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腊月,书院考核之后便是沐休年假。
意味着学院的学子都不用再去学院沐学,这日一大早,安夙起身便早早带着丫鬟出了门,原因众侍婢看在眼里,只一个,自家宴后千菩提几乎日日上门缠着小姐,还整日与锦公子斗气。
不止扰了小姐清静,更是扰了锦公子静养。
当然,事实远非四婢想得那么简单,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甚至是四个不对盘的男人凑在一起,可想而知那又有多热闹。
另外就是,白桦已归,大皇子安然回来的消息也早就传开。王玄郎约了她见面,这也才是她出来的重点。
依旧是上次那家酒楼,那间包厢。
安夙带着婢女走了进去,里面已有人候着,依旧是两个人,一个是丞相公子王玄朗,另一个不是谢文韬而是个面生的男人。
看到包厢门打开,那人抬起了头,安夙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很是清隽的样貌,狭长的眼帘,凤眼直视着安夙,朗朗的剑眉斜飞入鬓,唇畔微抿,带着几分的清冷,与眉宇间难掩的贵气,仔细看,尤能找到王皇后的影子。只他身形有些瘦弱和单薄。
安夙坐下,四婢从另边退了出去。
“你可算是来了,让我和表哥好等,给,这时节天气寒冷,你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华裳,这位便是我表哥,大皇子祈王萧祈,表哥,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纪大小姐。此次表哥能安然回来,纪大小姐出力不少。”王玄此次的朗态度很客气,亲自给安夙倒茶热络的招呼介绍着,比之先前可谓不可同日而语。
甚至改了称呼也学谢文韬唤起了女子的名字。
“我早说过,我们之间不过互助互利,仅此而矣。华裳还未见过王爷便在此敬王爷一杯,算是庆贺王爷回来。”安夙淡言,端起酒杯示意后轻饮,看来这就是皇帝对大皇子的补偿了。
祈王,萧祈!
从个被废,甚至在所有人看来都被断了前途的皇子,再一举封王,甚至又越过了其它的皇子,提前回都为萧祈造的这场这场势,显然收效甚好。难怪王玄朗对她如此客气,甚至之前还给她送来了十万两银票。
萧祈也端起酒一饮而尽:“若真说要敬,这杯也该是本王敬你才是,若无你派人送来的信和药物,本王此刻应该还身在皇陵。包括帝都中发生的所有事本王也已听玄朗一一详说,本王先在此谢谢你。”
“王爷客气,我不过略尽绵力而已,说到底都是丞相的安排,未知这一路是否顺利,接下来王爷又有何打算?”她的确并怎么尽力,或者说从一开始她便没打算插手,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安排,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竟然扯了她的旗子去诳人?
是他说的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想要拿到她的心就要先给她她想要的,所以他尽力的帮着她?又或者是,还有别的原因?
比如,他不方便露面,也不方便与萧祈有直接甚至间接的接触。可他与八皇子有关联,似乎,这个理由并不能完全说通,可你又不能说它完全不成立。
而萧祈有时间约她见面,那宫中王皇后应该也醒了。她更想知道他这一路归都是否顺利,又可曾发生了什么事,用以推测萧烨对此事的看法。
二皇子十岁时病夭。
自萧祈被废太子位去守皇陵,萧烨头上便只一个三皇子萧澈,如今萧祈毫发无伤的回来,论长幼,他头上压着的人便又多了一个。而事实上若无当日夏候雪瑶的阻止,王皇后可能难逃墨光一劫。
当然王皇后一死,萧祈也会回来奔丧,到时也可顺理成章的回来。
夏候雪瑶会阻止也不奇怪。
她只是在想,那个男人当初究竟是想要王皇后死?又或是他真连萧烨与夏候雪瑶的出现都能算到?后者,显然可能性太小,她更倾向于前者。
仔细想想,若王皇后真的因此而被人暗害,皇帝必会对王家心怀愧疚,那样短时间内再无人能悍动萧祈的地位。同样,为那个后位,后宫之中必免不得又是另番争斗。
可谓实实在在的一箭双雕!
他倒是有趣,堂堂一国之母也是说下手,就下手。放眼天下,怕也没人能比他看来更落魄的同时又无人比他更有魄力了。
当然,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结果。
居然是用了药物?
到底什么药物这么厉害又古怪?要知道,她可是亲眼所见夏候雪瑶与沐白两人同时为王皇后详查,可两人得出的结论,一个说皇后中了摄魂术,一个又说皇后是中了天音幻曲。
能同时瞒过这两个人,倒还真是不简单。会不会,又与总爱制些乱七八遭的毒药的简洛有关?想想,这也不是没可能。
若真如此,那个男人还真够可怕。不止识人善用,御心之术无人能及,更是将每个人都物尽其用。
“是不怎么平静,回来的一路上遇到几番刺杀,不过外祖父与母后都提前替本王安排了暗卫,所以本王并无大碍。”萧祈沉眉说道,微微顿了顿:“如今母后的身子刚好,我要留母后身边侍疾,禀了父皇,父皇也已应允,至于其它的暂时没什么打算。”
“王爷如此孝顺,皇后娘娘定会很欣慰。不过王爷也不必担忧,国师早有言皇后娘娘有贵人相助,必安然无忧。如今王爷回来,皇后娘娘醒来,足见王爷便是皇后娘娘命中的贵人。”安夙笑了笑回,皇后此次为萧祈能提前回来费了不少心力,甚至不惜以身试药,留在皇后身边侍疾的确是他该做的,看来这位祈王头脑很清醒。
并没有因着突来的机会,而晕了头。当然,这也是个有野心的,长公主回来他届时自然可回,可他还是选择了提前回来,虽不知白桦去皇陵时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但也可猜到个大概。
早回和晚回都是回。
可早回和晚回他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王玄朗插口道:“说到这里,我也还要谢谢华裳上次刻意派人送的消息提醒我们,上次我着人送去的银票华裳可收到?原本想送份厚礼,却又不知你喜好所以祖父便让我干脆折成银票给你送去,看你到时喜欢什么可自己买一些。”
“已收到,三少替我谢过相爷,相爷这份礼,华裳很喜欢。”王玄朗说的直接安夙亦应的坦荡,不过还是得道句人老成精,王丞相送的礼她自是喜欢的,相信这世上也没人会不喜欢银票。
不管什么厚礼,又哪有银票来的实在通用。
王玄朗一愣,复而领会的笑:“我听说,纪世子已回来了?我一直对纪世子多有仰慕,定要找个机会去候府里拜访一下才是。”
“会有机会的。”安夙只答,王玄朗之意再明显不过,是想要与纪家的当家人对上话,当然也是为了他最终的目的。
可显然,此时王家与纪家不宜走近。朝臣间拉帮结派向为君忌,这点王玄朗自然不会不知,如此问,也不过是想探探她的口风罢了。当然,她也不怕这两人见面,纪少阳不会在外人面前拆她的台,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说的是,定然会有机会,另外,关于夏候雪瑶之事,华裳那边可有什么进展?我最近查到一些事,本想传讯给你却又怕说不清楚,所以打算等到我们见面了再说。”
王玄朗转而道:“我查到夏候雪瑶养父何正锴的下落,何正锴是南方华远镖局的总镖头,这位何总镖头一生未娶也未有子女,夏候雪瑶是他在走镖时无意中救下的一名孤女。她原名何雪瑶。夏候一姓是夏候家认回之后改回。”
“许是对了眼缘,这何正锴对夏候雪瑶相当喜爱又疼宠,一直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教养,不止将其当做大家闺秀培养,请名师教导棋琴书画,诗词礼义,更是请了武教头教其习武,并将自己一身本事尽数相传。”
安夙只静静的听着,镖行,若真与镖行有关,似乎有很多关于夏候雪瑶的疑惑都可迎刃而解了,不过连日来的发现,她的行为还有本身却也还有许多地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王玄朗喝了口茶润喉,这才继续说道:“三年多前,何总镖头走镖时遇到悍匪受了伤,夏候雪瑶一直替其走镖,她遇上夏候源却是一年多前,据说也是遇上流匪,正好夏候源经过出手相帮,因此与夏候源相识并且夏候源无意中发现了其身上的胎记,这才开始怀疑当年他的妹妹夏候雪瑶并没有真正被杀,而是被凶手偷梁换柱的送走。从慎刑司调出的那份卷宗你应该都看过了,上面的确有疑,我想夏候雪瑶的身份不会有假。”
王玄朗说着看向安夙,从她找上他开始,便处处都在隐晦的透露着这个夏候雪瑶的不同之处,如今看来她的话的确不假,在未曾谋面之前,还真是没有人想到这个夏候雪瑶竟如此有来头。<igsrc=&039;/iage/10356/3666224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