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婆娑,撩暗香浮动。
月下男子身影落在静谧房中,云靴无声轻踏至榻前,伸手束起摇曳纱帐倾身坐在了榻边,月光下男子倾绝容颜之上,寂如深渊的眼这刻柔若夜里星辰,他伸指轻触在那张苍白的脸颊之上,一遍又一遍轻抚,仿佛怎么也触不够,怎么也看不够。
女子本就清瘦的脸颊又清瘦了许多。
瘦到下巴都更尖了些。
因此次伤势太重,今日情绪波动过大又来回看了许久的信件极为疲累,是以安夙夜里睡的极沉,男子力道亦极是轻柔,然则那份天生的警觉仍在,熟睡中的女子眉宇仍旧因此而微微轻蹙。
男子修长指腹落在女子的穴道轻点。
而后伸手将女子蹙着的眉宇轻轻的抚平,视线下移落在女子被下双手,即使睡着她仍旧紧握着那沉旧的红木盒,他知道那里面装着的,便是她的亲生父亲手书的信函,他知道这些信函对她有多重要。
他更知道父亲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男子凝着盒子眼神黯了黯。
只在倾刻间敛。
他将盒子自女子手中拿开,转而自袖中取出匕首,那把他给她的信物刻着他名字的匕首,拔下匕鞘,撩起自己衣袖,另只手握匕轻挥,锋利如雪的匕刃在男子手腕划出条长长的血口子,手指落在女子下颚微微用力。
血,如线出,沁香满屋。
艳红的液体顺着微张的唇瓣流进女子的嘴中,眨眼间沁香满屋,约半刻钟后他方才收手止住腕间血流,收起了匕首,拿出粒药丸给女子喂了下去,替女子拭去唇边的血渍,起身离开榻边,却并未离开。
就在此时男子身后阴影里又走出道人影,少年走到男子原本坐身之地,仔细的替女子抬手搭脉诊治,而后又拿出了银针替榻上的女子扎针,足有小半个时辰才抹了抹汗收起银针。
锦看向少年问:“阿洛,如何了,可有效?”
“锦大哥放心,的确像我们推测的一样有效,而且效果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可按理说不该这样,除了冰灵果和千年圣雪莲,锦大哥你是不是还曾服食过其它的天地灵宝?”
“……”
锦明显有些不解,这些年他的确是服食过不少药物,其中有许多都是世间罕见难寻,可是真正称得上天地至宝的,算起来也就只有在迷迭山中九死一生采到的冰灵果和阿瑾逼他服下的千年圣雪莲。
那株千年圣雪莲,是当初南楚大邺两国议和时,南楚他父皇做为进贡的贡品送往大邺,一年多前静妃服食的那些所谓雪莲,不过是他命人放的普通的千年雪莲而已。
只一字差,却谬之千里。
圣雪莲,那乃是举世罕见的天地灵宝,远非千年雪莲可比。当初他在邺宫之中被暴打重伤濒死,都未曾准人前去禁宫盗宝,是因为圣雪莲一旦被盗便会暴露他的身份。
对彼时的他来说,只要能活着离开那个囚禁他的牢笼,只要能活着离开所有人的视线,他并不介意使用什么手段,更不会介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的伤的确是后来慢慢治好。
为此他走遍很多的地方,更是远离大邺南楚,去往僻远之地寻医,正因此他才会数次前往西晋,甚至去往梦山迷迭谷。
正因他服食过两枚冰灵果,他的武功才会不止恢复反更甚至从前,此次阿瑾内力逆行经络受损,与他当初的情开大同小异,他已经派了人再次前往迷迭谷采冰灵果,然则冰灵果千年难遇,能否采到还是未知之数。
所以,他才会想到这个办法一试。
“哎,不记得也没关系,大概你这些东西吃太多,你自己也忘记了,只要有用就好,接下来你每天晚上来过来一次,喂小师叔之后便用内力将药力化开助她吸收便是,我就不来了。”
简洛倒未纠结:“照这个速度下去小师叔的伤好的时间会大大缩短,可是你自己得注意别太过,虽然服食冰灵果让你体内有不下百年的内力,可我小师叔与你所练的内力有所不同,以内力散药力且无大碍。”
“可若小师叔经络恢复后,你要替她治内伤的话必须得我在场,你应该知道每个人所练内力各有章法,尤其男女之间更有不同,天地阴阳两极,男为阳,女为阴,男子所练内力大多以阳刚为首,女子则以柔为主。这是天道至理不可能轻易改变。否则会对身体产生伤害。”
“尤其小师叔的内力与师祖同出一脉,都是以阳刚为主,女子练来就是有悖武道的,可小师汉却修炼的很顺利,尤其小师叔重生后内力竟然还在,更是让人搞不懂想不通,所以我们不得不谨慎一些,若是内力若无法融合到时你和她都会有生命危险。”
少年一字一句的交待,脸上多了认真严肃。
这的确是他想不通的事。
按理说换了外壳这么彻底,那内力也理当消散才是,可小师叔体内仍有不下百年的内力,除了师祖传功的内力随着重生,他想不出别的可能,就算是从头练有过经验速度会加快,想也知道谁能在这短短时间内练成这样的高手?
小师叔的重生?
当真是太过让人诡异,诡异的总让他觉得似乎并不那么简单,如此有悖天道的事太过让人难以相信,却又偏偏发生了,莫非当真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知道自己太过份,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才独给小师叔这样的机会?
哎……
简洛说完边往外走,边在心中摇头叹息,这其中缘由太过深奥,他委实是想破了头也没能想出个可以解释的理由,是以只能这样认为。
锦关上房门,转身步回榻前倾身上榻,将女子瘦弱的身体揽入怀中,抚着女子如墨的秀发,嗅着女子发间幽幽清香,看着女子安静宁和的睡颜,亲吻着女子的五官眉眼,久久未曾闭上眼帘。
思如线,念如网,红豆颗颗日复年,入骨相思最难熬年华似水流光。
听她殇,闻她伤,脚步匆匆山水长,只为不再与卿远隔天崖两相望。
整整七十七天,他和她天各一方。
每日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没有她的日子就像在地狱里忍受煎熬,直到此刻看着她平安再次拥她入怀,感受到她仍旧在,空空胸腔里那颗缺失的心却仍未平静下来。
月影浮动,撒下满室温馨,直至天色将明,男子方才起身,将女子的头从自己发麻的手臂上移开,将手=是他=替女子仔细的掖了掖被角,拿出袖中香珠放置在桌面小巧香炉间,凝睇着女子睡颜,这才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天色灰蒙仍旧难以视物,大街上行人星星寥寥。
男子身影如流星在半空划过,最终落在城东一栋僻远静谧的宅子,顺着阵法轨迹进到主院,打开暗门,他抬步走进那阴影里,蜿蜒暗道伴着台阶极长,约半柱香后地势越渐开阔。
青石垒起的暗室中灯火通明,才踏步进来便能够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惨烈凄嚎声声入耳直让人毛骨悚然,光听声音也能知道,那些声音的主人此刻定然正在忍受着酷刑,所以这里是刑室。
男子面色未变,只摁下了机关,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浓烈的血腥味在瞬间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石室里的一幕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并不大的石室里半空上下对角共垂下四根铁锁,锁着一个人,一个长相很美的女人,双手双脚都被套在刀砍不断的锁环内,双手被高高垂吊,悬吊的高度与角度都事先量算的刚刚好,让她刚好脚尖能够点地。
如是她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只能靠着脚尖承重。
时间久了是人都撑不住。
当然这只是细节上的仔细之处,此刻黑衣女子身上的衣裙早就破烂不堪被她自己的血全部浸湿,十指指甲一一挑出,十指指骨亦皆被人一根一根,一节一节的掰断,骨断却仍连皮。
她的身上到处都布满各种的伤痕,烙伤,鞭痕,双肩肩胛更是被铁锁洞穿锁住,身体、手臂,双腿、后背、肚腹、胸口,包括脸等各处都是血肉模糊,只是那伤口渗差不齐,看起来颇有些奇怪,凌乱又似有爪痕和牙痕。
她整个人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已不知昏迷过去多少次,而此刻站在女子面前的男人手中更是拿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个生铁制成的圆柱形物体,一端底部被密封,一端则是中空。
那正是造成她身上伤痕的原因。
那也是种刑具,可在铁筒里放上入老鼠蛇等物,然后把它放在人身体,一般选择肚腹或心脏皆可,再用火烘烤铁筒,铁筒受热发烫后里面的的动作就会因为受不了热度撕咬人的的身体逃窜。
而这其中尤以老鼠为最,老鼠最擅打洞,它们会生生咬烂肌肤在人的身上打个**逃进人的身体里面。那是种极撕心更是种极漫长的折磨,绝逼的会让你想生不得生,想死那肯定更不可能轻易死得了。
这是刚到的一种新刑罚。
是欧阳旭被罚时想到的几种刑罚之一,被送入炼狱刑堂试刑,效果还算不错勉强能过关,最显著效果是被刑者不止可清晰感觉到,甚至还有可能可看到自己被撕咬的场面。
那可谓是绝对的……噬骨**。
而这点眼前的女人显然已经很好的尝试过,且这刑室里的大半刑具她几乎都已被招呼尝了个遍,也难怪会被折磨的如此不成人形了。
“见过主子。”
古殺听到石门开启声,看到男子忙上前朝男子恭敬行礼,男云靴踏着满地的潮湿润猩气走到刑架前,眼神在垂头几无气息波动的女子身上扫了一遍,眸光幽深如雾让人看不分明。
锦收回神线清寂的开口:“如何了?”
“回主子,已照主子全都给她试了一遍,喂了药却仍是什么都不肯说,这个女人不愧是黑寡妇,不止毒的很,更是嘴巴硬又骨头硬。属下照着主子的吩咐只留她一口气,让她死不了。”
古殺撇了眼女人,沉沉地声音透着阴冷:“去,将这个女人弄醒,继续的好好招呼招呼她。”主子的命令,审得出就审,审不出那就好的好招呼着别让她休息也别让她死了就成。<igsrc=&039;/iage/10356/3667326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