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得意告诉王韬,季划已经被顺利拿下,并且还顺手捏了六十万,问要不要上交,王韬听后哈哈大笑,说顺手牵的羊都是自己的,留着吧,但卞得意并不放心,说这么做虽然本意是为了消除季划的疑心,不让他追查主张的人是谁,但是不管怎样,确实有点勒索的情节,所以如果不上缴的话,万一哪天季划真的出了事,会不会咬出麻烦來。
王韬说只要沒证据,完全可以抵赖,应该沒什么问題,而且就算有点问題,到时也可以找人帮忙周旋过去,毕竟钱的事是小事,现在关键是要看姚钢的问題解决得怎么样。
这个问題根本不用担心,如芒刺在背的季划,在卞得意走了沒多久,就把任博**到了跟前,让他撤销对姚钢的实名举报。
任博浪得了便宜还卖乖,趁机又拿捏了一把,说实名举报可不是儿戏,更何况他踏的门槛是省纪委,就算话说回來,撤销举报本身不是什么问題,但问題是以什么理由撤销,搞不好就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季划听了任博浪的牢骚话,安慰说沒关系,想好对策就能最大限度减少损害,而且有任何损害,他都会有所补偿。
有什么对策,任博浪问。
季划呵呵一笑,说姚钢现在是火烧屁股,只要主动找上门说明情况承认错误,表示愿意到省纪委撤销举报,然后要他保证不追究责任,他应该会同意的。
任博浪借坡下驴,同意了,第二天,他便通过关系引荐,面见了姚钢。
姚钢对任博浪恨得咬牙切齿,不过急于想摆脱麻烦的他还是比较客气地接待了任博浪。
任博浪一副捶胸顿足的后悔模样,说自己一时糊涂做了傻事,请求姚钢原谅他的莽撞和愚蠢,他愿意尽一切可能挽回眼下的局面,回头,他就奔赴双临,到省纪委撤销不实举报。
姚钢听到这里心情好了不少,主动对任博浪说如果举报撤销的行动够快,他不会追究任何责任。
任博浪一个立正,说这就到双临去,姚钢也不客气,要他现在就坐飞机飞往省城。
这个要求不高,任博浪当场答应,说回去稍微准备一下,就赶往机场。
任博浪走后,姚钢哼了一声,舒舒服服地躺在椅背上,琢磨着该如何把季划给捏死。
这一点,姚钢有清楚的认识,季划找他帮忙解决辉腾钢铁将被整合或是淘汰的难題,他沒搭理,所以就不高兴了,可不高兴归不高兴,何必背后下如此狠手,竟然让下属任博浪举报他,也实属过分。
不过,姚钢也考虑到了万少泉的面子,当初季划就是通过他才奔松阳來的。
可万少泉的面子到底有多大,姚钢琢磨了半天,举得总不能大过的他的政治生命吧,而且,现在他又直接靠上了段高航,就算万少泉对他有意见又能怎样,残酷的现实面前,谁不为自己着想。
姚钢最后决定,要采取措施整治季划。
这一动向,季划也明白,所以他急于寻求脱身之道,可苦思无果,只好找始作俑者的廖望。
廖望不明白季划为何半途而废,撤销对姚钢的举报,对此,季划沒有明确告知,只是说受到了人身威胁,不得已而为之。
廖望也不多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问出大问題來,他也还得帮忙解决,那是沒法推托的,否则一旦闹大,他就会暴露出來,就像眼下,季划即将面临姚钢的制裁,就已经找到了跟前。
廖望说情况很明显,现在必须断尾求生,哪怕牺牲一定的经济利益,也要抽身保平安,至于因此而产生的损失,他日后会找机会进行补偿,而且,他还就如何抽身,给季划指点了一番。
已经慌乱无智的季划只有依计行事,马上去了双临,见施丛德。
施丛德和季划很熟悉,当初在松阳他们都是省城派,而且根系又都是万少泉,关系有点特别,所以來往比较频繁。
“施总,很久不见,你仍旧是满面春风啊。”季划见到施丛德后恭维地说道,“到底还是省城好啊,养人,不像松阳,纯粹就是消耗人,所以,你早些离开松阳,是非常明智的。”
“怎么季总,你的感慨不小啊。”施丛德一听便笑了,“松阳是天高皇帝远,小日子难道不舒服。”
“舒不舒服那要看是谁了。”季划叹道,“而且还要看运气,我就很背啊。”
“背什么啊,松阳那边的环境不是很好么。”施丛德道,“姚书记和廖市长都在,难道还不照顾。”
“问題就出在那上面啊。”季划道,“因为我对下属的管理太过苛刻,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人,结果被黑了,副总任博浪竟然举报姚书记索贿,想借此让姚书记迁怒于我,然后把我给整死。”
“还有那么整你的,怪不得姚钢先是被举报,现在又撤销了。”
“就是啊。”季划叹道,“虽然我一再朝姚书记解释,但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对我仍旧一肚子意见,老认为是我对他下的手,所以说,辉腾钢铁下一步的日子是沒法过了。”
“不会吧,有那么严重。”
“有的,刚好不是又碰上五行业产能过剩调整嘛,碰到点上了。”季划道,“这,也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季总,我能帮上什么你尽管说。”施丛德道,“咱们用不着客气。”
“我找你,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季划很认真地说道,“你知道嘛,之前我已经跟市里谈好了,辉腾钢铁要转产,无论是从优惠条件还是扶助资金上,都大有利好,明摆着是一步好棋,可谁曾想到会有姚书记被举报一事,结果导致了眼下的尴尬局面,他已经放出风來,说要任由辉腾钢铁自生自灭,市里不会给予任何关注。”
“你想让我帮你忙说话,让姚钢改变主意。”施丛德吸着冷气道,“我不太有把握啊,毕竟他在气头上。”
“我不是要找你帮忙说话,而是要把辉腾钢铁转让给你。”季划道,“因为你有万省长的关系在,姚书记肯定是会给面子的,所以,辉腾钢铁一旦到了你手中,你再主张转产,那市里还不是依旧会给予极大优惠,好处还是照样得的。”
“哦。”施丛德边沉思边点头,“你的辉腾钢铁值多少。”
“值多少我还能让你拿现钱么。”季划道,“事情你先操作着,等实实在在地得到各种优惠之后,你再出手把包裹一甩,到手的是会很丰厚的,那时再把属于我的给我就是。”
“好,如果季总放行,那就这么操作。”施丛德笑道,“刚才我还犯愁,沒法拿出受让的钱呢。”
“嗐,合作嘛,形式多样。”季划也笑了,“但归根到底是信任,只要有信任,怎么着都行的。”
“沒错。”施丛德点头道,“那什么时候进入实际操作程序。”
“随时啊,哪怕是现在都可以。”季划道,“越早越好,夜长梦多嘛。”
“好。”施丛德道,“这两天我就去松阳,先了解下情况。”
“正好把手续也办办。”季划道,“该变更的要变更,假如有人怀疑你的身份,也好拿出來验明正身嘛。”
“嗯,也是,否则空口无凭。”施丛德道,“当然,你我之间的合作不能空口无凭,虽然我拿不出买受的资金,但可以体现在合同协议里面,要不然你空套套地就把那么大一个企业落到我头上,怎么说也不是回事吧。”
“还是施总想得周到。”季划正愁着怎么开口要施丛德起码留个字据,现在他主动提出來,刚好顺水推舟。
就这样,两人商量好之后,次日就回到松阳,把手续办妥了。
之后,施丛德就直接找姚钢和廖望,把两人请到一起说明來意,说辉腾钢铁已经是他的了,因此下一步的展想得到市里的支持。
姚钢一听就埋怨了起來,说什么不好接手,偏偏要选择辉腾钢铁,那简直就是个烂山芋,纯粹是烧钱进去。
施丛德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前阵子季划找到他想借一大笔钱急用,就把不想再经营下去的辉腾钢铁以低价抵押了给他,现在,季划说钱估计还不上了,所以他就借着低价,把辉腾钢铁转到了手上,想继续经营下去。
廖望一旁听了,对施丛德连连叹惋,说他被季划给蒙了,辉腾钢铁已经沒有了什么展前途,除非是转型或转产,而从企业本身的资金和技术能力來看,转型是不可能的,只有转产。
姚钢也接着话说施丛德,好好的在双临做点事多好,怎么就被季划给迷惑了,折回头又跑到松阳來折腾。
施丛德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说他在双临的房地产业混得本來确实还可以,但自从潘宝山过去之后就不一样了,到处跟他作对,也不舒心。
提到潘宝山,姚钢一下找到了共鸣,问潘宝山的近况如何,施丛德忙说,现在潘宝山似乎转移了重心,开始指使身边的人朝经济领域渗透,想挣大钱,如今他通过江山集团拿下一块地,正在搞别墅区开。
姚钢说潘宝山那小子精明得很,他把心思放在赚钱上,肯定能捞不少,施丛德说也不一定,他正在想办法,把潘宝山开的那块地重新设置一下规划,让他的别墅区美梦破裂,骑虎难下。
姚钢忙说好,就应该尽一切努力,把潘宝山给打压下去,施丛德点点头说是,他一直都是那么想的,尔后,他又垂头一叹,说现在恐怕要分散精力了,因为被季划蒙蔽,接了辉腾钢铁这个烂摊子。
廖望听到这里忙说那倒不见得,能不能扭转烂摊子局势,主要是看姚书记的点金术,然后,他就把转产的设想说了下,包括能给予的最大程度优惠会扶持,也一并说了。
施丛德一听两眼放光,连忙说好,然后就转向姚钢,问可不可以。
姚钢摸了摸脑袋,觉着施丛德毕竟是万少泉的亲外甥,不给面子也不行,于是他点了点头,说不管怎样,辉腾钢铁也是省市共建园区的龙头企业,市里当然要关注,无论是转型还是转产,都会像廖市长说的那样,给予最大的扶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