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问起两个亿的事,寇建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他的那些钱,家里人都还不知道,
“什么两个亿。”寇建功小有惊慌,道:“当然是财,财产了。”
“你的财产,有两个亿。”
“瞧你,又胡思乱想了,你以为我是印钞机,那是公司的财产。”
“公司的财产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要是不被潘宝山从公司给弄下來,公司的财产就可以随便拿來用,那不就跟我的一样嘛。”寇建功说到这里算是把漏嘴的事给圆了,赶紧顺势又说道:“好了,你别啰啰嗦嗦个沒完,赶紧忙自己的去,马上就元旦了,孩子都要回來,房间该收拾的要带着收拾。”
“那些还用你说。”寇建功的老板气呼呼地上楼去了,
提到了两个亿的事,寇建功的心里真是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此时,同样心里不是滋味的还有邹恒喜,到寇建功家里一无所获,八成又要被姚钢说一通,但是也沒办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姚市长,寇建功不济啊,什么忙都帮不上。”邹恒喜主动给姚钢打电话汇报,“我刚从他家出來,根据我的观察,确实是一点都指望不上他了。”
“寇建功还真就沒点脾气。”姚钢不相信,“想想还是今年年初的时候,他跟严景标在一起时还那么威风,简直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现在他已经垮了。”邹恒喜道,“而且一身是病,我跟他沒说几句就现情况不对,那老家伙是心悸气短,可把我吓坏了,万一要是死在我面前还说不清呢。”
“有那么严重。”姚钢吸了口冷气,“看來潘宝山把他打击透了。”
“就是啊,他也恨潘宝山,而且比谁都恨,只不过已经沒有任何能量去反击了。”邹恒喜道,“姚市长,我们还是当他不存在吧。”
“那也只好了。”姚钢道,“对了,我还想到另外一件事,等万军他们來了再好好商议一下,看能否拿出來说说。”
“什么事姚市长。”
“车改。”姚钢压低了声音,“现在我们松阳的公车有一千多辆,严重编。”
“嗳,姚市长,这可是个下手的好路子啊。”邹恒喜一听觉得确实可行,而且刚好也把注意力从寇建功身上转移开,便兴致十足地说道:“车改是个老大难,刚好把这个世界性难題压到潘宝山头上,看他还能轻松得了。”
“是的,别的先不说,单说现在一个保障房应保尽保问題就够他喝半壶了。”姚钢显然对自己的主意感到万分满意,“现在再來个车改,不让他焦头烂额才怪。”
“哦,那正好,健达医药公司改制的事,如果实在不具备条件,那也就不强求了,就当是热身,给他來个烟雾弹。”邹恒喜道,“不过那样一來,另一个目的也就随之落空了。”
“什么目的。”
“顺势拿下健达医药的鲁少良啊,他跟潘宝山是穿一条裤子的。”
“无所谓,本來我们针对的也就不是他。”姚钢道,“再说了,鲁少良是个商人,以利相交,利尽而疏,一旦潘宝山沒了势力,利益上无照应,马上他们也就分崩离析了,到时他还得调转方向,为我所用。”
“那正好。”邹恒喜明知不会那么简单,但也沒有多说,他怕一张嘴就给姚钢盯上,有问題就让他去周旋,那可要累死人的,
“不过咱们也要做好准备,恒喜,有件事你赶紧处理一下。”姚钢道,“我那车子标了,你让小车班这两天尽快调一下。”
“那就把车子处理了吧,要不调换下來沒地方搁,弄不好还会被拿來说事。”
“处理就处理吧,当二手车卖了也好,一了百了,虽然我有些舍不得,情况你是知道的,我那车子连改装再加内部装饰,小一百万进去了。”姚钢道,“不过现在也沒办法,事情有轻有重,得拣主要的來,赶紧处理了也好。”
“价格上也就不讲了吧,说得过去就行。”邹恒喜道,“我觉得只要能及时出手就好,你说呢,姚市长。”
“嗯,那事你亲自上手去办吧。”姚钢道,“越快越好,万军这几天可能就要和省审计厅方面的人过來。”
“今明两天,保证能把车子的事办妥。”邹恒喜道,“说白了谁买了你的车就相当于是赚了个天大的便宜,车子肯定十分抢手。”
这话不假,邹恒喜直接找市政府小车班,要求当天就着手办理,并且最好当天就办结,碰到这种事,谁遇到谁幸运,小车班的负责人立马就动用了所有能帮上忙的关系,赶在当天下午下班前就把车子过户到了亲戚的头上,
邹恒喜得到消息后很满意,并随即向姚钢汇报,
姚钢这会正乐不可支,他说已经和万军联系过了,就松阳公用车编、标的事大体讲了一下,万军说很好,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有力的攻击点來深挖,而且效果肯定要比从什么企业改制下手來得犀利,
就这样,姚钢飘飘然了,他怀着势在必得的念想,等到了万军的到來,
这一次姚钢沒有贸然上前,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因为万军和林冬昇打的旗号比较重,惩防建设是国家在加强干部领导方面的重点工程,按理说应该由市里隆重出面,也就是说潘宝山要会见,
潘宝山丝毫不含糊,市委办接到通知后他就决定隆重接待惩防建设工作检查领导小组,虽然他也知道其中的事端,无非是对准他开火而已,因为一看有万军带队就明白了,另外,潘宝山又根据检查小组的行动计划,将要到健达医药公司去了解改制的相关情况,就更为具体地猜到了万军的动向,
知道了对方的來意,潘宝山自然不慌,在检查小组前往健达医药公司的时候,他陪同前往,同行的还有市改委和审计局的相关负责人,
健达医药公司那边,鲁少良早已做好了准备,改制的台面账在会议室的陈列条桌上摆得整整齐齐,这一点,是鲁少良有先见之明,改制之初,他就料到会有类似的一天,所以当时就做好了一切账目资料供查阅,
万军來到会议室后,一看摆放整齐的账目资料,顿时也就明白是查不出改制过程中有关国有资产流失的真实情况,那么现在,能问的也就是事前准备的另一个问題了,改制有无必要,
可这个问題一问出口,连万军自己都感到很弱智,医药又不是事关国家安全、经济命脉、战略创新等领域行业,必须得控制严格一些,所以,它有沒有必要改制还用问,
不过既然问了,就得有问的样子,于是万军又补充了一点,说之所以要问改制有沒有必要,是因为不少国企改制之后反而事与愿违,在市场不断萎缩的同时又伴随着国有资产的不断流失,最后反而越改越死,
沒想到,这一问刚好问在了潘宝山的言点上,他马上呵呵一笑,说事实胜于雄辩,以前他在松阳的时候,健达医药公司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启动改制的各项措施,但一直是拖泥带水,搞了个二半吊子,弄得半死不活,所以,他來松阳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乱麻,把公司改制的事给顺利推行了下去,如果要问有沒有改制的必要,完全可以通过企业现在的运转情况來说明,
“过不了多久,公司就能顺利上市了。”潘宝山讲到关键之处显得很有气势,他挨个扫视检查小组的每一个成员后,道:“可以说,如果沒有改制,就沒有健达医药公司的今天。”
“潘书记,国企改制其实是必然的趋势,只有通过改制,才能克服国企以前存在的种种弊端,让企业重新焕出生机來,我想说的是,在改制过程中出现的国有资产流失情况该怎么办。”
“万主任你是想说健达医药公司的改制过程中,在幕后有钱权交易。”潘宝山轻声一笑,似乎并不以为然,
“通过幕后交易让国有资产流失,多多少少会存在一部分,当然了,我说的是一种现象,而不是单单针对你们松阳的健达医药公司。”万军道,“或者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如果从大面上讲,该怎么说呢,全国各地国企都在改制,希望通过改制來激出展的新动力和新活力,我认为,这个过程中或许是有阵痛,比如短时间市场开拓和占有率会受到影响,而且也极有可能会被个别人钻空子,一夜暴富,这一些,都是极不合理的。”潘宝山道,“但是,目光放长远,即便出现上述的两种阵痛,也还是很有必要改制的,因为从眼下的情况看,绝大多数的国企如果攥在政府手里,只能是死路一条,看看各地一些老牌的企业,几乎都是这个轨迹,当然了,刚才我说的是针对全国的大局势说的一点个人看法,仅就我们松阳健达医药公司改制的事情,我可以说完全不存在任何问題,如果各位有怀疑,可以去查查账目,就在旁边。”
潘宝山说完,抬手指了指旁边条桌上的账本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