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很快传遍了国公府上上下下,大家都议论纷纷,猜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莫非是周氏又整出幺蛾子了。
颜老太太很生气,将宋安然还有颜宓叫到上房问话。
“大郎媳妇,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偌大的国公府还容不下你?”
颜宓站出来,“老太太,这是我的主意,同安然没关系。”
“我让你媳妇说话,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站一边去。”颜老太太很生气。
新婚夫妻跑到外面去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国公府虐待了儿媳妇,闹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场面。届时,国公府还有脸面可言吗?
颜宓很是恼火,宋安然则示意颜宓稍安勿躁。
宋安然福了福身,然后说道:“回禀老太太,国公府很好,大家都对我很照顾,孙媳妇并没有受到委屈。
之所以想要去山中小住,是因为相公难得有一个月的婚假,就想趁着我们二人身上都没差事的时候,到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过二人世界。”
说到这里,宋安然羞涩一笑。然后继续说道:“老太太也知道,等过完婚假,相公就要回衙门当差。以后再要找这样的机会,应该是不可能的。所以……孙媳妇也知道,此事是我们考虑不周。只是机会难得,实在是不想放弃。还请老太太体谅一二。”
颜老太太板着脸,盯着宋安然,“只是因为你们想出去过二人世界,不是因为的别的?”
“正是。”顿了顿,宋安然又说道:“府里的人对我挺好的,我也愿意和大家待在一起。可是,不瞒老太太,孙媳妇更乐意同相公在一起,没有旁的人打搅。”
颜老太太的表情直到此时才缓和了一点。
颜老太太靠在椅背上,对二人说道:“你们年轻人啊,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们还是新婚,就跑到山里面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国公府将新媳妇怎么了。此事不妥不妥。”
这会就该轮到颜宓出面了,颜宓说道:“老太太,孙儿难得有了玩心,老太太真要狠心让孙儿失望吗?”
颜老太太顿时笑了起来,“真是难得,大郎竟然也会跟老身撒娇。刚才你媳妇说出门是想和你单独在一起。那你又是为什么。”
颜宓张嘴就说道:“孙儿是想让安然早日怀孕生子,给老太太添一个乖巧的曾孙。”
宋安然蓦地涨红了脸,又冲颜宓翻了个白眼。混蛋颜宓,咋不上天呢?咋不直说自己精虫上脑,整日里就想着做床上运动。
颜宓呵呵笑着,显得很傻,却让他的话更具可信度。
颜老太太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颜宓,“你啊你,口无遮拦的,瞧你媳妇都羞得没脸见人了。”
颜宓笑道:“老太太也盼着孙儿早日给你添一个曾孙来玩,对吧?老太太,你就让孙儿带着安然出门吧。老太太放心,我就去个十天半月。不会太长的。”
“那要多带点人。山中诸事不便,万一遇到个什么事情,身边有人也能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安心一些。”
“多谢老太太,孙儿听老太太的。”
颜宓笑得傻气,却着实取悦了颜老太太。
“新婚小两口,蜜里调油。去吧,去吧,老身就不做那个碍眼的人。”
之后随着颜宓退下,脸上还挂着羞涩的笑,脸颊绯红,一副娇羞无比的模样。
颜宓爱煞了宋安然这个模样,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恨不得将宋安然挂在腰带上,永远带着。
宋安然瞪了他一眼,叫你胡说八道。等会再收拾你。
颜宓乐意之至,巴不得宋安然多收拾他几次。最好变换着姿势来。
宋安然低头,已经没办法同颜宓交流了。颜宓这德行,宋安然表示无能为力。
颜老太太同意了,国公爷那里就不是问题。
国公爷也嘱咐二人,既然出门要住个十天半月,那就多带几个人。反正国公府最多的就是人。家生子一代传一代,好多都还没有差事。
得了国公爷和颜老太太的同意,宋安然便吩咐丫鬟开始收拾行李。
……
夏嬷嬷急匆匆的回到竹香院,问守在门口的丫鬟,“夫人在哪里?”
“夫人就在花厅里。”
夏嬷嬷急忙掉头赶到花厅,“夫人,大事不好了。”
夏嬷嬷一进门就着急地说道,同时将花厅的门关上。
周氏瞧着夏嬷嬷一脸焦急的模样,心头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夏嬷嬷赶紧说道:“回禀夫人,大少爷要带着大少奶奶去山中小住,说是要住到婚假结束。”
“什么?”周氏怒到站起来,她拍着桌子,怒道:“岂有此理。刚刚成亲就要出门住,这岂不是在打我们国公府的脸面。老太太,还有国公爷难道都是死人吗,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们怎么不拦着。”
“拦了,可是没用。大少爷执意要带大少奶奶出门,说是过二人世界。老太太拗不过大少爷,只能答应。老太太一答应,国公爷自然不会拦着。夫人,大少爷真要进了山,之前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夫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夏嬷嬷眼巴巴地看着周氏,周氏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宋安然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刚进国公府,就挑唆大郎带她出门。大郎也真是的,竟然会被宋安然的美色迷惑,连自己的老娘都不认了,如今就连国公府的脸面都不要了。”
“夫人,老太太和国公爷都不拦着他们,我们又该怎么办。”
周氏心头深恨宋安然,认定是宋安然带坏了颜宓。
周氏抓着椅子扶手,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就开始装病,等下午的时候你去将大少爷还有四少爷请来,我有话同他们说。”
夏嬷嬷睁大了眼睛,有些心虚地问道:“夫人,这样做有用吗?奴婢担心大少爷和四少爷不会中计。”
周氏冷哼一声,显得极为不屑,“中不中计不重要,被他们拆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他们的母亲,我‘生病’了,他们就必须留下来侍疾。如果大郎执意要带着宋安然出府进山小住,那他就是忤逆不孝。”
夏嬷嬷犹豫着点头,“那奴婢就照着夫人说的去做。”
周氏说做就做,当即就回到卧房,躺在床上。
为了装得逼真一点,周氏还用冷水擦了擦身,试图用这种办法让自己伤风感冒。就算不能生病,好歹也要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像是一个病人。
为了这个目的,周氏甚至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等到半下午,周氏觉着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命夏嬷嬷去请颜宓还有颜定过来。
颜定在自己的院子里浪荡,得知周氏生病的消息,罗定嘴角微翘,神情却看不出悲喜。他冷漠地对夏嬷嬷说道:“晚点我自会去看望母亲,嬷嬷先退下吧。”
夏嬷嬷不敢在罗定面前多说话,便领命告辞。
之后夏嬷嬷又去了遥光阁请颜宓。
颜宓正和宋安然腻歪在一起。宋安然在收拾行李,他就在旁边捣乱。让宋安然十分想捶他一顿。
得知夏嬷嬷找了过来,颜宓对传话的小丫头说道:“让她在花厅里等着。”
小丫头领命而去。
宋安然笑问颜宓,“你说夏嬷嬷突然过来,所为何事?”
“无非就是母亲那里又开始闹腾了。我们先不理会她,晾她一会她就知道好歹了。”
“这样没问题?”宋安然关切地问道。
颜宓挑眉一笑,“能有什么问题?莫非娘子认为我在府内,还需要对别人做小伏低,还需要去尊重一个下人?”
“夏嬷嬷可是婆婆身边最体面的人。别人都说,大户人家伺候了几代的老人,比小主子们还要尊贵。”
颜宓嗤笑一声,“胡说八道。我是国公府的世子,国公爷之下便是我。谁敢比我更尊贵,她受得起吗?真敢这么干的人家,十有**已经败落了。
因为败落,便没有底气去发作那些老仆。毕竟老仆们知道太多主子们的私密事情。要是老仆不忿,将事情嚷嚷出去,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在国公府,更不可能发生在我身边。谁敢在本公子面前拿乔,摆老仆的款,本公子就敢一巴掌拍死他。”
颜宓一脸杀气腾腾,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
宋安然估计,这些年落在颜宓手上的下人应该很多,十有**下场都很不好,否则颜宓身为国公府世子,府中竟然没人乐意到遥光阁当差,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宋安然笑着说道:“这些方面我不太懂,就全听你的。”
颜宓抱紧了宋安然,笑道:“正该如此。你初来乍到,还是新媳妇,对付这些老仆,你不用亲自出面,我来替你料理。等将来你摸清楚府中的情况后,我相信你也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宋安然双手放在颜宓的腰间,笑道:“这么信任我?”
“你的能力我一清二楚。区区几个下人,根本难不住你。”
宋安然抿唇一笑,“你的夸奖我收下了。现在你该放开我,我要收拾行李。”
“行李让丫鬟们去收拾。我们正该趁此机会好好亲热亲热。”
宋安然戳了颜宓一下,“明儿进了山,有的是时间亲热。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再说了,昨晚难道没喂饱你吗?你可不能得寸进尺。”
颜宓一本正经地说道:“得寸进尺是我的优点。”
屁的优点。也只有颜宓才会这般无耻。
宋安然想要狠狠吐槽颜宓,却又担心颜宓没完没了。宋安然就推了颜宓一把,对颜宓说道:“夏嬷嬷还在花厅里等着你,不管她有什么事,好歹你先将她打发了。”
颜宓笑着点头,“娘子有令,为夫岂能不从。”
宋安然白了颜宓一眼,“快去。别让我等太久。”
颜宓笑着说道:“肯定不能让你等太久。”
说完,又在宋安然嘴唇边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这才离开。
颜宓来到花厅见夏嬷嬷,“嬷嬷这个时候过来,莫非是母亲有事情吩咐?”
“奴婢见过世子爷。奴婢过来,是想告诉世子爷,夫人病了。世子爷赶紧去看看夫人吧。”
夏嬷嬷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显得很急切。
颜宓挑眉,面无表情地问道:“病了?太医来过了吗?怎么说?”
“已经去请太医了,太医还没来。世子爷,你赶紧随奴婢去看看夫人吧。夫人病了,茶饭不思,只想见世子爷和四少爷。”
颜宓说道:“昨儿见母亲,母亲还好好的,中气十足,今儿怎么就病了?莫非是你们照顾不周到,让母亲受了凉?”
“奴婢不敢!”
颜宓冷笑一声,厉声呵斥:“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仗着是母亲跟前的老人,又是母亲的陪嫁,这些年你可没少作威作福。
母亲原本好好的,过了一晚上就生病了,不是你们照顾不周到,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吗?
夏嬷嬷,我敬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这些年对你一直和颜悦色。却没想到你竟然仗着这点体面不用心当差,致使母亲生病。你真以为我不会收拾你吗?”
“奴婢冤枉啊!奴婢一直用心伺候夫人,至于夫人为何会生病,想是郁结于心,难以排解。”
颜宓冷哼一声,“你是说本公子将母亲气病了,你是来为母亲打抱不平吗?”
“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奴婢今日过来,只是想请世子爷去看望夫人。除此之外,奴婢绝无旁的意思。”
颜宓似笑非笑的看着夏嬷嬷。
夏嬷嬷心头发虚,腿肚子都在打颤。颜宓气势太盛,夏嬷嬷根本就承受不起。
颜宓笑了笑,问道:“夏嬷嬷无需紧张,我虽然不喜你们这些人,但是也不会胡乱发作你们。只要夏嬷嬷用心当差,我绝不会背着母亲随意收拾你。当然,你如果敢对本公子有半点隐瞒,那就别怪本公子对你不客气。”
夏嬷嬷浑身一抖,哆哆嗦嗦地说道:“奴婢,奴婢并没有欺瞒世子爷的地方。”
“果真吗?”
“自然是真的。”
颜宓笑道:“夏嬷嬷果然是忠仆。行了,你先退下吧。你回去告诉母亲,就说晚一点我会过去看望她。”
夏嬷嬷不敢继续逗留下去。赶紧起身离开。
颜宓回到卧房,来到宋安然身边,从背后抱紧了宋安然。
宋安然靠在颜宓的怀里,轻声一笑,问道:“怎么了?夏嬷嬷走了吗?”
“夏嬷嬷已经走了,她说母亲病了,要我过去看望。”
“婆母生病了?”宋安然有些紧张,“那我要过去侍疾吗?”
宋安然更担心的是,周氏的病情重不重,他们外出的计划会不会就此破产。
颜宓轻声一笑,“无需紧张。母亲是在装病。”
“你怎么知道?莫非夏嬷嬷告诉你的?”宋安然好奇地问道。
颜宓挑眉一笑,“何须夏嬷嬷来告诉我。看她一副心虚的样子,我就知道母亲在装病。至于装病的目的,估计就是为了阻拦我们进山小住。”
宋安然暗自冷笑一声,周氏的手段还真是一出接着一出。说实话,宋安然还真有点佩服周氏。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能如此折腾,可见这人的经历有多旺盛。精力这么好的人,说病就病,还是在如今这个档口,不得不说周氏还是挺聪明的。
宋安然好奇颜宓的态度,宋安然问道:“就算婆婆是在装病,你是做儿子的,难不成你还能拆穿她?”
颜宓吻了吻宋安然的脸颊,说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就继续收拾行李吧。明天一早,我们肯定能够顺利出发去山中小住。”
宋安然抿唇一笑,“那你快去快回。要是回来晚了,我可不会给你留晚饭。”
“又在口是心非。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心疼我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不给我留晚饭。好安然,你说说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宋安然干脆啐了颜宓一口,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啊。
宋安然干脆将颜宓赶了出去,让颜宓赶紧去看望周氏。免得去晚了,周氏又有借口胡闹。
颜宓听命行事,带着小厮小五,赶到竹香院。
颜定比颜宓早来一会,已经和周氏说上话了。
周氏哎呦哎呦的叫着,以期获得颜定的关注。只可惜颜定不肯给周氏任何回应,反而厉声呵斥竹香院当差的丫鬟仆妇,一个个做事偷奸耍滑,能少做一点就绝不会多做,国公府花钱养着这些人有何用。干脆打一顿板子,全都赶出去。
“她们都是我的人,没经过我的允许,你就想将她们全都赶出去,你是想气死我吗?”周氏怒气冲冲地说道。
颜定木着一张脸,“母亲误会儿子了。儿子也是担心母亲的身体。母亲病了这么长时间,连太医都还没请来,可见这些人当差有多不用心。而且最近天气正常,并没有忽冷忽热的情况发生,可是母亲却突然生病,分明是这些下人照顾不周。按规矩,就该将她们打杀一顿,将她们全都赶出去。”
周氏恶狠狠地盯着颜定,“按照规矩,我没让你说话,你就不准开口。”
颜定嘴角一弯,接着又一脸冷漠地说道:“母亲这话说错了。儿子是爷们,那些约束姐妹们的规矩可管不到儿子头上。母亲以后老了,还需要儿子养老送终。儿子要是连一点主见都没有,又如何能够当家,如何孝敬母亲。”
“你这个混账,你是成心来气死我的吗?”周氏指着颜定,怒不可歇。
颜定面无表情地说道:“请母亲慎言。儿子已经破相瘸腿,再也承受不起忤逆不孝的罪名。不过母亲要让儿子死的话,儿子也无话可说。”
“你,你……”
“四弟,你少说几句。看你将母亲气成什么样了。母亲原本没病的,也能被你气出病来。”
颜宓从门外走进来,不轻不重地呵斥了颜定一句。
颜定笑了笑,起身退到边上,“大哥骂得对。母亲原本没病的,要是被我气出病来,我可就成了不孝子。到时候母亲一声令下,只怕我的性命都保不住。”
“你知道就好!此乃孝道,万万不可轻忽大意。”
“大哥教训的是。”
周氏快要气疯了,她指着颜定,转眼又指着颜宓,“你们,你们两兄弟是联合起来想要气死我啊!什么叫做我本来没病,最后被你们气出病来?你们是在含沙射影的指责我在装病吗?”
“儿子不敢。”颜宓冷着一张脸,一板一眼地说道。“母亲不要胡思乱想。”
“你给我闭嘴。最坏的就是你。”
周氏指着颜宓大骂。
颜宓一脸平静,丝毫不在意周氏的指责。
周氏喘着粗气说道:“你们两个全是不孝子。我生病了,就想看看你们,结果你们一个个姗姗来迟。来迟就算了,开口就指责我在装病在蒙骗你们。你们两个不孝子,你们说我蒙骗你们有什么用?”
颜定是个实心眼,直接说道:“母亲被父亲禁足,母亲莫非是想利用生病的机会,借机让父亲解除禁足,放母亲出去?”
“你混账!”周氏怒斥颜定,“你这个不孝子,我可是你的亲娘,你就这么想你亲娘的?”
颜定一脸严肃地说道:“当年飞飞还在的时候,飞飞和人斗气,要花五千两去买个首饰。父亲不许,母亲就借机装病,在父亲面前哭诉,哭得父亲烦不胜烦。
最后父亲一时把持不住,还是让母亲从账房里支取了五千两给飞飞。对了,类似的事情可不止一次。
母亲这次被父亲禁足,一定很生气吧。母亲这又是故技重施?就是不知道效果还好不好。”
“你这个不孝子,竟然敢编排你亲娘,我打死你。”周氏提起身后的瓷枕,就朝颜定扔去。
颜宓及时出手,抓住瓷枕,重新放回床上。
颜定顿时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嘲笑周氏白忙活了。
周氏则气的心肝痛,脸色都变黑了。终有一天,她会被这两个不孝子给气死的。
颜宓放回瓷枕后,平静地说道:“看母亲还有一把子力气,可见母亲的病并不要紧。估计是昨晚没睡好,今儿头晕脑胀的,下人怕担责,就说母亲生病了。
母亲该好好将养身体。我和四弟都盼着你长命百岁。将来我和四弟一起给你养老,给你添一屋子的孙子孙女,届时母亲便有了消遣,自然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你说我胡思乱想?”周氏干脆坐起来。反正都被拆穿了,就没必要继续装下去。
周氏指着颜宓,“你这个混账玩意,你和宋安然才刚刚成亲,就要出门进山小住,你是嫌我们国公府丢的脸还不够吗?你赶紧给我打消这个念头,让宋安然过来侍疾。”
颜宓笑了笑,“母亲既然没有生病,为何要让安然过来侍疾?如今我和安然还在新婚中,母亲就不能慈爱一点。”
“呸!你和你父亲背着我选了宋安然,期间你们可曾问过我的意见?你们不在乎我的想法,我又何必在乎那个宋安然的感受。”周氏怒斥颜宓。
颜宓面色一冷,说道:“母亲当然不用在意安然的感受。但是我在意。她是我的妻子,我有责任保护她,不受到别人的恶意伤害。”
“你什么意思?我让你打消出门的念头,你没听到吗?是不是那个宋安然挑唆的,她是不是在你耳边吹枕头风,说我的坏话?你说啊?”
周氏怒道。
颜宓冷着一张脸,说道:“母亲还是消停一会吧。明日我会准时带安然出门,去山中小住一段时间。母亲要是不高兴,这屋里这么多丫鬟婆子,母亲随便找一个打骂出气都行。”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纷纷低下头装鹌鹑。她们是真怕颜宓。颜宓一言不合就是打杀了事,从来不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
这么多年,也就一个小厮小五得了颜宓的另眼相看,能够留在颜宓身边当差多年。
这会很明显颜宓看她们不顺眼。要是谁敢在此刻出头,绝对会落在颜宓手里,到时候是生是死,真的得看运气。
周氏脸色青黑,全是被气的。
“滚,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生了你们两兄弟,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你们两个,没有一个比得上飞飞的贴心。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亲娘都不要了。很好,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们的真面目。滚啊,全滚出去,以后别来我眼前现眼。”
颜宓站起来,冷漠地说道:“既然母亲不乐意看到儿子,那儿子就此告辞。夏嬷嬷,你带着丫鬟们好生照顾夫人。要是下一次再胡言乱语说夫人生病了,我扒了你的皮。”
夏嬷嬷浑身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不敢,请世子爷赎罪。”
颜宓冷哼一声,“一会太医来了,让太医给夫人请个平安脉,开点静心养神的药。夫人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天天这么闹腾,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奴婢遵命。”
周氏却一脸仇恨地盯着颜宓,“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两个不孝子,只怕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颜宓转头,平静地对周氏说道:“母亲此言差矣。我之前就说了,我和四弟都盼着母亲长命百岁,此乃实话,并非虚言。
我和四弟都还没有孩子,母亲难道不想看看我们的孩子长什么模样吗?对了,我的孩子只能是安然生的。
母亲不喜欢安然,可是你的孙子可是她生的。到时候,母亲千万别觉着尴尬。安然是大度的人,她是不会计较那点婆媳矛盾的。”
周氏恶狠狠地说道:“开口闭口就是宋安然,我咒你们永远都生不出儿子来。”
颜宓的眸子蓦地一沉,脸色也阴沉沉的,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
转眼颜宓又冷笑一声,“我和安然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可不是母亲说了算。母亲有空在这里诅咒人,不如多想一想该怎么活着才能长命百岁。四弟,我们走。”
颜定跟在颜宓身后,对周氏说道:“母亲,你好好养身体,千万别累着,更别气着。改天儿子再来看望你。对了,我差点忘了母亲不喜欢见到我。
那以后我就不到母亲跟前碍眼。母亲要是想见我的话,派人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颜宓和颜定两兄弟一起出了竹香院,颜宓拍拍颜定的肩膀,“四弟,今儿为难你了。”
颜定哈哈一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哥这话就太见外了。那也是我的母亲,我本该来看望她的。只可惜我不得她的喜欢。”
颜宓说道:“我们两兄弟都不得她喜欢。”
“你至少比我好一点,好歹你没破相也没瘸腿,她看着你不像看着我那么烦。”
颜宓微蹙眉头。
颜定笑道:“大哥这是怎么了?以为我在抱怨吗?大哥真是太小看我了,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没道理被她骂了两句就过不下去。大哥,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顺便祝你和嫂子玩得开心。”
颜定挥挥手果然走了。
颜宓目送颜定离去,这才转身回遥光阁。
竹香院内,周氏正在疯狂的乱砸东西。
丫鬟婆子们也全都被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夏嬷嬷。
夏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解周氏,“夫人息怒。这些摆件可都是你的嫁妆啊,要是摔了,损失的可是夫人您啊。”
“这是我的嫁妆?”周氏好奇地看着手中的矮胖花瓶,看质地就知道是上等瓷器。
夏嬷嬷连连点头,“这的确是夫人的嫁妆。夫人难道都忘记了吗?”
经过夏嬷嬷的提醒,周氏这才想起来,当初她管家的时候为了有足够的银钱给颜飞飞花用,周氏使出乾坤大罗移的功夫,将国公府的东西变成了自己的私房。如今她手中拿着的瓷瓶,就是这么来的。
周氏看着手中的瓷瓶,冷笑一声,不过还是放了回去。
经过夏嬷嬷这么一打岔,周氏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气。
夏嬷嬷看着周氏,发愁啊。
她小心翼翼地对周氏说道:“夫人该对两位少爷温和一点的。夫人只需哭一哭,说说自己的难处,奴婢相信两位少爷都会替夫人考虑的。”
“你还敢替那两个不孝子说话?”周氏恶狠狠地盯着夏嬷嬷,“那两个不孝子是什么态度,你全都看见了。你还让我温和一点?但凡我软一分,那两个不孝子就会强硬两分。”
夏嬷嬷真心着急上火,“夫人啊,话不是这么说的。两位少爷到底是从夫人的肚子里出来的,以前夫人忽略了他们,他们心里面的确有些怨气。
只要将来夫人肯多关心他们一点,拿出对待大姑娘一半的耐心来对待两位少爷,奴婢敢保证,两位少爷一定会回心转意。
夫人,你想想,这世上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多爱自己一点?两位少爷也是人,自然也有人之常情。他们失望离去,是因为夫人对他们太过严厉。
夫人但凡温和一点点,相信今日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夫人,我们真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说话做事了。我们如今的处境,真的很不妙。
夫人若是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国公爷那里会对夫人采取更严厉的手段。”
“他敢!”周氏阴沉着一张脸,显得极为愤怒,“我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他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敢让他下半辈子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哎呀,我的好夫人啊,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
夏嬷嬷是真急了,“夫人,我们竹香院的日子越来越艰难,要出门办点事,还得求人。夫人,这个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夫人,你赶紧冷静下来吧。不能再为了大姑娘的事情在国公府闹腾。”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我闹腾?你是活腻了吗?”周氏抬起手,她真想一巴掌甩在夏嬷嬷的脸上。
夏嬷嬷一脸心如死灰。
周氏那巴掌最终还是没能落下去。她看到了夏嬷嬷眼中的绝望和痛苦,她在想难道她过去所做的一切真的都错了吗。
不!就算有错,也不可能全都做错。
周氏对夏嬷嬷说道:“刚才是我怒极了,有些控制不住。”
“奴婢不怪夫人,奴婢只恨自己能力太微薄,不能帮夫人分忧。”
周氏长长一叹,冷笑一声,说道:“这日子过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夏嬷嬷赶紧说道:“等将来夫人重新掌握的权柄后,这日子就有意思了。”
周氏摆摆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不稀罕掌权,她只想给颜飞飞报仇。只是如今她连院门都出不去,又如何能给颜飞飞报仇。看来她还真该听听夏嬷嬷的话,对两个儿子采用怀柔措施,先将两个儿子笼络在手里面再说。
不过今日的谈话失败了,短时间之内,没有第二次机会。
周氏想了想,她该将主意打在国公爷的身上。
国公爷对别人疾言厉色,可是对她,多少还有一份感情存在。只要她肯小意温存,相信还是能够将国公爷笼络在手里面。
周氏想通了,也就不再闹腾。
颜宓要带宋安然出门进山小住,既然她拦不住,那就不拦了。
周氏对夏嬷嬷说道:“明儿一早你替我送送大郎还有大郎媳妇。让他们好好玩,别操心家里面。另外,你再替我去看望四郎。四郎这个孩子,这些年我亏钱他太多了。现在,我要好好补偿他。首先就是得给他找个媳妇。”
夏嬷嬷喜极而泣,谢天谢地,夫人总算想明白了。
夏嬷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夫人放心,明儿一早奴婢就去办。”
颜宓回到遥光阁的时候,时间还早,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
行李已经收拾完了。看着摆在宋安然脚下的几大箱子,笑道:“这么多?”
宋安然说道:“这还算多吗?这里的还不到一半。”
颜宓受惊,笑道:“你是在搬家吗?”
“去山中要住半个多月,和搬家也没差别了。”宋安然也觉着有些麻烦。可是那是山里面,买任何东西都不方便。所以一应物品,尽量从家里面带过去。就连吃的,也让喜冬准备了几箩筐。
现在天气还不热,普通的蔬菜都能保存个两三天。
至于肉食,山中有现成的野味。有颜宓这个高手在,大家吃肉的问题是彻底解决了。
颜宓在宋安然身边坐下。
宋安然给他倒了一杯茶,“喝茶吧。”
“你不问我?”颜宓奇怪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缓缓摇头,“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我不想让你继续不开心。”
颜宓大受感动,揽住宋安然的肩膀,感慨道:“我娶了个好妻子。”
宋安然好笑地问他,“我是不是贤妻良母?”
颜宓低头,一本正经地打量宋安然。宋安然昂着头,任由颜宓打量。
过了一会,颜宓笑道:“我家娘子自然是贤良淑德,堪称表率。”
“你的话让我脸都红了。”宋安然好笑地说道。
颜宓打趣宋安然,“莫非是害羞了?还是被我给迷住了?”
啊呸!这世上最自恋的人非颜宓莫属。
颜宓却跟着笑了起来,说道:“你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反正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好的,也当得起贤良淑德四个字。我曾对你说过,我不喜欢柔弱的女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将强,独立,有主见,聪明,有眼光。只是别人都不知道你的好,我也不乐意让别人知道。我只想将你的好全部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欣赏。”
好自私的想法,却有直击人心。
宋安然摸摸自己的心口,是该感动还是该唾弃。
宋安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她只需要知道颜宓的心意就行了。
宋安然握紧颜宓的手,说道:“辛苦了!”
颜宓笑着摇头,“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身为男子,本就该给自己的妻儿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