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公主一身淡紫色公主正装袅袅聘婷地走来,面上勾起嘲讽的弧度。
香盈袖挑了挑眉,见姜奕正拉着她说什么,沐阳公主面上的怒意越发深重。
“公主殿下此话何意?我与夫君亲近些可是碍着殿下您了?”香盈袖笑意吟吟,眸中的寒意渐渐聚起。
沐阳公主轻哼一声,“此乃长明殿,诸多权贵使臣在此,你们此举丢的可是我南岳的脸,本公主说两句难不成还有错?”
姜奕沉着脸拉住她,低声道,“公主,你少说两句,这么多人看着呢!”
沐阳公主瞪他一眼,“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姜奕面上稍有缓和,“自然是公主这边,只是现下这么多人看着,莫要让别国使臣看了我们的笑话才是。”
这话在理,但是沐阳公主心里有气,自打那日在跑马场香盈袖明着讽刺她之后她憋了一肚子的气,不发出来才会别憋死!
但是姜奕说得对,就算要找茬也不该在这个时候。
她甩开姜奕的手怒气冲冲地离开。
香盈袖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无视周遭诸多看好戏的目光。
半月也不是个不知进退的人,当下放开香盈袖,姿态慵懒地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大抵是觉得这两人太过淡定,看好戏的人也觉得没甚好看的便转了目光,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王上驾到,王后、云贵妃驾到——”
“参见王上,王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随着一声高呼,众人下跪叩首,三道声音缓缓入殿,南岳王一边牵着一人,右为一身正红色王后宫装的宣王后,左为一身枚红色华丽宫装的云贵妃。
七国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正红色乃是王后的代表颜色,除了王后能着正红宫装之外旁人皆没有权利,可是此刻云贵妃一身极接近正红色的枚红,其身份与其中深意不难猜测,便是南岳王都没有开口说不妥,这为云贵妃必是极为受宠的。
南岳王正值壮年,端正深刻的五官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少有的美男子,他脸上笑意满满,那一双深沉如墨的黑眸却像一汪深泉要将人吸入漩涡之中,危险到极致。
左拥右抱,宣王后清丽典雅,云贵妃妖娆妩媚,两人皆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此刻同时被南岳王带上这长明殿,其用心…啧啧!
香盈袖眯了眯眸,看样子昨日的事情让这二位之间的隔阂更深了一层,以往的暗潮汹涌直接提到了明争明斗,争宠,争太子之位。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渔翁,香盈袖视线一偏,正正落在右侧席位上正好与自己同一横排的身影上。
“众卿平身,赐座”
南岳王牵着一左一右落座,朗声一呼。
“谢王上”
众人起身落座。
宗正立在南岳王一侧,怀中拂尘一甩,尖利着嗓子吼道,“宣诸国使臣进殿——”
先前入殿之人此刻都在殿外等候,听此一声一众人人先后入殿。
走在最前的赫然是身份最尊贵的燕太子姬云渺和绫罗公主及燕国使臣团,其后紧随各国众臣与使臣团。
“此番只有五国,看样子璟国是不会来了。”
穆景睿手上一把折扇在身前轻轻摇晃,状似随意轻叹一声。
穆攸扬回头看他一眼,“此前并没有璟国遣使入关的消息,想来是不会来了!”
穆景睿点了点头,吊儿郎当地一笑,“也是,璟国是大国,自来没有哪一国的国宴有璟国参加,南岳理当如是。”
二人说话间,五国使臣已经悉数入殿。
“燕使姬云渺拜见南岳王,恭祝南岳王大寿。”
姬云渺携姬绫罗一同弯身行礼,身后使臣团中一人怀抱一方木盒子上前。
“素闻南岳王喜爱收集大家名画,此乃我燕国名家行木大人亲手画作,还望南岳王笑纳。”
殿中人一片唏嘘,名家行木,那可是闻名七国的大才之人,他的画作万金难求,南岳素爱收集名画,画家行木的画作更是他寻求许久不得之物,此番燕国投其所好必是有备而来。
姬云渺淡淡一笑,“云渺听闻南岳王极是喜爱行木的画作,便擅作主张向父王进言送来了此物,小小新衣还望南岳王莫要嫌弃。”
南岳王看着那方锦盒眼睛都亮了,此番听了姬云渺的话更是连连点头,心情大好,“本王寻求行木之作许久不得,今番燕太子送来此物本王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燕太子快快请坐。”
说着,他一挥手宗正连忙招手命人上前接过画作。
见南岳王高兴,其他各国使臣表情都有那么些不一样,燕国此番有备而来,目的不简单啊!想想自己带来的礼物便有些俗气了。
一众使臣心思各异,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待三国献礼落座之后,最后是昭仁国。
昭仁使臣是个年方双十左右的女子,一张清秀的脸上尽是若渊的深沉。
她身后跟着几名薄纱长裙的女子,各个脸上蒙着面纱,透着股朦胧的神秘气息。
最前的女子双手交握胸前弯腰行了一礼,一道流若沉渊的嗓音缓缓而出,“昭仁丞相原月拜见南岳王,奉公主之命前来恭贺南岳王大寿。”
“原相?她便是名动七国的昭仁女相原月?长得可真不一般!”
穆景睿摇头晃脑地啧啧叹息。
香盈袖抬头看了原月一眼,她的名声自己早有耳闻,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南岳王一双黑眸细细盯着原月,眸中划过奇异的流光。
原月面无表情地朝身后的紫衣女子点头示意。
女子轻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双手置于胸前行了一礼,“我们公主精挑细选为南岳王挑了我昭仁的几名美人特来献给南岳王,还请南岳王笑纳。”
此话一出,殿中之人又是一片唏嘘。
这先是燕国的名画,再是昭仁的美人,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看向原月身后的几名薄纱美人,各个身姿玲珑曼妙,面上虽然蒙了一层薄纱,可是光露出来的那一双双勾魂摄魄的媚眼便能瞧出其中风华。
昭仁王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昭仁王六年前不幸逝世只留下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幼女,临死之时昭仁王册封其为摄政公主,将昭仁朝政交于公主之手,六年来这位摄政公主将朝政打理得很是妥当,其风姿手段不输任何男儿,昭仁公主两年前招了驸马只是不知缘何不出一年便逝世了,昭仁公主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至今朝政也是在这位公主的手上。
“素闻昭仁盛出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父王可真是好福气啊!”
穆景睿看着那几个美人的眼睛都直了,此一出口也满是嫉妒,“这些美人若是分我一些该多好,本殿还没尝过昭仁美人的味道呢,不知该有多美妙!”
“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儿,不准打这些女子的主意!”穆攸扬转头呵斥一声,警告意味十足。
穆景睿哼哼一声,“我不过就是随口说说嘛,我可不敢跟父王抢女人!”
“想想也不行!”穆攸扬毫不客气地斥责。
穆景睿撇了撇嘴,却是没再多话。
这方,南岳王随意客套了几句便将美人统统收下了。
“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半月状似随意叹了一句。
香盈袖侧头看他,“南岳王从来就不是个不好女色的,这昭仁的美人他没道理不收下。”
听香盈袖回答,半月勾唇一笑,凑近她耳边道,“也不怕引火烧身。”
香盈袖禁不住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半月一愣,随即有些愕然地看着香盈袖,没曾想她竟也会说出这等话。
香盈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沉下眉眼抿唇不语。
半月此番倒是识时务没有趁机戏弄她。
殿中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声悦耳,衣香鬓影美人聘婷。
香盈袖却是没心情看这些,只觉得这宴会好生沉闷。
半月倒是颇为自在地吃东西,见香盈袖心情不耐,将面前的酒推至她跟前,“不想看歌舞,小饮一杯却是不错,尝尝吧!”
香盈袖瞥了那酒一眼,面露嫌弃,“我不饮酒。”
半月耸了耸肩,“随你。”
香盈袖无所事事地看着歌舞,时不时看半月一眼,这厮倒是自在,吃的喝的一样不落下。
香盈袖眼角一瞥,长明殿门口急匆匆进来一名太监,形色竟是有些慌乱。
太监避开殿中的歌舞姬,径直跑到宗正耳边说了句什么。
宗正面色微变,连忙附耳南岳王。
南岳王眼前一亮,甚是激动地站起身对宗正道,“还不快快请进来,”
众人见南岳王这副神色,一时有些疑惑,而语纷纷。
南岳王却是不理,一双眼睛细细盯着长明殿门口。
一名太监先进殿,其后跟着四人。
为首一名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再后是一男一女,男子笑意温和,女子冷若冰霜。
众人看到为首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后面色一变。
“这,这位是璟国盛雪公子?这,怎么会?”
“真的是璟国,盛雪公子当时代表璟国来的使臣。”
“怎会?璟国不是从来不参加各国国宴的吗!?”
各国使臣议论纷纷,情绪各异。
但是南岳大臣们却是心情激昂,这璟国从来不参加国宴,此番却来了南岳,能得这份殊荣可是南岳之大幸。
“璟国秦盛雪拜见南岳王,恭祝南岳王福寿天齐。”
秦盛雪躬身一拜,其后的三人也跟着行礼。
若论哪国使臣团最敷衍,当属璟国。
秦盛雪并非璟国朝臣,而是以音律闻名天下的大家才子,只能算名声响亮却无实职,此番却是代表璟国而来,还只带了这么三个人,而且一看便是随从的模样,着实敷衍得紧。
可是在座之人没有一个人觉得恼怒,反是无比荣幸或季嫉妒,只因那是璟国,位于七国之首的强国。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南岳王,他哈哈大笑几声,直接起身步下台阶走到秦盛雪跟前,声音响亮满含笑意,“盛雪公子能亲自前来南岳,实在是我南岳之幸啊!寡人未能及时远迎,失敬失敬。”
秦盛雪俊美若春阳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南岳王哪里话,是盛雪没有提前通知一声便私自来了,还请南岳王莫要怪罪才是。”
南岳王哈哈一笑,亲自引着秦盛雪入座。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香盈袖似乎看见那秦盛雪目光朝她和半月的方向投来一眼,那一眼不知深浅。
秦盛雪一来,原本就热闹的宴会似乎更喧闹了几分,时不时有人打着各种名号向秦盛雪敬酒。
一时间倒像是秦盛雪才是今日的主角,反倒南岳王被冷落在旁。
南岳的大臣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毕竟南岳才是东道主,这些使臣不来巴结南岳王反倒想方设法地接近秦盛雪,如此不给南岳脸面实在可气。
一直安静坐着喝酒的昭阳丞相原月却是突然站起身,朝着南岳王举杯,“今日是南岳王大寿,原月在此敬您一杯,祝南岳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此一举倒是提醒了各国使臣,一个个脸面有些挂不住,此番的确是他们做的不妥了。
为面场面过于尴尬,秦盛雪拂了拂衣摆站起身,端起面前的就被朝南岳王举杯,“盛雪也在此恭祝南岳王大寿无疆。”
秦盛雪开口,其他使臣自也跟着起身给南岳王敬酒。
南岳众朝臣也一并起身。
一时之间长明殿中响起一阵恭贺之声。
香盈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却正好瞧见使臣列秦盛雪身后的少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半月身上,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甚是夺目。
她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她记忆力非比常人,若是见过的人必定记得,想必是自己看错了。
只是这少年为何一直盯着半月,那眼神一看便是十分兴奋的。
她撞了撞半月的手,见他抬头,眼神示意少年的方向。
半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正对上少年满含兴奋的双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却是在下一瞬敛住笑意,一脸的深沉,“想来是为夫这美貌将男女一并迷住了,娘子可药看牢了,若是一不小心为夫被人抢了去,娘子可就要伤心了。”
香盈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男女通吃?亏他说得出来!
晚宴过后,香盈袖被姬绫罗给缠住了,嘴边叨叨半月怎么怎么样,然后待香盈袖摆脱她回过头来,半月却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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