,虏了主子还敢胆大包天的将主子卖到青楼,他居然还敢提出将主子卖给别人做男宠的龌龊想法,若非流霞阁不易动手,她早就将他大卸八块给主子报仇了。主子乃何等人物,岂容他如此亵渎。

“三千两,他无本生意做的倒也挺顺手,还知道开个千两的价,我以为他会开个百八十两。”

男人笑了笑:“让青柚回来,今夜帝都正乱不宜动手。”

艳色有些微怔,回:“这,主子,属下已然吩咐青柚他们不要妄动,先找到他的落脚之地等机会合适时再动手,他如此亵渎主子……”被人给卖了主子还能笑得出来,果然不是凡人,心思她是怎么也看不懂。<igsrc=&039;/iage/10356/3665901webp&039;width=&039;90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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