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还是她的罪过了?
丹朱愤愤地瞪着他,如果眼睛真的能杀死人,叶瑾这会只怕有气出没气进了。
抚着被气得生疼的胸口,她表情十分悲愤欲绝,“你们相爱相杀没问题,但是能不能不要带上我?无缘无故就被你们的爱恨情仇殃及,我真的很无辜啊。”
叶瑾嘴角轻扬,“不然,你以为我那一千两这么好赚么?”
丹珠一股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出不来,冲着他就是一声怒斥:“那一千两不是早就被你没收回去了么!”
她这么一张嘴,倒是正好方便了叶瑾往她嘴里丢药。
感觉似乎有什么滑入了自己的喉间,丹珠面色大变,摸着咙惊慌失措地质问,“你、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
叶瑾起身站起来,和蔼地笑道:“药啊。”
“什么药?”丹珠先是呆了一下,很快恍然大悟,面色瞬间由倾天暴雨转为明朗晴天,“是不是治嗓子的?”
叶瑾眸光微闪了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嗯,比原来那种更有效。”
丹珠安心了,想了想,又疑惑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拿回来的新药?”
叶瑾盖上装药粉的瓶子,轻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今天出去做什么?”
丹珠下意识地回想了下,茫然地看着他,“可是,你今天不是只去了眠凤阁吗?什么时候去抓的药?”
叶瑾凑近她的脸,神秘地笑,声音低低的,“谁告诉你这药能在铺子里买到的?”
丹珠愣了半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你跟颜玉烟姑娘要的?”
除了他和颜玉烟在无力独处的那段时间,其余时间她一直跟在身边,没看到他有跟其他人接触,所以,她只能将疑点锁在颜玉烟身上,
叶瑾含笑点头,“这药的材料很难找,只有她那里才有,我只是过去跟她讨用一些。”
丹珠可疑地打量他,忍不住将肚子里的话问出来,“那你今天过去……”
叶瑾神色淡定,应得十分斩钉截铁,“就是跟她买药材的。”
丹珠张了张嘴吧,差点没把“少骗人了,你其实就是去买.春吧?”这句疑问句吐出来。
虽然她保持了沉默,但这不妨碍她保留怀疑,下午那颜玉烟从屋里走出来送行时,眸含秋水随波漾,满脸的春风撩.人,活脱脱一副刚被人疼爱后的模样,要说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才不相信。
第二天一大清早,丹珠被叶瑾落在额头的一指功给弹醒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惊问道:“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了?”
待她看清了面前的人,顿时垮下了肩膀,揉着眼不满地抗议,“少爷,你就不能用正常点的方式叫我起来吗?”
叶瑾无辜地眨着眼,“我叫了几遍,可你睡得跟猪一样的沉,没办法,我只好动手了。”
丹珠一听就知道他在糊弄自己了,她素来醒睡,隔壁床半夜咳个嗽都能惊觉过来,怎么可能他叫几遍都醒不过来!
虽然心知肚明,丹珠却也懒得跟他斗嘴,只能很无奈地身上的掀开被子,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要洗漱是吧?我现在就去给你打水……”
叶瑾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回了床上,“等你起来服侍,天都要大亮了。”
丹珠愣了下,这才注意到叶瑾仪容整洁,显然早己将自己收拾过了。
屋里的窗已经全打开了,暖黄的晨光透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浅金色,越发显得清雅俊朗起来。
丹珠一时看得有些发怔,隐约觉得,今日的他仿佛和往日有些不大一样,可究竟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总觉得他好像变得精神了许多,简直可以用意气风发来形容。
“发什么呆?”叶瑾这回不用一指弹功了,直接用扇子敲上她的脑袋。
丹珠摸着被打到的地方,小声地嘟囔着:“叫我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叶瑾微微一笑,说道:“我要出趟远门,归期不定。”
丹珠捂着嘴很不淑女地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叶瑾在府里的时间一直都很短,常常神龙不见首尾的,她已经也不觉得奇怪。
“不问我去哪里吗?”叶瑾盯着她的眼睛。
丹珠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你去哪里我能管得着么。
待思绪稍稍清明了些,她很快意识到了一间十分严重的事情,他要是不是在这里,那她岂不是要任人鱼肉了?
丹珠紧张起来,忙不迭地问道:“我能跟你一起吗?”
叶瑾脸上露出了点笑意,嘴里却冷酷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当然不行。”
丹珠拉住他的手,急急地哀求:“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出去吧。”
叶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了她的,“我不需要随从,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丹珠咬着唇,心里却暗暗地说:谁要做你的随从啊!我只是想活命而已!
叶瑾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她的手,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丹珠也顾不上矜持了,对着他的背影就喊起来,
“万一那天晚上的刺客来了怎么办?四小姐又找我麻烦怎么办?上官姑娘不是在府里有眼线么,万一她的人找上门怎么办?”
叶瑾脚步一顿,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你就努力活到我回来的那一刻。”
话音落下,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丹珠呆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
所以说,从现在开始,她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景阳馆,要是有坏人找上门,她也只能在这里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段时间,她和叶瑾两人一直朝夕相处,从没想过要是万一叶瑾不在这里了,被落单的她该怎么办?
六神无主之下,丹珠抓破了头也想不出别的预防措施,之后的日子里,她只好抱着侥幸的心里寸步不离地窝在景阳馆里,哪都不敢去。
在还没发生那一连串的事情之前,丹珠觉得叶瑾在不在这里都没有关系,只是自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开始觉得,没有景阳馆的叶瑾,简直度日如年。
等着叶瑾回来的日子里,丹珠不是没动过想逃跑的念头,可是她的卖身契不在自己身上,就算逃跑出去,哪怕那些仇人什么的没寻上来,她应该也会很快被叶府的人抓回来吧。
所以,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在叶瑾回来之前,牛鬼蛇神什么的千万都不要找上门来。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有些事情,注定了怎么都逃不过。
叶瑾离开的第四天,叶冰黛终于再次找上了门。
丹珠当时正在打扫叶瑾的书房,听到外面的响动声就跑了出来,看到以叶冰黛为首那一票人等时,顿时有了十分不妙的预感。
果然,叶冰黛张口就说她有几样贵重的首饰不见了,执意就说是丹珠偷窃的,并且还命人从丹珠的房中搜出了物证。
望着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美貌女子,丹珠知道狡辩无用,索性闭嘴不言。
对方摆明就是要栽桩陷害拿她的罪,她知道这是叶冰黛针对自己设下的局,所以,任何的辩解都是多余的,只能想办法尽量将时间拖延下去。
丹珠直接提出找官府论断,可叶冰黛根本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下令让人押住丹珠就想原地杖毙。
丹珠自然不会乖乖受死,卯足了劲拼命反抗。
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吧,这里的动静惊动到了正巧在附近路过的叶老夫人,问清下人缘由后,便亲自过来看看情况了。
“母亲,这是黛儿从她房中取得的东西。这里的人都可以证明,确实是丹珠从黛儿房中偷取的。”叶冰黛将从“搜出来”的证物呈上去,轻轻地抹掉眼角的泪,楚楚可怜地说道:“枉费女儿从前这般地信赖她,没想到,她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叶老夫人也不是个容易糊弄的,威严地质问:“丹珠跟着瑾儿也有段时日了吧,为何你先前不提,现在才过来找人算账?”
叶冰黛暗暗地握紧了袖口里的手,一脸无辜,“黛儿也是今天清点嫁妆时才发现的,之前都不曾注意到。我的东西平常都是归绿柳和丹珠打理的,绿柳人已经不在了,我想着会不会是丹珠做的,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情,没想到还真在她房中找到了。”
叶老夫人扫了眼被摁在地上的丹珠,面色有些不耐烦,“就算此事是真的,但丹珠现在毕竟是你三哥的人,你没问过他就想把人杖毙了,也不怕惹恼了你三哥?还是先差人问过瑾儿的意思吧。”
叶冰黛脸一僵,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丹珠心上一喜,太好了,只要这事让叶瑾知道了,自己肯定会得救的。
可是两天之后,远在道观的叶瑾差人传回来的答复,却让她彻底傻了眼。
叶大爷的原话是:“不管丹珠是不是我的人,我都不会包庇偷鸡摸狗的内贼,如查清确是她所为,该家法还是送去官府,一切都随娘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