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桉朵儿没空睬他。桉朵儿在松口气之后,重变得万分忐忑,甚至更紧张。
东之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脚步加快,很快就到了书房门口。
大门半掩,桉朵儿伸手就欲推。
一边的核桃突然扯住她的衣摆。她低头,见核桃满脸严肃地摇头,并示意她蹲下。
然后,核桃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姐姐,我觉得这种情况吧,你不应该直接推门。”
桉朵儿问:“为啥?”
核桃说:“一个男人和他的红颜知己共处一室,门又半掩,而那个男人的正牌女朋友又正好赶到。这种情况吧,那房间里必定是颠鸾倒凤,巫山**,欲仙欲死,**蚀骨……”
桉朵儿瞠目:“核桃,这些词你怎么又全用对了呢?”
核桃并不答话,依然尽力讲解:“所以,你一定要调整好心态再进去。否则一开始乱了阵脚,就着了别人的道儿了。你进去之后,看见那两个鱼水正欢的人,第一,不能害羞捂眼睛,这是肯定的,第二,不能破口大骂,伤了自身体面,第三,不要跟女的废话,直接去拉尊上的手,说——相公,玩累了吗?回家歇息去吧?第四……姐,你别拍我。”
桉朵儿说:“我没拍你。”
核桃说:“我怎么老感觉你在拍我呢?第四,你别拍啊,你……爹爹?”
核桃仰头,看见身后笑得和蔼无比的明河。
他的小脸唰一下白了,张了张嘴,小声嚅嗫:“爹爹,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书的……我只是好奇……”
明河温和地问:“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核桃忙不迭点头,突然有点忧伤地看看桉朵儿,从口袋里掏了几块小点心放到她手里,红着眼圈道:“别时容易见时难,姐姐你多保重。这点心是喂小白猫的,姐姐你留着玩吧。”
被明河抱出宫殿时,核桃突然想到什么,“呀”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还没说第四点呢。第四,这种情况,必定全是那红颜知己设计出来的,就为了挑拨男人和他正牌女友的关系。姐姐你千万别着了静淞的道儿。”
明河和善地说:“核桃。”
核桃急忙捂嘴:“爹爹,我什么也没说。”
走了片刻,核桃突然又“呀”一声,惊道:“姐姐不是三元之城的人,知道小白猫其实是指那变种灵兽吗?”
桉朵儿推开书房大门,顿了片刻,才适应其中的氤氲和香味。
抬脚迈入,黯淡光线中,她隐约看见软塌上的薄锦被。
她怯怯地唤一声:“夜之哥哥?”
锦被略略起伏一下,便露出一道纤秀人影,精巧肩臂巧夺天工,银白肤色如明珠闪耀。
桉朵儿脑中开始回旋核桃的话:“……欲仙欲死,巫山**,颠鸾倒凤……”
人影迎着她发抖的目光,沉着起身,拾起坠落于地的纱衣穿好,系好腰带,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桉朵儿又想到核桃的话:“直接去拉尊上的手,跟他说——相公,跟我回家……”
她不无敬佩地想,核桃可真是个受得住绿的人啊!
静淞安静看着她,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尊上的喜好。”
桉朵儿说不出话。
静淞又说:“红粉无数,尊上自然肯盛宠,却绝不会独宠。”
她盯着桉朵儿,渐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连这都不清楚,不接受,你还想与尊上白头偕老?”
这一问,桉朵儿就糊涂了。
她先前确实觉得,自己对东之月还不具备独占的兴趣和胃口。但现在眼见着他与别的女子欢好,自己怎么就难受得不行呢?
就因为那“别的女子”,是静淞?
若换成另一个女子呢?自己还会难受吗?
这一迷糊,她也忘记询问东之月先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突听静淞又开口:“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清河羽族最近发生了一点事情。”
桉朵儿悚然一惊。
静淞不紧不慢道:“有一个叫苏翊的人,不知你认不认识。”
桉朵儿失声问:“苏翊哥哥?苏翊哥哥怎么了?”
静淞耸耸肩,道:“刀箭不长眼,乱战中受伤了呗。听说伤得不轻,快成废人了。”
桉朵儿晃了两下,一颗心沉进冰渊。
她突然忆起,昨天在腾文殿的大厅内,确实听见明河汇报:清河羽族的主帅受伤……
桉朵儿嗓子干哑,冷汗淋漓而下,背上顷刻湿了衣衫。
静淞从旁问道:“是我送你回去,还是等尊上醒?但尊上醒了允不允许,我真不敢说。”
桉朵儿含着对东之月的气,并且,静淞说得是对的,她确实不确定,东之月会不会允许她回家。
惊慌如怒涛席卷,她也顾不得与静淞的芥蒂,想去抓静淞的手,静淞却已兀自往门外走去,清淡道:“随我来。”
静淞驾驭灵物如岁的水平,一点也不逊于明河。
空蒙雾水中,远山似海碳燃烧。三元之城很快已无踪影。
焦虑中,桉朵儿抬眼一看,正前方似乎有一席绯衣御风而来。
身后的静淞突然道一声:“如岁识路,让它送你回去。我还有要事,就不远送了。”
桉朵儿大惊失色,结巴道:“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说完,静淞已没了影子。
桉朵儿茫然四顾,心中狂飙着一万匹草泥马。放鸽子也不带这样放的,这简直就像接生婆接了一半,突然说——家里有急事我就不多奉陪了,崽子都会自己爬出来……
桉朵儿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掉进一个圈套。
绯衣人还在靠近,似一片浓云将她团团笼罩。山雨欲来,她不寒而栗。
静淞步履轻盈地往若兰殿走。她对自己相当满意。
帮东之月医治时,她偷偷用了一种叫“金魂锁”的药。东之月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如此,正好给她机会,成全另一个痴情人。就让那傻丫头随青鸾走吧,再也不要出现。
不过,若非东之月遭的反噬重,她做梦也不会有这种机会。想到此,她微微皱眉,有些心疼。
穿过回廊,往书房走去,迎面过来的侍女轻言细语地告知:“静淞小姐,尊上现在不在。”
她心里猛一跳,背上就有些生寒。
强做镇定地微笑,问:“不在?尊上去哪儿了?”
侍女摇头。
走进书房,氤氲早已散去,空荡荡的软塌上,锦被叠得整整齐齐,哪有半个人影。
东之月,竟能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金魂锁?这怎么可能?
她忍不住拍自己的脑袋。堂哥一直说这个人非常规思路能揣摩,她总是嗤之以鼻。她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震惊和沮丧中,她隐隐有预感,带那傻丫头出城后,迎面遇上的那绯衣人,可能不是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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