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去三天,纪嫣然便撑不住向守着祠堂的侍从求情,安夙自是命人将她带了出来,确切的说她是被香彤与映寒二人搀来的无双阁,才三天不见纪嫣然整个人也更瘦,脸色腊黄发青整个也没了半点儿精神。
看来这些丫头想的法子还挺管用。
“嫣然(奴婢)见过大姐姐。”纪嫣然进了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落在人耳中有些有气无力。
安夙睨了她半晌并未开口让她起来,只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弧:“怎么这么快便想清楚也想通了,要来向我求饶了?我还以为我们候府二小姐的当真是骨头够硬傲气十足,还要端着二小姐的架子多端一段时日,没想到这么快便受不了那份儿清茶淡饭的苦了?”
纪嫣然垂着眼泪干涩的咽了咽口水低低道:“是,请大姐姐饶了嫣然,嫣然知错以后不敢再和大姐姐做对,只要不让我呆在思过房里大姐姐想怎么惩罚嫣然都可以,哪怕是再杖嫣然三十也行,只求大姐姐开恩放过嫣然不要再送嫣然回去思过房里。”
女子刻薄的奚落言语依然刺耳,可即使她再不想求饶到了此时此刻她却是再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思过房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那里摆放的都是纪家先祖的灵位,日夜和鬼魂作伴,日夜被恶鬼骚扰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即使她怀疑那是这个女人故意想出来吓她的伎俩,可夜半戾鬼的呜鸣,窗外飘飞的人头,明明未曾合眼可那暗青色墙壁突然大量流下的红血,所有一切都太过恐怖,已经恐怖到超过了她能承受的范围,她只想快点离开那里其它的都不重要,再在那里呆下去她一定会疯的。
安夙看了眼身旁的婢女,青璇上前道:“二小姐既然诚心向小姐赔礼道歉那我们小姐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二小姐请起吧,香彤映寒你二人赶紧扶二小姐回院子梳洗下。”
“是,奴婢等靠退。”
纪嫣然倚在两人的身上又被扶出了无双阁。
珍珠捂了捂鼻子道:“好大的味儿当真是将小姐的屋子都熏臭了,小姐奴婢还是去找盘香珠来点上吧。”纪嫣然身上的味儿着实是不好闻,多日未曾沐浴有股子酸臭还夹着股浓浓的尿骚味儿,让人难以忍受。
流苏早就点好了香珠,青璇看珍珠边说着,边满脸含笑撇头望向外面的眼神开口道:“小姐您看奴婢们这出戏作的如何?为了吓二小姐奴婢们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也花了不少的心思,为了逼真特意吩咐厨房多买些鸡鸭来放血宰杀,二小姐这些日子可谓是吃足了苦头,奴婢看她也被吓得着实够呛。”
“小姐说过要赶狗入穷巷,就不知受了这么多罪,二小姐她会不会照着小姐说的去做?不管怎么样奴婢们还是派人紧紧的盯着她。”她们费了这么大的力可不是真的好玩儿,小姐说了要将她身后的人引出来,可这到鱼儿到底会否上钩还真是不好说。
以纪嫣然的性子想也知道绝不可能罢休,就算是她此刻向她低头求饶那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只怕她此刻会恨她恨到不止想要扳倒她,哪怕是杀了她都不足以泄她心中之愤。
安夙笑笑未语,至于鱼儿会否上钩等着看自然知晓。
“收拾下我们进宫,再不走怕哥哥一会儿就要来催了,另外去通知二姨娘看纪语微到底打典好没有。”安夙很快便敛下了思绪朝两人正色道。
今日皇帝寿辰,百官都要携家眷进宫贺寿,可永宁候府纪战在边关纪老太君也不在府,只消息被她与纪少阳封锁根本没人知道。可谁都知道纪老太君身子不好前段时间更是中毒,去不了也是正常。
可正因此纪少阳必定是要进宫赴宴,纪少阳此前便和她说过不止他要去还会带着纪少亭纪少钰,皇帝此刻怕不太愿看到她,可她自然也是要去。否则又如何能见到那些她想见到的人?
安夙收拾妥当顺便去了趟风华阁,出来时纪少阳已派了人过来催,出得府门其它人都已等在那里,纪语微也站在少亭的身边。
纪少阳长身玉站在马车旁,看着少女带着丫头们走出来,女子那一身素净的着装既不华丽也不显眼,他沉肃的面上染上丝笑意:“丫头,今日进宫你自己得小心些。”
原本他并不想带丫头去,可皇上派了传旨太监来传口谕,为何皇上会下口喻到想也知道,且就在他们走的这两日候府里已有数拔人相继找上门来打探丫头的行踪。
“只是去参加寿宴,哥哥以为在宫中你眼皮底下我还能出什么事?”安夙倒是并无多少担忧,只宽慰的朝男人笑了笑。
“那便上马车吧。”
纪少阳点头带纪少亭与纪少钰坐上了前面的马车,安夙带着碧琪青璇坐去了后面的,纪语微自也上了安夙所乘的马车,自进入车厢她便垂下了头,除了安夙出府时见礼从始至终一个字也未说。
马车徐徐行驶。
安夙瞟了她一眼:“青璇给你送去的画像你可都看了?二姨娘与少亭挑选出来的人今日也会进宫,到时会让青璇指给你看,你看过之后告诉二姨娘,我会再安排让你们见面,若你们都有意再请人做媒谈亲事。”
青璇做事很迅速,不到两天便打听整理了出画像给二姨娘送了过去。毕竟永宁候府门弟摆在那自也多的是人愿意攀附上来。
纪少亭托她办的事她是办了,至于事情到底能不能成,那就得看二姨娘自己的手段如何了。这说亲她也是第一次,不过大致就那么些步骤问清楚只消吩咐下去倒也不是多麻烦。
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在安夙眼里显然根本没这些规矩,面都没见过那怎么谈亲事?至少得互相见过了稍稍了解下到底是否中意。
“都看过,谢谢大姐姐。”纪语微垂头吐出六个字便再未言语,安夙看了看女子放在双膝之上捏在一起的手眸光微闪随即便移开了视线。
马车最终停在皇宫门口,安夙下车看了眼那巍峨的宏伟的建筑,算起来这是她平生第三次进皇宫,第一次还是她生前领命出征,第二次是她重生当日上殿击鼓告御状,这第三次便是此次进宫来参加皇帝寿宴。
轻轻眨了眨眼睫敛下眸底思绪,她随纪少阳入了御花园,里面已早人声鼎沸比之前次的宫宴还要热闹,丝竹声声响彻底在人耳畔,宫娥娇俏穿梭,朝臣三两结伴而谈,穿着锦衣华服贵女小姐们也是聚着堆笑聊着。
整个御园一眼看去布置的极是喜庆,人声鼎沸也极是热闹,安夙进了御园便与纪少阳等男子分开,环视了一圈视线在落在几点,她随意找了个偏僻又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来。
因时辰尚早所以那些尊贵的上位者都还未到,不过其它的人该来的却都来了,便连夏候雪瑶也在。即使进来的已足够低调,然则还是有眼尖的人瞟到了少女进来的一幕。
顿时指向安夙坐身的方向低声惊叫出声:“咦,你们看那边坐的不是纪家大小姐,没想到她也进宫来了,若是我这时候肯定不会进宫来,先前帝都里传的那么厉害真不知她怎么还敢来……”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脸皮有多厚,估计别人骂她她也当是夸她呢,你们想想看几个男人争她一个没准儿她心里正得意着,也就她那种不知廉耻的人才那么会勾引男人……”
“我听我爹说今儿个北漠王也要进宫来给咱皇上贺寿,先前北漠王不是上了国书要求娶?这纪华裳今儿个也进了宫,一会儿怕又有好戏看了……”
“那也不一定,过去这么久好像也没听到再有什么事发生,说不得那北漠王上已经将他忘记了呢?说到底也是被人用过的破鞋而已,除了那张脸我看她身上也再没可取之处了,真不知……”
几个世家千金聚首低声的议论着,就在此时却又有人走了过去:“别人有无可取之处与你们何干?背后议人是非乃长舌妇所为,身为世家千金却口出如此粗鄙粗俗之言半点没有世家千金应有的礼仪之态,我倒认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毫无可取之处!!!”
“丁凝?”
议论的几个女子抬头便看到丁凝微冷着脸顿时有人讽笑出声:“呵,说我们粗卑粗俗,那也总比有的人与人私定终身私相授受的好,你做出那样不知廉耻的事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
“你们……”丁凝面色一凝有些语塞。
“我们怎么?难不成我们冤枉了你?我们是没有礼仪礼教,又哪比的上丁家小姐的好家教?当着那么多人对男人示爱誓要为人家守身如玉,可惜啊那个男人居然都不在,呵呵,真是笑死人了,也不知道丁大小姐眼光那么高到底看到了哪个野男人……”
“可不是么,看她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原来心思如此龌龊,还什么帝都双姝第一才女?我看也不过是名不符实如今是该让贤了,也难怪你她要在此帮纪华裳说话,不过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几个女子毫不留情的嘲讽声让丁凝僵在当场,原本只是路过听这几人议论之言实是太过,所以她才忍不住出声斥了句,却不想这几人竟是拿那日的事情来攻击她。
她咬唇眼里凝着泪,她们说的是事实她无法反驳,可她喜欢的那个人又怎会是野男人?可她却不能大声说出来她喜欢的人是他。
“若我和她是一丘之貉?你们又是什么?蛇鼠一窝?”耳畔突有问句响起丁凝本能抬头侧目却原是安夙起身走了过来。
清冷的声音落下让几个世家千金顿时住了声,几人看着安夙蠕了蠕唇一时间却是没人再说话。
安夙也侧头看了看眼眶红红的丁凝,她倒是很会给她找事,偏偏她还欠她个人情未还不能对她置之不理。
伸手递了根帕子过去她开口:“早就和你说过,和畜牲说人话畜牲不可能会听得懂,可你非要去和一群畜牲理论,你不觉得那是画蛇添足对牛弹琴?还有你知不知道所有的畜牲最想的是什么?”
“是什么?”
丁凝脸上是明显的不解,也有些许的尴尬,好像她次次最窘迫的时候都要她来帮她,看着眼前的情形她莫名便想起在雅贤居外发生的事。
安夙微顿了片刻方才淡淡开口:“畜牲最想的,自然是都希望能自己有一天能变成人,可以和人相提并论,吃人能吃的美味食物,住人才能住的房间,穿人才能穿的华服,享用人能享用的一切,自也包括交配的对象,它们也不再希望只是丑陋的畜牲而是希望能换成人。”
“你不会以为畜牲就没有眼光了?畜牲也爱美,可畜牲就是畜牲上辈子投错了胎也就注定了这辈子都是看得到却吃不到,你还可以更简单的理解为,这是畜牲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igsrc=&039;/iage/10356/3666629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