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先前的表现,想让人不注意到她也不行,方才被叶婴鹂识破了身上天香果气味的叶应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道:“你怎的会识得天香果,莫非对这一类药材有所研究?”
嘴上问着话,叶应鸿的心里,有着隐隐的好奇。
楚云深虽为楚皇元后所出,在南楚的地位却是尴尬,放眼整个郢都当中,明面上与其交好的,也不过自己和楚云端两人而已。他的眼光一向不错,叶应鸿对这一点殊为了解。然而,不过是去了一趟北方的工夫,楚云深就找回来这么一个武功不错,甚至还对巫药有所研究的人……
要知道,整个南楚地界上,懂巫药的人或许不止一个,但也绝对是凤毛麟角,而会巫术的……叶应鸿认识的人,仅一个而已。
叶应鸿忍不住又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小少年。
小少年身量不高,一身利落的青衣,乌发用一根束发带挽起,唇红齿白,一双漂亮灵动的凤眼极为有神。
他不禁看得呆了一下。
结果,回过神来之时,就看到六道奇怪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看。
“咳咳。”叶应鸿瞬间反应过来,心道真是唐突了,没事盯着人家一个孩子看做什么,急忙咳嗽了两声掩饰一下,道,“你们难道就打算在这里站着讲一整天的话了不成,不是先前说好的么,今日云深回来,刚巧我们大家都在,去酒楼给他接个风?”
院内三人齐齐收回目光,楚云端点了点头,一脸真诚地赞同道:“子霄说的甚是,既然地方是你挑的,那回头你可要记得请客啊!”一面说,一面看向了楚云深,递过去一个眼神。
楚云深收到自家弟弟的眼神,顿时心领神会,一挑眉,道:“正好,子兰今日也是刚到,如今他是我府上的侍卫长,自当负起护卫我这个晋王的责任来,不如就让他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正好也尝尝我们南楚这边厨子的手艺,子霄你说,是不是?”
明明你才是这个叶蕙的东人好么,做什么还得我来买单?叶应鸿心里一阵腹诽,面上苦笑道:“我要说不,你们俩能答应么?”
……
郁闷归郁闷,叶应鸿到底不愧是平王世子,出手丝毫不曾小气,带着三人就到了一间很大的酒楼里,点了个包间,众人坐下说话。
原本叶婴鹂是打算站在一旁的,谁知楚云深不依,非要拉着她一起坐下来,包间里余下二人也不是讲究这些的,见楚云深要叶婴鹂入座,半点意见也无。无奈之下,叶婴鹂只好在桌边坐了下来,刚好坐在了楚云深和叶应鸿的中间,正对面是楚云端。
小二很快把酒菜上齐了,楚云深一伸手执起酒壶,给桌上之人一人倾了一杯,把杯子推到他们面前,一面扭头向叶婴鹂道:“这酒可不是这酒楼里的,乃是子霄自家酿的,味道甘醇,倒也难为他爽快一回,从前问他要这酒他都不给,今日倒是直接拿了一坛子出来,刚巧被子兰赶上,既然如此,不喝白不喝。”
叶婴鹂听了这话就是一乐,道:“我今日是沾了两位殿下和世子的光了。”嘴上这般说着,手上却是不曾客气,端起面前的杯子就呷了一口,顿时露出惊容,道:“好酒!”立刻又是喝了一口。
楚云深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道:“好久不曾喝到这个味道的酒了。”
叶应鸿正好一口酒下肚,听得楚云深这么说,瞪了他一眼,道:“你道这酒是这么好得的不成?此酒虽是味道甘醇,却不好酿,此番若非是家母首肯,我也不会带这一坛子出来给你接风了。”
楚云深一笑,问道:“平王和王妃可还安好?”
叶应鸿点点头,道:“他二人很好,多谢你记挂。”
“此番若非平王与王妃先前的援手,我怕是回不到南楚了……这份人情,楚云深记下了,日后必报。”楚云深收了笑容,正色道。
叶应鸿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毕竟宋皇后早年与我母妃交好,如今这个状况,我们平王府不帮一把,也是说不过去……不过云深,你出使期间,究竟遇上了什么事,竟然失踪了足有两月之久?”
这话一问出来,就连原本笑嘻嘻的楚云端也是敛了神色,抬头看着楚云深,等他回答。
“这事啊……”楚云深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叶婴鹂,见她微微点头,才道,“要说起来,我与子兰也是在那时遇到的……”这就把自己在北魏遇袭之事,原原本本地对着两人说了一遍。
两人听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待楚云深说完了,包厢里一片寂静。
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却是楚云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腾一下站起身来,怒道:“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八弟,你这是做什么?”楚云深一皱眉,道。
“三哥你莫要和我说,你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人做的!”楚云端气的脸色有些涨红,大怒道,“真当柿子是软的就好捏么,他们平日里在南楚地界上找三哥的麻烦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把手伸到北魏去,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这般肆无忌惮的?!”
楚云深脸色也不太好看,却是摇了摇头,道:“便是你现在在这里动怒,也无济于事。皇宫这种地方……哪里是你有理就说得清的?”
楚云端被楚云深这句话一噎,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片刻,恨声道:“父皇他……怎的就这般偏心!”
“八弟!”楚云深的声音一沉,“你怎可这般妄议父皇?”
楚云端这话一说出口,就自知不妥,见兄长已是沉了脸色,看向自己,只得坐下,气急道:“三哥你真是,这般忍让……也太不值了些!”
“三殿下。”这时,先前坐在一侧,未发一言的叶婴鹂忽然出了声。
“殿下方才有一言不妥,皇宫里头,有理想要说清,也并非不可,就看殿下手里捏着的,是个什么理了……殿下可还记得,那日想要害殿下之人所用的毒,并非来自中原,而是……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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