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静。
伴随着阵阵鸡鸣,一个身穿灰色宽大麻衣的小小身影推开了房门,背起一个大竹篓,随手拿起放在墙角的木棍,慢悠悠地向山上走去。
君瑜格外喜欢清晨山上的味道,淡淡的青草香,舒朗的风夹杂着大自然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的使人舒适。
她来到这个小渔村已经快一年了,她溺水后没几天身体就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会一整天浑浑噩噩的,头总是时不时地疼几下,幸好那种尖锐的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
君瑜在闲下来的时候回忆过那天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就落了水到了这个小渔村,她的记忆停止在一个小守卫对她说即墨洺炎寻她。
那个小守卫肯定是有问题的,君瑜非常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陈方洛和即墨洺炎占卜过,在确定他们性命无虞且已安全回帝都后,她松了一口气,毕竟陈方洛对君瑜还是不错的,但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君瑜不敢轻易回去寻找准确的答案。
幸得这个小渔村的村民在知道她医术不错,之后都对她非常有善,也没再提过让她做刘家童养媳的事情,在帮助渔村的村民治好了一些陈年旧疾之后,比较排外的他们似乎都慢慢接受了自己,君瑜得以在这里安心修养。
她在头不疼的时候,会去山上采集些药材,这个小渔村的后山接连丹阳群山之后,接受赤水滋养,山上的产物非常丰厚,她可以找到缓解自己头疼和医治刘青海儿子的药材,也能找到些别的药材卖了换钱。
君瑜清楚地看着刘家儿子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但是刘青海的身体却像秋天的树叶一般,渐渐失去了鲜活的色彩,变得残破脆弱。
她为刘青海号过脉,发现他的身体早已存在大大小小各种病症,君瑜无力回天不能根除,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帮助他调养缓解。
这几年刘青海的疾病逐渐加深,他却只顾着省钱为儿子治病,幸得有个执念支持着他,才使得他从没敢真正让自己病倒,现在眼见着儿子的身体慢慢好转,他存在胸中的一口气慢慢松了,人却也逐渐垮了。
君瑜有时候看着刘青海竭力不在他儿子身前展现自己的虚弱,回过头却跪在地上咳血,她也会忍不住红了眼圈,感慨这位父亲的伟大。
不再胡思乱想,君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昨天埋陷阱的地方,这山上野味很全,虽然君瑜已经秕谷,不吃饭也不会饿,但是她总觉得不吃点有营养的会影响自己的生长发育,而且刘家的两位病人也需要加些餐。
她平举起自己手中的简易登山杖,用木棍的一头轻轻挑开树底的杂草,入眼的是五彩斑斓的羽毛,君瑜挑眉,运气这么好,捉到野鸡了?
君瑜刚想上前一步,却发现野鸡羽毛微微晃动了一下,她用右手手中的木棍快速一扫,左手将背后的竹篓转到胸前。
只看见一个蟒蛇长着血盆大口蓦然弹起射向君瑜,在撞到她胸前的竹篓后尾巴一甩,瞬间缠住竹篓后又想去缠君瑜。
君瑜左臂一横,手肘后弹出的短小匕首利索地将竹篓的背带划断,然后她顺势在地上向旁边滚了几下。
不敢犹豫,瞬间转头盯着那条弹跳力惊人的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蛇的君瑜这次却遇到了一个比自己小腿还粗的蟒蛇,她强迫自己不去刻意注意这是一条蟒蛇。
但看到被蟒蛇吃到一半吐出来的野鸡上沾满了蟒蛇胃里的粘液,湿漉漉的横在自己面前时,君瑜胃里波涛翻涌,她忍得小脸发白。
青黑条纹的大蟒蛇在君瑜面前慢慢盘了起来,头颅来回摆动,幽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君瑜,不时吐着鲜红的信子。
君瑜听着那“嘶嘶”的声音,自己汗毛似乎已经全部都竖起来了,额头冒着冷汗手脚冰凉,她只觉得蟒蛇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渺小的食物,此时似乎正在琢磨着从哪个角度下口比较好。
君瑜小幅度地深呼吸,慢慢尝试使自己放松,但是,根本就放松不下来啊!
虽然身上有压箱底保命的东西,自己的小命会安然无忧,但这么一个油腻光滑的庞然大物对着自己虎视眈眈,君瑜还是丢人得怕到腿软。
原本都打听好了,所有上过山的村民全部都异口同声地告诉她后山上没有蛇,现在却突然出来这么大一条,君瑜决定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全信别人的话了。
在君瑜大脑乱七八糟胡思乱想的时候,那条大蟒蛇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涎水断断续续接连滴在地上,它缓缓抬高头颅,向前倾斜,做出攻击的姿势,吓得君瑜全身心回归状态,不敢再神游天外,却忍不住吐槽自己,君瑜你什么时候才能在重要的时候不再走神啊,这是义无反顾往死路上前进的行为啊!
风过草地,呼啦啦吹弯了一片鲜嫩的青草。
说时迟那时快,在清风吹过蟒蛇的时候,它瞬间弹了起来射向君瑜。
盯着大蟒蛇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君瑜右脚后退,左手攥着匕首快速一挑,右手抓向蟒蛇的尾巴,却未想到蟒蛇在半空中一阵神奇的律动使它冲得又快了一些,转瞬便到了君瑜的眼前,君瑜凭直觉收回抓向蟒蛇的右手,右臂一抖,使出一直缠在自己手腕的软剑。
在大蟒蛇躲开君瑜左手的匕首后,君瑜右手一转,从蟒蛇的左侧刺向它的七寸,一击中的,不敢耽误君瑜怕大蟒蛇缠住勒死自己,足见轻点便跃向身后大树的树干。
站在树上,君瑜看了看左手的匕首,都有些生锈了,这是她平常采药充当药铲的,就这锋利程度,也许连蟒蛇的蛇皮都割不破,蛇这种生物,对外界危险的感应极其敏感,只有让它感到自己的武器对其没有威胁,从而让它放松警惕。
真正的杀招是君瑜从丹阳带出来的软剑,剑名飞鸿,吹毛立断,只要在保证蟒蛇不能用它的身体在一刹那间将自己缠住不能动的情况下近身,君瑜就有把握伤了它。
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准确地刺中它的七寸,君瑜惊魂未定呼了口气,为自己刚刚捏了把冷汗。这种大型的蟒蛇,只要让它缠住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再想脱身就难了。
看着地上的蟒蛇尸体,君瑜头痛地扶额,蛇全身上下全是宝,能值不少钱,她不舍得把它丢在这里啊,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从药铺出来,看着手里的碎银两,君瑜突然感觉自己对蛇类的恐惧也不是很严重了,以前怕蛇只是因为她听多了对蛇的描述——阴冷狠毒的眼睛、鲜红的信子、滑腻的鳞片等等等等,如果不是因为怕蛇而自乱阵脚,以君瑜的身手杀掉更大的蟒蛇也是很轻松的,毕竟蛇肯定赶不上她的速度。
其实君瑜并没有真正见过蛇,人在面对未知的事物之时才觉格外恐惧,等到真正遇到了,接触了,也许才惊觉以前原来都是自己吓自己。
君瑜突然想起以前听到的一句话“不断去做自己害怕的事情,真的做到了,也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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