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这毒还未解又怎会好呢!
香尘照顾了他一个晚上困不住靠在榻边睡着了,香盈袖唤了两名小厮进来。
“带少爷下去休息,仔细照料。”
小厮忙垂首应了一声,随后小心翼翼地扶着香尘离开。
香盈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绕到屋中的金雕小香炉去闻了一闻,并无异样。
她颦了颦眉,又走回榻边仔细闻了闻,真的什么味道也没有,就仿佛昨日的一瞬只是错觉罢了!
如果屋子里并没有味道,那么极有可能是昨日来过屋子的人留下的,因为刚走不久所以味道尚未消散,但是她初初进来的时候并未闻到,这个说法说不通。
就在香盈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股异香攸地窜入弊端。
香盈袖眉心轻展,在榻边落座,伸手轻轻搭在香廷贺的脉搏上,凝神静听。
脉象虚弱无力,气若游丝,的确是重症!
她又仔细听了听,睁开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幽光。
原来这最后一味药竟是……
难怪她会闻到红蓝花的味道,竟是藏在人腹中,这毒药配的着实有趣!
“小姐”门外响起三声平缓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香盈袖抬眸望去,心焰推开门左右张望了一眼见没人方才松了口气。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合上门,走近香盈袖附耳道,“心焰已经打探过了,昨日除了香尘只有三姨娘和三小姐来过这里。”
香盈袖略微挑眉,“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见香盈袖这副神情便知她是有了主意,“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香盈袖漫不经心地看了昏迷不醒的香廷贺一眼,“不急,且让他们斗个天翻地覆,三姨娘因为当年之事将仇记在香廷贺身上,香若晗又因二姨娘的死恨上香廷贺,香尘是个孝顺的,只可惜生错了门第,此番便让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只要作壁上观便好。”
她朝心焰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些。
心焰依言靠过去。
香盈袖勾了勾唇,缓缓道,“你去寻些红花引来放在这屋子角落里,待李御医过来诊脉自然会诊断出这最后一味药,红花并不常见,下毒之人手上必定还有花引,届时你想法子让香尘知晓,他自会去找人算账。”
心焰眉眼弯弯,“好”
心焰离开后,香盈袖也没多待,片刻后便起身离开。
不出半日,李御医果然诊断出了香廷贺所中之毒,花费了整整两个时辰研制解药,现如今有了解毒之法,香尘便有空闲去寻那下毒之人。
恰是李御医提起了红花的药用,堕胎之药混入毒药中着实不常见,不会致命却也难解,可能还需要一两天才能治好解药。
只要知道香廷贺没有性命危险香尘便放下心来。
乍一想起那红花,便命人去查了一番,红花多产于西南之地,南都并不常见也难以购买。
“三姨娘的本家就在西南,大少爷您看这事儿…。”官家颇为通透地道。
香尘眉眼间划过戾气,“话虽如此但尚不可妄下定论,这府上多的是不想父亲好的人,这红花并非常物,若是下毒之人拿得出必然不会只有这么一点,此时去搜应当会寻到蛛丝马迹,你且带人去将香府上下搜查一遍,任何地方都不准放过!”
官家点了点头,似想起什么有些犹豫道,“大小姐那边…?”
“搜”香尘眸光攸地一沉,声音冰冷的毫无温度。
官家不敢怠慢,连忙点了人去搜查。
香尘双拳死死握紧,指甲陷入掌中沁出丝丝血迹。
简笙居
香盈袖正坐在院子里满是兴味地看着白崽给半月洗衣裳。
毛茸茸的两个小爪子被水浸湿,煞是熟练地两个爪子揪着衣裳的一角不断搓动,脑袋随着动作一下一下地晃荡,两只后爪牢牢抓着地面以免重心不稳,身上到处可见**的茸毛。
“小崽子,你主人是不是经常欺负你,让你给他洗衣裳?”香盈袖语调上扬,心情听起来很是不错。
闻言,白崽怂了怂鼻头,忙里抽空望了她一眼,一双异色瞳眸可怜巴巴地眨了眨。
“吱吱…”可不是嘛,零心哥哥在的时候它洗,这出门在外的零心哥哥照顾不到,伺候爹爹生活琐事的责任可不就落在了它头上!
香盈袖虽听不懂它的话,单看那神情也能猜到它是在抱怨。
忍不住一笑,“可真是辛苦你了,别人的爱宠都是用来疼的,偏生你遇上这么个主人,不仅不疼你反而使唤你做这做那,你说你一非人类做起这些琐事来怎么看怎么诡异。”
白崽用**的爪子擦了一把不小心溅在鼻头上的水,嘴里发出一声叹息,哎!谁让它不是一般的宠物,而是这时节独一无二的神宠呢!人类能做的事它学一学也就会了,除了烧饭老是不小心烧到它美丽高贵的毛发之外,其它的它也算都会个七七八八。
一看它一脸臭屁的模样香盈袖就知道,这家伙八成又是在自恋了!
又一声叹息传来,白崽臭屁完了又接着唉声叹气地搓衣裳。
想它一介神宠竟沦落到洗衣做饭的地步,说出去实在丢人,太丢人!
偏生它那爹爹懒得很,别看他穿得跟个潦倒书生没什么差别,纯粹就是为了装蒜。
白华殿那时候,别说麻布素衣,便是云缎锦衣他也要最上层的冰云丝,一身白袍那叫一个风华绝代魅惑众生,一天一个样不带重复的,别说有多能耐了,这一出门倒好不知道上哪儿搞了一身破布衣裳穿在身上,还要劳烦它这双尊贵无匹的爪子每日耽搁睡美容觉的时间给他洗一遍。
真是,别谈多悲催了!
哎!
一声声哀怨的叹息听得香盈袖嘴角抽搐,这是被压榨得多惨啊!
正在这一人一宠各有心声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香盈袖拧了拧眉,起身走到院外。
以官家为首的衣裙小厮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大小姐。”
香盈袖声色淡淡,听不出息怒,“出了何事?”
官家斟酌了一番,开口道,“老奴奉大少爷之命搜查府里上上下下所有地方,方才到了大小姐的院子正想进去禀报,不曾想大小姐您出来了。”
香盈袖挑了挑眉,“搜查?”
官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正是,老爷突然中毒,少爷怀疑下药之人还藏在府上,便命老奴四处搜查,大小姐,老奴并没有怀疑您私藏凶手的意思,只是大少爷的命令老奴不得不遵从啊,所以您看?”
不待香盈袖发问,官家便急急忙忙地解释,显然是怕极了香盈袖。
轻笑一声,香盈袖淡淡道,“既然是例行公事,我自然不会阻拦,王叔尽管让人进去搜便是。”
她当然知道他们要找的不是人,这院子里也并无他们要找的东西,放他们进去也没什么不可。
“多谢大小姐体谅。”官家感激地拱了拱手,带着人进了院子。
香盈袖跟在他们身后进去,白崽已经喜好了衣裳在井边打清水。
众人一进院子就瞧见一坨毛茸茸的小东西蹲在井边打水,一群人险些没惊掉下巴,这么小的东西就不怕掉进井里!?
香盈袖弯了弯唇,径自走到井边给白崽帮忙。
她知道崽子能耐大,但是这么一幅画面被人看去着实诡异。
众人这才收起下巴,跑进各间屋子里认真搜查。
香盈袖帮白崽提上一桶清水,趁着倒水的功夫道,“你主人呢?”
白崽抬起爪子指了指院墙。
香盈袖问道,“出府去了?”
白崽点了两下头。
香盈袖挑了挑眉,“这个时候出府做什么?”
当然是有重要的大事啊!白崽在内心呐喊,当然香盈袖并不能听见。
半柱香后,官家朝香盈袖拱手一礼,“扰了大小姐清静实在抱歉,老奴这便带人走了,大小姐好好休息。”
香盈袖点了点头,“慢走,不送。”
官家客气地摆了摆手,带着一群人走了。
院子里再度恢复平静,香盈袖好心地替白崽晾晒好衣裳,又拿了干帕子替它擦掉身上的水才悠悠道,“你主人也真是的,自己跑出去溜达把你留在这儿,到头来还要我伺候你。”
白崽趴在她腿上,舒服地哼了哼,心里却在想,我看你是气爹爹没跟你打声招呼就跑了不高兴吧,才不是因为我!
半月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这么一幕,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一人一宠身上,美得如梦似幻。
大抵是盯在身上的视线太过炙热,她抬眼便对上半月的目光。
微愣了愣,扔掉手上的帕子将崽崽放在榻上,弯身端起铜盆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便是与半月擦身而过她也不曾看他一眼,彻彻底底的无视。
半月无辜地摸了摸鼻子,看向白崽,眼神示意,她怎么了?
白崽哼了哼,谁让你偷跑出府来者!
这厢气氛凝固,琴湘居却是炸开了锅。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这不是我的东西!”
香若晗狼狈地趴在地上,脚边正正躺着散落的锦盒和一盒淡红色粉末。
香尘冷漠地坐在敞椅上,满面犀利,“不是你的?那为何在你的房间里找到?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给父亲下毒,你这是弑父,大逆不道!”
香若晗不住地摇头,声色戚戚,“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在我的房里,你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纵使又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父亲下毒啊!”
香尘面上闪过不耐,一拍桌案站起身,冷然道,“看着她,父亲醒过来之前不准踏出院子半步!”
官家连忙应下。
香若晗急了,一把抓住香尘的衣摆,哭吼道,“你凭什么关我,我又没有下毒,你冤枉我!”
香尘面色不善地看了她一眼,冷冷抽回衣摆,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官家连忙跟出去,见香尘走远,朝候在院子里的一众人吩咐道,“把门锁上,老爷醒过来之前不准私自放人出来!”
侍卫们连忙上前给门上锁,然后里里外外守了一层,里面传来香若晗撕心裂肺的哭吼声也没人敢理会。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香盈袖轻挑眉头。
“可不是嘛,想不到竟是香若晗,我还以为是三姨娘呢!”心焰愤愤道,她居然猜错了!
香盈袖好笑地看她一眼,“二姨娘死在香廷贺手上,香若晗心里有恨也难免受人蛊惑做了傻事?”
“受人蛊惑?”心焰捕捉到她话中的重点。
香盈袖淡淡点了点头,“红花不是那么容易得的,且以香若晗的心性绝对想不到下毒这茬吗,遑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香廷贺中毒!”
“小姐的意思是,她只是被人利用,真正的幕后只是另有其人?”
香盈袖淡淡一笑,“是,也不是,这下毒之人的的确确是香若晗所为,只是给她毒药替她出谋划策的应当另有其人。”
心焰疑惑,“小姐所指的幕后之人是?”
香盈袖轻摇了摇头,“这府上也就剩下三姨娘一人,她的本家在西南,红花真是西南特有之物,三姨娘要拿出些红花并不难。”
心焰砸了咂嘴,“这香若晗也真是没脑子,毒下了也就下了,非留那么多毒药在屋子里做什么,不久等着人去逮吗?”
香盈袖轻敲她脑袋,“她再怎么没心机毁尸灭迹也还是懂的,只怕她也不知道这毒药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心焰张了张嘴,“栽赃嫁祸?”
香盈袖淡淡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
两日后,香廷贺清醒过来,听说在香若晗房里搜出了毒药,当时脑袋一晃险些再度晕过去。
“父亲,您别生气,当心身子。”香尘忙出声宽慰道。
香廷贺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
“那个逆女,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她也做得出来,实在可恶!”
香尘蹙了蹙眉,“父亲,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或许其中还有隐情也说不定。”
香廷贺冷哼一声,“能有什么隐情,她这是恨我杀了曲澜要报复于我。”
香尘虽心有不赞同却是不好多说,毕竟香廷贺所言不无道理。
“那父亲打算怎么做?”
香廷贺苍白的面上划过狠辣,“这么一颗毒瘤埋在身边我便是睡觉也不安稳,索性将她送到庄子里,眼不见为净!”
香尘双眼微睁,送到庄子里,岂不是把人扔在乡下自生自灭?
虽觉得这惩罚过重,香尘也没多说一句话,毕竟香若晗于他而言并无太多感情。
“父亲你先休息,此事交给尘儿去办便是。”
香廷贺满意地拍了怕他的肩,“这个家就只有你不让为父操心。”
香尘眸中情绪不变,只笑了笑,“替父亲分忧是尘儿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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