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奇怪你为何盯着根簪子看到失了魂儿一样,我只是觉得那簪子很漂亮所以才想拿过来看看而已,皇甫侍卫,你,你,呜呜好疼,……”流苏左手捏着自己的右手手腕,疼到小脸儿煞白毫无血色,额头布满了冷汗,眼中泪水刷刷便流了下来,那声音更是早就带了哭腔。
“我……”
“先别说了,你去请让小神医来先给她看看再说,这伤口很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皇甫瑜才开口想要上去看流苏的伤口,便被急步从院外走进来青璇的声音打断。
雅蓉赶紧进屋叫来了简洛,院外的一番动静也惊动了屋内的人,不止白桦和欧阳煦,连锦与纪少阳也闻声走了出来。
看到桌面上那摊血众人眉心都是一跳,仔细检查后简洛顿时黑了脸:“这伤口伤得很深,是尖锐利器刺伤的人,有些伤到了筋骨。再深点儿只怕是这只手就得废了,我说你个大男人干嘛这样对付个小姑娘?她招你还是惹你了?”
少年出口声音极大,看流苏受伤委屈又疼到眼泪上止都止不住却又强忍的样子那话里更带着满满质问,他一个大男人却欺负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他也不嫌丢人么他?这么深的伤口他就奇怪了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
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这好歹是纪姐姐的丫头,纪姐姐那可是他主子未来要娶的人,他居然把人家丫头给伤成这样,再说流苏这丫头本就活泼讨喜在候府这些日子那也没少给他们做吃的。
吃人他不嘴软他反而伤人的手?
这是哪门子道理?
“……”皇甫瑜未言只默然垂了头。
锦看向正替流苏止血包扎伤口的简洛开口:“你先替她医治,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说,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不管怎么样都要将她的伤势治好复原。”
“锦大哥放心,她是纪姐姐的丫头我当然会好好治的了,不过想要复原怕是有些困难,本来也是有药可医的,那药膏是我师父花费了许多的心血也用了很长时间才炼治好,可是早就已经全都用光了,现在想要重新炼治首先就得重新寻找药材。”
简洛包好伤口说着看向锦满面忧心忡忡的道:“可师父已经跟我说了三天后我们就要回寒剑山庄了,先别说寻药材需要时间,炼治药膏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炼治好,师父说我们出来很久,再不回师公他们会担心了。”
“师父怕是不可能留在帝都里专门替她炼药,我倒是看师父炼治过,可我自己却没弄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好,而且师父回去我肯定是要跟着师父一起回去寒剑山庄……”少年说着满脸的为难,只那眉头却是微微抖动着,眼里除了担忧却还有着几分的兴奋。
这些日子师父为避开千菩提并未留在候府,他也不知道师父在哪里,可前几日是师父来过候府一趟找锦大哥与纪世子还有纪姐姐辞行,师父的态度很坚决早就定下了行行程,所以师父怕是不可能会留下去。
“我会告诉你师父,让你先留在帝都替流苏治好伤,到时我再送派人送你回寒剑山庄。如此你可否放心替她医治了?”锦听得了然看得分明,视线落在流苏的手伤眸光微闪,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想和他师父回去寒剑山庄。
“这样啊,那好吧。”
简洛皱眉傲骄的‘犹豫’了下,眸光却是泛亮连眉尾都扬了起来,那是明显耍小手段得逞的表情,有锦大哥开口他这下肯定不用再回去了,少年心里难掩兴奋与开心,只是看到流苏受伤隐忍呜咽的样子,却没好太显现出来。
他出声安慰道:“流苏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你记得这些段时间你的手不能沾水也不能做重活儿,青璇她的事儿你就先教给其它人做吧,我可没有说大话她的手伤得当真是很重。”
“小神医放心我知道,流苏的伤还请小神医您多费心,小姐向来只吃得惯流苏做的饭菜,还请小神医一定要治好他。”
“我知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多谢小神医。”
青璇朝小简洛道了声,这才看向锦与纪少阳福身道:“世子,锦公子那奴婢先带流苏回去,流苏受伤的事小姐还不知道,小姐正在陪丁小说话,奴婢怕小姐知道会生气,小姐向来都疼流苏,可流苏却伤的这么重……”
青璇说着顿了口,虽然与曦月姑娘没得比,可她与珍珠雅蓉四人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她们四个当中小姐一直的确都是最疼流苏的,有许多事小姐都没有告诉过流苏,可她以为那不是不信任,而是小姐想要保留她身上那份纯与真。
“你们先带她回去,既然小神医说了没事便不会有事的,丫头也不是会牵怒的人不会责难你们的。”纪少阳道。
“是,奴婢等先告退。”
青璇与雅蓉带着流苏离开风华阁回无双阁。
纪少阳看和锦谈完事便也先离开,院子里只剩下主仆四人外加简洛,似乎感觉到那气氛着实有些不对劲儿,简洛挠了挠脑袋:“锦大哥,我先去把需要的药材写张清单给你。”
少年说着不待锦回话便已先进了屋子。
院中便只剩主仆四人。
白桦与欧阳旭皆虎视眈眈看着皇甫瑜,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尤其是欧阳旭,眼里的质问清晰可见,他们都处心积虑想和夫人的丫头打好关系联络好感情,可他倒好这一下子就把夫人丫头的一只手差点儿给废了!
这个混蛋想跟主子夫人搞破坏不成???
“跟我进来。”
锦面色倒未有多大变化,只轻轻瞥了眼皇甫瑜吐出三个字,继而男子转身当先回了房间,皇甫瑜抿了抿唇什么也未说迈步跟了上去,白桦与欧阳旭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终于闪过抹担忧。
尤其想到青璇那丫头走时那番话,明里暗里都是对皇甫的不满,怕是皇甫这次将流苏伤了也彻底把青璇那帮子丫头全给得罪了,若是那群丫头在夫人面前说点什么夫人生怒?只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自然到时也有皇甫受的。
皇甫瑜则直接跪在了地上,锦负手站在他面垂头看了他许久,方才敛眉淡淡的开口:“说说,为何会伤了她?”
“主子,属下无意伤她,属下只是……”
皇甫瑜顿了顿道:“属下只是将误将流苏当成了子栖,以为是子栖对属下出手所以才会在出手时未有注意分寸和力道,主子放心,属下会去向夫人请罪直到夫人肯原谅属下为止。”
“误会?”
锦浅浅反问了一句:“你是想告诉我你连子栖与流苏都分不清?你确定你要蒙骗我?”他当然知道他不可能会故意伤流苏,否则也不会问他为何会伤了他而是会问他为何要伤她。
可误认成子栖?他会连子栖与流苏都分不清?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让人信服更不可能让他相信。
“属下不敢。”
甫瑜垂头沉默了半晌:“是属下一时失神所以才会没有察觉,也没有认出是流苏,主子想怎么处罚属下都行,属下犯的错属下会一力承担。”他只是本能的以为来人是欧阳,所以才会出手那么重,哪知道却是因此而伤了流苏。
“将东西拿出来。”锦微蹙了眉,声音里也多了丝冷意。
“主子……”
皇甫瑜浑身一震,看男子不容置疑的眼神,他抿唇沉默了许久终是伸手从怀里将东西掏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锦半东西接过去看了看,那是枝女儿家才会用的发钗,也就是简洛手中所谓的利器,并没有多看他将发钗还给了皇甫瑜。
只道出四个字:“你喜欢她?”
她是谁并没有道明,可话里意思很明显,到底指的是谁他相信他也知道他说的是谁,这些年他们跟随他,白桦跟的最久可七子当中子晏与子屻却是性子最沉稳也最深得他信任。
“主子,不是主子想的那样,属下只是偶然捡到还未来得及还回去,属下怕被欧阳看到他会误会所以才会,主子放心属下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本份,属下不会乱想更不会……”皇甫瑜有些语无伦次不知如何解释。
发生这样的事他知道瞒不过主子,即使主子没有见过这发枝钗可以主子的睿智定能猜到这是谁的,可他从来就没有那样想过,以前知道她的身份他是不敢那样想,现在他……
“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
锦出声打断道:“你的私事我不想多过问,这件事因你而起,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流苏都是因你伤,治伤的药我会安排下去命人以最快速度找齐,你自己去向阿裳向流苏请罪,子晏,流苏伤在你手所以不管有什么你都得受着。”
简洛虽有小心思可并未夸大,若非伤到筋骨不会流那么多血,即使那丫头手伤能治好,阿裳此次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皇甫瑜点头:“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
他说着站起身便出了房门去了无双阁,事情闹得有些大白桦满面担忧欧阳旭也没了原本想幸灾乐祸的心思,都一起去了无双阁。
樱洛离开安夙坐着沉思了会儿本打算去看丁凝,却不想只这会儿时间便听到流手受伤的消息,才问清楚事情始末她还未来得及开口,皇甫瑜便又来了无双阁道是要来请罪。
无双阁的小花厅里围着不少人。
不止几个丫头都在,连幽冥擎苍玄翼焕辰也在,看流苏手上那又深又长的伤口和那满脸泪痕,数双眼睛看向直挺挺跪在地上,双手尤自捧着根马鞭的男人都是怒目而视,光任此便足见夫人院儿里的人到底有多团结,流苏那手艺又到底替她收买了多少人。
欧阳旭与白松站在皇甫瑜身后也被殃及顿时有些头皮发麻,此刻由生一种皇甫瑜那是生生捅了马蜂窝的感觉,尤其女子开口的声音,更是让两人冷汗岑岑直往外冒。
“她的手是你伤的?”
安夙听完青璇说了经过这才看向皇甫瑜:“因为她和你开了个玩笑夺了你的东西你为夺回东西便出手废了她一只手,你可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女子面无表情,看着流苏时也未有半点波澜,只那声音在夏日落入人耳里却又透着几分的寒凉。
“属下没有,请夫人责罚。”皇甫瑜摇头并未辨解,只将手中的鞭子又往前递了递:“此事都是属下的错,不管夫人怎么责罚属下都无怨言。”
“你既认罚,那第一,治好她的手你责无旁贷,第二,在她伤好之前你要负责照顾她,第三,无双阁里的人就这么多且都各人分工明确,流苏负责小厨房的事务,所以在她伤好前小厨房里由你负责。”
安夙微顿时声音更冷了一分:“记住给我亲力亲为,好好体会下那双手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我会让青璇监督你,若你敢假手他人你该知道后果。她一日未好你就得做一日,若她手伤一辈子好不了你就得做一辈子也得照顾她一辈子,你可心服口服?”
皇甫瑜:“属下心服口服。”
“既如此,便扶她下去休息,这段时日便先让她留在屋子里养伤。你们也都各自去忙自己的。”安夙说完冷冷瞥了皇甫瑜一眼离开了花厅,流苏的手伤和她当初的伤势颇为相像,但显然没有当初她伤的严重。
当初师兄既然能治好她,现在简洛自然也能治好流苏,流苏素来并无什么心眼儿,就因为一枝发钗何至于?退一万步来说不管流苏有多大的错,自都会有她这个主子来处罚。
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伤她的人!!!
他既不想再解释她自也不会多问,他想受罚那就给她好好受着!!!
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花厅,皇甫瑜却仍捧着鞭子跪在地上,脸上表情明显有些怔住,白桦与欧阳旭也是有些愣。
“还不起来,你这小子夫人只如此惩罚你当真是便宜你了,还不赶紧的去干活儿好好的照顾流苏丫头。”欧阳旭见皇甫瑜未回过神来,直接上前拿腿踢了下皇甫瑜。
流苏已被雅蓉碧琪扶了下去。
珍珠闻言却是笑了:“小姐既做如此处置自然有小姐的道理,皇甫侍卫小姐的话你可都听到了,以后无双阁与风华阁里的膳食可就全都交给你了,劳烦皇甫侍卫了。”话里带着明显讥屑。
简单?
依她说这个惩罚才好呢,罚他做伙夫难道不比用马鞭抽他一顿要好?打了他还能养伤,她们还得出人照顾他,他顶多痛一阵儿便过去了。
他一个大男人会怕疼?
珍珠说完招呼了一声众人都自散去,幽冥四人也都出了花厅,临了四人从先前的不满却都变成报以同情的眼神,早说过主子不能惹,主子身边这几个丫头也不能惹,这下几个丫头不得可了劲儿的折腾他才怪!!!
欧阳旭与白桦有些怔,此刻闻珍珠的话脑子里顿时浮现出皇甫瑜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画面,两人纷纷默然的闭上了嘴巴,不由开始为他们以后的膳食担忧了起来。
皇甫瑜做的饭菜?
那能吃么?
安夙离开花厅便直接去了丁凝那里。
“华裳你来了。”
“怎么,又在看书?”
女子正在看书,见安夙进来放下了手中书册:“下雨也不能出去,便看会儿书当是解解闷儿,等会儿我再去看那几个小家伙。”
“你去看看他们也好,他们若知道你回去怕是会很舍不得你,等傍晚我便要送你回去丁府,丁伯父丁伯母早就提起过接你回去,凝儿,临走前这几天你也该好好的陪陪他们。”
安夙出声道:“寒庄主已经决定三日后离开,到时湖香也会陪你同往,曦月的武功不错我会让她陪着你一起,还有两个人是你哥哥安排给你的。离开家人肯定会有些不习惯,不过你可以当作去游玩。”湖香与丁凝感情极深,有她陪在身边小九也会习惯些。
“寒剑山庄依山傍水风景极佳,寒庄主是你哥哥的至交好友,他会保护你的安全,他是家中独子寒老庄主与寒夫人又都是江湖中人听说都性子爽朗,所以你尽可放开些,便当成在亲戚家里一样,勿需心有顾忌随意一些,我想他们会很欢迎你也会很喜欢你。”
“还有这些是我替你准备的防身的东西……”安夙拉过丁凝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摘下来套进了丁凝的手腕,替她仔细讲解着玉镯与迷药毒药还有解毒药丸该怎么用。
玉镯子本就是纪少阳给她防身用的,不过她从来没有用过,其实她也根本用不上,而这个小九用着最合适,便索性一起给了小九,毒药迷药同样也是带着防身有备无患的好。
最后她拉开自己的衣襟将血玉解下来也挂上了丁凝的脖子:“这些都是给你以防万一用的,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照顾自己,身边不要离人你也不要离开曦月与护卫的视线,这块血玉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解下来知道么?”
“华裳……”
丁凝捏着还沾染着女子温热体温的血玉,听着女子喋喋不休的交待声音也怔怔看着安夙平静的凤眸低唤了声。
安夙顿口:“怎么了?”
“没事。”
丁凝回神摇头:“纪姐姐,你说的我都已经记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保护好自己,可是走之前我想见见哥哥可以么?”
“……”
那突如其来的一声纪姐姐让安夙有些怔愣,即使并非唤的姐姐却仍让她展颜唇边多了抹笑颜,凝儿以前便与她亲近,可彼时她对她的态度有些差,她一直都叫她的名字,如今突然唤她姐姐,好像她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怎么了,纪姐姐不行么?是不是哥哥他现在不在帝都?还是他并不方便来见我?”丁凝看安夙恍神再次出声问,那双眼一直都很平静,可她却能从里面看到对她的担忧和不舍。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可听着她仔细交待的话,她总觉得那就像亲人间长辈对晚辈的殷切叮嘱,就像以往她出门去舅母那边小住,娘亲也总是会如此的嘱咐她,那瞬间她本能的便想到女子曾说过她可以将她当成姐姐,所以那声姐姐不知怎么便脱口唤了出来。
“凝儿,最多一年他会去寒剑山庄接你回来。”安夙回神伸手摸了摸丁凝的额头浅笑道:“你放心他既答应了你便绝不会失言,只一年的时间其实很快就会过快去的,我想也是就是你逛完寒剑山庄他就会来了。”
“那你替我把这个交给他。”
丁凝垂头默了片刻亦从胸口衣襟内取下个荷包:“纪姐姐,这是我自小佩带的荷包,这里面装着小时候娘亲替我求来的平安符,娘亲说只要有它在便可以护佑我平安长大,这些年我一直都带着从未离身。”
“纪姐姐,我虽不知你与哥哥是如何相识,可我想你一定能见到他,我没有什么给哥哥,我也没有本事可以帮到哥哥,若你能见到哥哥便替我将这个交给哥哥希望它也可以替我保护哥哥。”
“你告诉哥哥凝儿会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凝儿会在寒剑山庄等着哥哥来接凝儿回家,回我们的家,你告诉哥哥,凝儿想要和哥哥一起回去,回去看爹爹娘亲还有大姐二姐……”
女子将荷包放在安夙手中,眼中凝聚着泪光,声音也是断续哽咽。安夙捏着荷包伸臂将少女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眼中亦有些许的酸涩,她的小九是如此的懂事又乖巧,爹爹娘亲若能看到她应该能含笑九泉了吧。
半晌,她松手擦去少女脸上的泪珠轻笑着道:“凝儿,有时候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我会把这个给他,有它替你护佑不会有事的,你先休息会儿我去让人给你收拾一下。”
“有时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丁凝轻轻的呢喃着这句话,心中的难过似乎不知不觉浅了许多,想着她嘴角不由浮上一抹浅浅的笑。<igsrc=&039;/iage/10356/3666960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