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都连降月余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这日太阳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脸,安夙翌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睁眼看到的便是那素色的帐子,身旁的被子里早就没有男子的身影,只余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属于男子身上独有的气息。
安夙诱着那浅浅的清香,本能的便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脑子里也浮现出昨夜差点与男子走火的一幕幕的画面,她视线落在枕边,捻起被男子拾起后放置在枕边的银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他面前她的自制力好像越来越差。
呼——
许久安夙将银针收起,深深吐了口气将起身换上了衣物,就在此时殿门打开大群的人鱼贯而入,几个丫头端着梳洗之物和早膳,燕姑则领了人去收拾内殿里有些凌乱的床榻。
“主子,皇上特地交待了属下等,您昨夜肯定累了,所以让属下等千万不要叫醒您,好让您能多睡会儿,皇上还特意命御膳房替主子准备早膳。皇上说了等到下朝后定会早些过来陪主子用早膳。
“可是属下想主子昨儿个夜里那么劳累,今儿个早上又这会儿才起,那肯定是早就已经饿了,既然皇上还这会儿没有回来,那主子梳洗完还是先用膳吧就不用等皇上了。”花有容一边摆着膳,一边迭迭不休的说着,女子脸庞上挂着堪称灿烂的笑。
那眼神落在安夙的身上就好像黏住再也拔不下来,那笑更是透着浓浓的狡黠和揶揄之色:“免得饿坏了主子到时候心疼的肯定还是皇上自个儿,这个可是流苏特地替主子做的呢,流苏丫头做菜的手艺,连那些个御膳房的大厨看了个个儿都是竖起大拇指夸赞不已,主子您赶紧尝尝……”
“小姐的确是得多食些好好的补补,小姐来先喝了这盅血燕,再喝这个清钝的甲鱼汤,奴婢听流苏说这甲鱼有百十来年是个长寿大家伙,这汤从昨个儿御膳房就开始钝了,用文火足足钝了一天一夜最是滋补身体,小姐您一会儿定要多喝两碗才是……”
“还有这个芙蓉红枣羹,是奴婢特意替小姐做的,里面奴婢还特意加了好几种药材,不止养颜更能滋补血气,小姐也要多吃点才好,这样小姐就能将失了的血气补回来了……”
“娘娘先前受伤身子才好,还是多喝点儿血燕乌鸡汤补补才是,这样以后小太子出生定会白白胖胖,娘娘现在可不比往日……”
安夙照旧洗完脸净了手,随意将满头披散的青丝用双手一拢,再用那枝琉璃玉簪束紧别起,方才坐在膳桌上,身畔围着的那群丫头就像群麻雀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在女子耳边说开来,十余双眼睛全都盯着安夙,怀安说着更是径自将血燕添好放在了安夙的面前。
“你们说什么,什么小太子?”安夙却是听得云里又雾里,她凝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瓷盅,满脸狐疑的看向众人蹙紧了眉宇,女子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完全的怔忡和不解。
“娘娘不用这么害羞,这成了亲圆了房的女子,会怀孕生子那是自然而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樱洛姑娘都告诉我们了,娘娘的身体根本就没有问题,娘娘不过是为了顾全皇上的颜面,才会在众人面前如此的抵毁自己。”
燕姑从内殿出来,身后跟着的依晴等人手里还抱着锦被和床单,燕姑的手里却是拿着方帕子,雪白雪白的帕子,折得极为整齐,且放在红木托盘里两手恭恭敬敬的托着:“难怪皇上会如此的心疼娘娘了,娘娘如此为皇上着想,为了大楚江山社稷不惜牺牲自己,皇上疼娘娘那都是应该的。”
“娘娘便听奴婢的,今儿还是在瑾华宫好生的休息可好?这第一次难免会身子有些不适,娘娘万金之体身子更是贵重无比,那定得好好的养好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咱们瑾华宫就要传来喜讯了,皇上当初可是由老奴一手带大的,娘娘放心老奴最有经验,定会照顾好小太子的。”
燕姑视线落在安夙的颈脖,又垂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端着的那方折好且雪白的锦帕,最后那视线凝着女子的小腹,有着些许皱纹的脸上带着满满笑意,那眼睛里更是泛着明亮的期待的光芒。
“你是说我有可能怀孕了?”
安夙低低的呢喃着问了一句,女子的视线顺着燕姑的视线,垂头落在自己小腹和肚子部位,她凝眼看了许久却都是恍然未回过神来。
小太子?
他们这是在告诉她,她已经怀孕了?
他们的意思是她的肚子里面竟然有了,竟然有宝宝了?可是为什么她怀孕有孩子这么大的事她半点都不知道,反而她们却是比她还要清楚??还有为什么她就会突然有了身孕,她怎么可能会突然有了宝宝?
他到底从哪里来的?
安夙轻抚着自己的腹部,狠狠的蹙着眉宇,脑子里这刻满满浮现的都只有那两个字,孩子,孩子,孩子,可她为什么就会突然有了孩子了呢?
“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我……”
耳畔传来樱洛不解的声音,安夙回了一个字,却是突然站起了身,径自上前拿起了燕姑手中那方让她觉得无比诡异的雪白锦帕,随着女子双指一捻而后轻轻的那么一抖。
那锦帕散开,洁白的雪色中是那抹鲜红的血色印记,宛如一望无垠冰封的雪域里盛开着的唯一一朵血色红花,璀璨而耀目至极,尤伴着淡淡的血气,瞬间便落进了女子那双清棱凤眼之中。
安夙捏着那锦帕放在鼻尖轻响嗅,而后凝着那锦帕看了不下五十息,片刻醒神后却是看向燕姑,再次蹙眉问:“这个是什么东西?这上面又是谁的血,是不是有人受伤了?受伤的人又是谁?为什么只是方擦血的帕子,你还要将它这么仔细的收起来?”
“娘娘,这……”
燕姑原本带笑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惊愕,凝着女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随后朝她扔过去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脑子此时明显的有些不够用,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解释。
她怔怔的看着安夙,眼底满是疑惑和不解,疑惑着眼前皇后娘娘那到底是真的不懂这些事,又还是因为那脸皮儿有些薄是在害羞,所以才在这里和她们故作不知?
可是看皇后娘娘的表情和举止,却都是自然而随的流露,女子的眼里并没有什么娇羞之色,那脸上更没有因为羞窘而有的难堪,眸光更是直视着她,清明到没有半点的闪烁,反而女子那双清棱的凤眸之中有的只是,和她眼中同样的不解和疑惑。
只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哪个成过亲嫁过人的女子,会像皇后娘娘这样问出这样奇怪的话,哪个女子与人圆过房的女子又会不知道这些事?
光瞧着皇后娘娘脖子上那粒粒艳红的欢爱后的痕迹!!!
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么???
安夙显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脖子上,那些昨夜男子留下的明显的红痕,更不知道那些红痕都被瑾华宫的人瞧在了眼里,更是完全将之当成了女子与男子欢爱后的痕迹。因而谁都没有去多想,只以为两人昨夜早就已经成其好事。更何况还有燕姑手中那方那落红锦帕在?
众人因安夙的举动和言语,明显的都面露诧异未能及时出声,就在此时旁边却是突的响起一道男声:“回娘娘的话,这当然是娘娘的落红,落红是女子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更是女子清白最重要的证明,那自然是要好好的收起来,好好的保存的。”
“你说这个就是落红?这个就是我的落红??”安夙侧头看向突然间出声与她解释的怀安,凤眸睁大表情明显怔忡,这两个字她自然并不会陌生,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此时听到这两个字。
还记得她上一次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两个字时,那还是在近一年前,永宁候府纪少亭的成人礼上。
怀安闻女子反复询问的话表情也有些微的滞了下,他回神却仍旧只是笑着向女子低声解释道:“当然了,这个就是落红,这锦帕上的就是娘娘的落红,奴才听说以前娘娘的候府继夫人那是个极为歹毒的后娘,对娘娘根本不好,所以娘娘可能不知道这些。”
“这每个女子在经历第一次的时候,那都是会有落红的,这有了落红那也就代表着一个女子,正式的从女儿家变成女人了,这娘娘和皇上做了那样的事有落红那是很正常的事。”
怀安逐字逐句仔细的和女子解释着,不止解释的极为清楚,那说的更是详尽无比:“有了落红以后,那自然娘娘很快就会怀孕了,娘娘可是皇后娘娘,娘娘肚子里的,那可不就是小太子么?就算不是太子那也是公主啊?”
他边说边凝着安夙的脖子和小腹,眼中满满都是叹息和心疼,原本他好好的小堂妹,哪知道却是被他大伯母生生的给改了性别,最后从小堂妹硬是给变成小堂弟,明明就是个嫡滴滴女儿家,却是藏起女儿身做了一辈子男人,自小那都是习文练武,长大学成后又是四处征战。
那她不知道这些事似乎是很正常的,当然也没有人会和个男人去说这些女儿家的事,那不是显得太奇怪了么?这也难怪他小堂妹会对这些男女情事,半点儿都不知道,半点儿都不明白了。
这纪家人也是,成亲之前怎么都该好好的找个嬷嬷仔细的和小堂妹解释下这些事才是,否则又怎么会弄到现在居然要他这个堂哥,当着满屋子七个八的丫头来给小堂妹解释这些呢?
纪少阳这个哥哥也当得太不忖职!!!
怀安想着心里想着,本能的便对抢了自己小堂妹心有不满的纪少阳,那份不满更是又深了一分,不过看阿夙这傻傻呆呆的样子还当真是挺有趣的,尤其若阿夙此次若是真的能够一索得男,那只会让她皇后的地位更加稳固。以百里云霄对她的宠爱,那定然是会封他和阿夙的孩子为太子。
如此一来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自然也就会对百里云霄为阿夙废黜后宫,再无话可说了不是,毕竟不管哪个皇帝的三宫六院,说白了那除了平衡朝中文武权臣的势力以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供皇帝享乐,替皇家延绵子嗣。
百里云霄那看起来自然不像是什么喜好渔色的人,否则昨儿个儿立后大典上冒出来的那个娇滴滴个大美人,阿夙都同意让人入宫了,百里云霄若真有别的小心思的话,那定然是早就趁势答应了。
这若阿夙真能怀上小太子,楚朝堂上那些个对阿夙独霸楚后宫心生不满的朝臣就算是再心有不满,却也都没有了能够再作乱生事的理由,如此一来便是彻底的杜绝了后患,那自然是件天大的好事。
所以老天爷当是怀安求求你,求你保佑阿夙这胎定然要是个小太子,这小公主咱可以留着以后再生,定要让小太子先出世才行。
怀安凝着安夙颈脖上那些鲜红的印记,的肚子双手合什,心中的小人更是早就迭迭不休的念哪了开来祈求着老天爷的保佑,
“我是问你……”
安夙微微一滞,了然的同时,他那原本要问的话到唇边却未再出口,她当然知道女子第一次会有落红,她不止知道会有落红,她还知道会疼。这个早在候府少亭成人礼上,他们订下婚约时,他和简洛就当曾经当众告诉过她。
可是她问的是这锦帕上的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就算这锦帕上的血真的是那所谓的落红,很明显那也绝对不可能会是她的。她自己的身体难不成她自己还会不知道么?她的身上那压根儿就半点儿的伤都没有,她更没有感受到有哪怕半丝的疼痛。
这不疼又没伤的那又怎么可能会流血?
所以那锦帕上的血,他们所谓的落红,那又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呢?她们不过只是抱在一起睡了一夜而已,她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就怀孕了?
不对!
他们好像还有做其它的,他好像还亲了她,差点还脱了她的衣服,可是她记得他以前也有那样亲过她,她的身体之后却是并没有什么问题,根本没有哪怕半点的异样,更没有就因为这样就怀孕过不是么?
所以什么她怀孕了,有了小宝宝了?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难不成这些血是因为他受了伤,用锦帕擦了血,落在锦被里却是被他们给误会成了什么落红?可她有无意中刺伤他么?她记得昨天晚上她的银针根本就没有刺到他才对,就算真的有刺到,光是银针的刺杀,别说不可能会有血,就算是真的有血,如此细小的针扎伤口又能凝出多少的血?
那怎么可能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血才是,又或者这只是他故意为之,是他故意弄出什么落红来,是他故意想要做出他们早已圆房的假象给别人看?是他故意想要做得更加真实一些??
安夙脑子里转瞬间已是百转千回,对比起来后种可能性要更大些,这个解释似乎也才更加的合理,感受着身畔十来双泛光猛盯着她肚子瞧的兴奋又期待的眼睛安夙沉默了半晌。
最终却只敛了敛眉道:“皇上他人呢,现在可是已经下朝了?”
“娘娘,皇上还未下早朝呢。”怀安恭声的回着话,那眼底却是明显的不相信女子的话,仍自仔细的叮嘱:“不管怎么样,娘娘这以后的几个月里,还是小心着些比较好,你们几个丫头都要好好的照顾伺候着,可千万不能让娘娘的身子受了凉,更不能让娘娘的身体受到任何的损伤。”
“……”
珍珠雅蓉流苏几个丫头皆是未答话,撇头都只白了眼怀安,那话还用他来交待她们么?这可是她们的小姐,就算没有这些事,那她们也会好好的照顾小姐的好不好?
怀安此刻显然的却是没有注意到几人的白眼,只看着女子放下那锦帐静静坐回位置喝着粥,眼底闪过丝宽慰,立马满脸堆笑的上前站在桌边,拿起双筷子殷勤无比的替女子挟着菜。
几个丫头顿时脸上多了不满。
唯有原本最为兴历的花有容,以及跟着安夙最久的樱洛,还有才到楚宫不久却最善查颜观色的燕姑,此时脸上仍都带着笑意,看着女子沉静的脸庞,三人的眼里却都多了些许的异样和狐疑。
安夙却只静静的喝完粥却便离开了膳桌,径自去了书桌旁,有些事那是根本解释不清楚的,而有些事却是没有办法解释的,就像眼前这件事来说,不管到底是他有意无意的都好,这件事就算真的能解释清楚,很明显的她也不能开口替自己解释。
总不能真让她在他们面前,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守宫砂,再大声告诉他们事实根本不是他们想得那样,她和他其实昨天晚上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做?这样的举动不是太奇怪,这话解释起来不也也太奇怪了?
成亲之喜,洞房花烛。
这就像他说的那样,既然都已经成亲,那自然会有洞房花烛,两个人圆房做那什么事,似乎也都是理所当然又天地经义的事,估计若是没有那都会此来别人的惊奇和诧异。
那更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些个丫头若是查觉出什么,到时候大哥和父亲那边定然很快也会透过她们知道这个事实,如此不过只是无谓徒添父亲与大哥的担心。所以权衡下来不解释才是划算的,才是极明智的。
她昨夜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那什么落红不落红的,自候府当日简洛和锦归哥哥告诉她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那更是早就被她抛去了天边。就算他昨日特意的提醒她,他们以后都得同榻而眠,可因着相信他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她也压根就没有想起来。
这让她本能想起昨夜男子那双暗沉到泛红的眼眸,即使是压抑的很辛苦可事实上他的确是没有对她做其它的事。
而她没有想到的事,他却是想到了,不止想到还做的如此周到,竟然提前便做好了这么个假的落红来瞒天过海,连这些丫头都全误以为真,这下想必不会再有任何问题。既然也不能解释,安夙思索后亦未有多加理会。
“这个时候还没有下朝么?”
安夙的思绪很快便从那张锦帕和那锦帕上的落红转开,她用完膳凝了眼外面的天色低喃轻问。
“是的娘娘,这会儿还没下朝呢,属下听说今儿朝上也挺热闹,皇上当殿下下旨升任都府衙总捕头展毅为慎刑司的正三品掌司,皇上还当殿命展大人重新调查两年前的安家旧案。”
花有容敛下神情肃色的回道:“还有主子要属下办的事,属下也早就已经全部都办妥,消息属下已经传了出去,属下命人按照主子的吩咐,前往东南沿海暗中仔细的打探情形。主子要属下留意的人,属下也早已告诉了皇甫瑜,他说命人仔细的筛选,最多二十天必会找齐,主子您请放心好了。”
“那朝上可有人执反对的意见?”安夙只淡问,离开了好几个月,加之回来的时日太短,又有好几日都未上朝,想必朝上定然堆积了很多的要事和奏折需要处理,所以此时还未下朝那倒也不奇怪。
尤其升任展毅,重启慎刑司,彻查安家旧案,继昨夜之后连续发生的事在朝堂之上,那无疑又是一场震动,这大概也是此时还未下朝的原因。
“回主子没有,皇上直接便下了旨,还有那道主子奏表的奏折在,那自然是没有人敢再持反对意见的。”花有容果断的摇头,实际昨夜晚晏时夫人便借着轩辕无极的不怀好意当殿提过此事。
明知夫人的身份乃是临江王的师妹,夫人要在此时重查安家旧案,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再有昨夜昨宴后面发生的所有,更有主子的全力支持,自然不可能再有人敢那么大胆的表奏反对,除非想找死还差不多。
“皇甫卓翼还没有回来么?”
“回娘娘,暂时还没有。属下想许是发生什么意外耽搁了,不过主子放心有卓翼指挥使亲自出马必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等他回来或是有任何的消息属下定会在第一时间向主子禀报。”
安夙点了点头,从膳桌旁起身命人收了膳,便径自去了书房,端坐在书房的桌案前,看着书桌空空的桌面,原本她写好摆放在桌上,举荐展毅的奏折的确是早就已不见,想是被男子带去了朝上。
而那桌上此刻唯一摆放的便是,她命雪鹰带回宫的那副,绑着紫色丝带的她的画卷,她伸手落在那卷轴的紫色丝带上,看了半晌却只将樱洛叫了进来,在樱洛的耳边低低吩咐了几句。
随后樱洛便带着画卷离开了瑾华宫。
安夙看着樱洛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转而从自己袖拢里掏出了那本泛黄的札记仔细的观看,对于玲珑玉骨,南楚大邺两留下来的文献史料都极少,诸如此类的秘密那也绝对不可能会记入史料文献当中。
他们能做的是寻找文献和野兄札记寻找其踪迹和线索,然则那显然的太过困难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大进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前雍皇室早就已经覆灭了几百年,他们根本没有人能找到雍皇室的真正后裔,而事实上到底是否还有雍皇室的后裔存活于世?
那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有,那也必然早就隐姓埋名,甚至已历经的数代的繁衍和迁移,,想要寻踪自然也不可能会是什么易事,而对于玲珑玉骨所知最多的便是夏候雪瑶,就她目前所知玲珑玉骨最先始从她身上流传而出。
所以她会怀疑夏候雪瑶与安若雪背后的人,就是前雍皇室的后裔,抱着复仇立国的念头,以玲珑玉骨搅乱着五国风云,同样这是最有可能的一个可能,亦是最合理,最合逻辑的一个解释。
然则怀疑归怀疑。
她仍然需要将她们抓出来,因为在此之前除了这个理由外,除了那七枚的玲珑玉骨以外,她根本没有找到这些人与雍皇室即墨一族有任何关联的线索,更没有发现任何的证据,所以这便注定了暂时这只能是个猜测。
实际夏候雪瑶告诉萧烨,她是从这本手抄札记中发现玲珑玉骨的秘密,可她早就看完了整本札记,到最后却仍旧是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这本札记据说是毒圣亲笔手书,札记前半部份记录的都是些毒方,真正记载了玲珑玉骨的其实总共找来也不过只有四五页而已。
据这札记显示,毒圣早年进山采药,因试毒时中了毒,他昏迷中无意的中掉片山谷最后滚落入一个山洞,最后发现个山洞竟就是个不大的地下陵墓,他便是在里面发现了那四枚玲珑玉骨,那所谓的能够活死人肉白骨,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藏着至宝的玲珑玉骨。
玲珑玉骨共有七枚,据说集齐七枚玲珑玉骨,便能够得到那神秘而庞大的前雍始祖皇帝留下的那笔财宝,更是能够得到玲珑玉骨本身神奇的力量,待到那时便可活死人肉白骨,让天地都惊变,乾坤亦倒转。
原本七枚玲珑玉骨为雍始祖皇帝即墨一所有,即墨一便是因为拥有七枚玲珑玉骨才能历数年征战一统乱势,最终建立了繁华的前雍,即墨一死后,那七枚藏着宝拥有神奇能力的玲珑玉骨便被当作陪葬品放入了陵墓之中,最终不知缘何却是被人盗出了陵墓外,开始在世间流传。
直到如此那玲珑玉骨落在毒圣手中得见天日,那秘密也被毒圣知晓,可毒圣怕是做梦亦都未曾想到,他最终竟然是死在自己过虏来的那个药人那个不地几岁大的女孩儿手上。
安夙将整本札记仔细的翻了又翻,接连看了好几遍,便连那些毒方极其炼制的方法都字字详读细解,除此之外却仍是没有任何的发现。女子的指尖轻触着那泛黄的纸,那纸张因为年代久远,不止泛着泛黄有着许多的污渍,甚至还有许多的蛀虫孔洞。
看着那些蛀虫孔洞,想着札记上所有毒圣关于玲珑玉骨的记载,女子眼里闪过浓浓的疑惑之色,这些记载有很多的漏洞,有很多的地方实际上根本就经不起推敲,首先关于玲珑玉骨记载太少,如何发现如何知晓那些秘闻,实际上都是简言的几笔带过而已。
既没有原本札记叙事时的详细记载,甚至连当初的发现之地也都只是模糊的记下大概的地方,却并没有更具体的细节和线索,如此一来那便有些不合乎逻辑和情理,既然他一直都在调查,既然他打算将玲珑玉骨的事详细记录,又怎么可能会尽量的记得详尽些呢?
还有就目前来看萧烨的手中并没有玲珑玉骨,而这上面提到毒圣发现时总共四枚玲珑玉骨,这四枚的数量如今看来显然是极有可能的,然则让人奇怪的是为何这札记在萧烨手中,可那玲珑玉骨,萧烨的手中却是一枚都没有?
她不明白为什么萧烨会光凭着这本札记竟然就相信了夏候雪瑶?还是萧烨当真也是被玲珑玉骨的神奇之处给迷惑了??
那四枚的数的确是极有可能的,凤城之时夏候雪瑶以玲珑玉骨为饵诱她出现时所用的那枚玲珑玉骨早就落在了她的手中,今次夏候雪瑶提出要以两枚玲珑玉骨做为交换,皇甫卓翼带夏候雪瑶回到藏宝之地,最后亦确实的带回了两枚玲珑玉骨。<igsrc=&039;/iage/10356/5442665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