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永贸紧握着拳头,心中一紧,有些担心女子会受到伤害。
暗中的端木枫同样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郑太后的脸上。
“郑太后,想你贵为堂堂的太后,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法要挟于人,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哀家做事不需要任何人评论,笑话那又怎样,向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倘若哀家胜了,那天下人还会笑话哀家什么?”郑太后脸上显现出狰狞之色。
龚永贸抬手,掌心摊开,手心之间赫然是那明亮亮的王印,看向郑太后,说道,“王印就在这里,快把王后给放了。”
郑太后死死的盯着龚永贸手中的王印,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贪婪。
龚民风淡淡的看着,看着王印,看向龚永贸,微微的挑眉,这个王印,真的还是假的?!
贪婪之色很快就消失,正太后恢复平常,轻哼一声,说道,“龚永贸,哀家又怎么知道,你手中的王印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你拿了一个假的给哀家,哀家岂不是要亏大了。”
“还有,哀家之前在信中提到过,交出王印,自废武功。龚永贸,你别想蒙骗哀家,就在这里,当着哀家的面,把武功给废了。”
郑太后咄咄逼人,这是摆明了不想给龚永贸退路。
龚永贸微微皱眉,他看着在郑太后身边的欧阳蒙,然后抬手。
“王,不可。”黎陌出来阻止。
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王怎能自废武功?
王印给了奸人,还会有办法讨要回来,一旦武功被废,那可是终身的遗憾。
王居然为王后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这也深深的震撼了黎陌的心。
推开黎陌,龚永贸看向郑太后,斩钉截铁的质问出声,“郑太后,是不是孤王自废武功,再交出王印,你就能放了王后,此话不假?”
“哀家说过的话,何时不算数?”郑太后说道,“只要你将王位传给我儿,哀家就会放了欧阳蒙,绝不弄虚做假。”
“好,这可是你说的。”说完,龚永贸直接抬手朝自己的胸口打去,这一掌来势汹汹,这一掌惊天动地。
“噗。”
龚永贸吐了一口血,支撑不住,因此单膝跪地。
“王。”黎陌大惊,连忙扶住男人。
这一个动作,震惊的不止只是郑太后,还有全场的众人。
“……”龚民风眼中的幽光看向龚永贸,神色略带着不明,但却有丝丝的佩服之意。
一个男人,可以为女人舍弃荣华富贵,舍弃尊严。并且自废武功,只为对方能够安然无恙。这样的感情今天动地,这样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就连他……
他承认不能够为上官飘雪做到这一点。
他对上官飘雪拥有很深的感情,但是这感情还不能凌驾于生命之上,他承认他很爱惜自己的生命,对于上官飘雪也只是想要占有……
“……”暗处的端木枫瞪大了双眸看着这一幕,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
看着这高高在上的王,可以为一个女人,一个深爱的女人做到如此地步,这种感情、这种爱情当真是深入骨髓。
在这个时代,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属品,几乎是可有可无,或许与人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但如今,龚永贸让他看到了如此骇世惊俗的情感,原来一个男人真正爱女人到深入骨髓,可以为对方放弃任何事情,哪怕自己的生命。
他承认,他对欧阳蒙的感情,没有龚永贸的深。
难怪,她会选择龚永贸,又或许女子永远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郑太后本以为龚永贸会恼羞成怒,又或是拂袖而去,不管女子的死活,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男人居然可以为女子舍弃武功,这是多么强烈的爱情。
看到这里,郑太后的心里不由有些酸酸,想她15岁进宫,为先王操劳一世,和后宫嫔妃争斗半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连先王的一个眼神,一个施舍的眼神,她都觉得这么吝啬。
这个时候,郑太后不由有些妒忌欧阳蒙,妒忌欧阳蒙能够得到龚永贸的心,不止只是心,而是全身心的维护,来自于生命、灵魂的守护。
“你怎么这么傻。”欧阳蒙眼眸一眨一眨的,似乎有些许泪水通过眼眶流出来,女子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男人,轻轻的低喃出声。
这一刻,女子似乎明白了男人的心思,一个人可以舍出生命维护,这代表的是什么,女子似乎有些了然。
从前来的不信任,从前来对感情的不相信,认为男女之情不过是男欢女爱,如今才想来,男女之情可以凌驾于生命之上。
他能够为她舍弃生命,她亦可以!
在场的众人也大惊,纷纷没有想到这个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真正的爱——情。
龚永贸由着黎陌慢慢的扶了起来,男人看向郑太后,缓缓地说道,“王印给你,把她放了。”
“……”好。
郑太后的这句答应,还没有出口,就被人打断。
“王印不能交。”音儿大喊出声,在谁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她早已给女子松了绑,只听她呐喊一声,直接将女子推入场中,推到龚永贸的这边。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动了,龚永贸也动了,端木枫也动了。
郑太后指着音儿,“你这个贱人。”居然坏了她的好事。
“放箭,放箭!”香儿大喊。
暗处,躲在那里的弓箭手一听到声音,连忙朝着欧阳蒙所在位子射去。
“小心!”
“蒙儿……”
“小心呀!”
“小心,呃……”
龚永贸因为受了伤,所以端木枫比他抢先来到欧阳蒙的面前。
欧阳蒙被服了软骨散,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武功都是施展不出来,更躲不过暗箭。
“蒙蒙,小心。”
端木枫一把抱过女子,在空中转了几圈。
暗中射箭的人好像不止一人,有很多人。
“小姐,小心。”眼看着箭朝着欧阳蒙射来,音儿快速的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女子挨了一箭,箭没入心脏处,使音儿皱眉。
“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让小姐身处险境,当年是小姐救的奴婢,奴婢……对小姐感恩不尽。既然……既然小姐已经不再信任奴婢,那奴婢……奴婢就把这条命还给小姐。”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段话,音儿缓缓的倒地没气了。
“音儿!”虽然心中对待音儿,欧阳蒙也有些小小的怨恨,但,是毕竟跟自己相依为命了六年,女子还是有些心疼。
“小心。”
还不等女子有所伤心,暗处的箭再次射来。
龚民风瞳孔一缩,眼看着背对着端木枫的那支箭射来,他急忙的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朝那箭而去,将箭打落在地。
端木枫是上官飘雪所喜欢的,端木枫如果受伤了,那飘雪一定会很伤心的。
他仅仅不想为了让飘雪伤心,所以才救端木枫的。
“民风,你……”
郑太后不可思议的指责自己的儿子,不敢想象在这个最重要的关头,自己的儿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替端木枫除去了一个最致命的一箭。
“民风,你为什么要帮他?端木枫死了不是更好,这样子上官飘雪就是你的啦。”
对于郑太后的质问,龚民风丝毫不为所动,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
“民风,你回答我。”郑太后抓着龚民风,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多行不义自毙自,我不想要的东西你偏偏想尽办法的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你偏偏视若无睹。母亲,你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你根本就不懂。”
身为蜀津城的王,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王印,就算拿到了王印,蜀津城的百姓一绝对不会认同,且不说他根本就不想要那个位子,他只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太这个母亲,老是生活在幻想当中,以为拿到了王印,就可以得到王位,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
每一代的王,其实必须要有每一代的王军铁骑的认同,王军铁骑比王印还要重要,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耀,同样也代表的是无尽的压力和多如牛毛的烦事。
想要得到王军铁骑的认同并不容易,所以,龚永贸能够成为新任的王,能够成为王军铁骑的主人,他认为这个很不容易。
所以,之前他才会对郑太后所说:龚永贸,不是好对付的。
就正如同刚才,龚永贸看似给自己重重地一掌,在外人看来的确是像是废了武功。可是在他眼中,他似乎隐隐的看出了有哪些不对劲。
郑太后不会武功,不懂内力,认为这一掌可以废弃武功,但实际不然,就一掌看似厉害,但也只是受了一点小小的内伤,根本就没有动筋骨。
龚永贸又不傻,怎么可能真正的自废武功,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自废武功就等于失去了主控能力,就算此时此刻能救下欧阳蒙,以后你同样保护不了女子。而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拼了命的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倘若武功尽废,成了废人,不说龚永贸自己都会嫌弃自己,欧阳蒙不说,他都觉得的自己没有用,主动离开女子。
“哀家不懂什么?民风,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哀家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完全不知道龚民风心中所想的郑太后正伤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龚民风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为我做这么多。你做的一切都白费功夫。”
虽然是实话实说,但是这话在郑太后听来,却是无比的刺耳,宛若晴天霹雳砸得自己一阵一阵的。
“民风,你怎么能这么对哀家说话?哀家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你。”说来说去还是这句话。
龚民风皱眉,没有再说话。
这个时候,一个箭没入的端木枫的手臂,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一箭刺入端木枫的后背当中。
龚民风见此,不悦,大喊,“给我停下。”
“不许停,哀家要将欧阳蒙和这个端木枫一起万箭穿心。”郑太后不服,她看着自己的儿子。
暗处的射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知道该听谁的。
与此同时,这个时候方静上前,手中的鞭子一甩,直接朝郑太后而来,将郑太后整个人都拉到中央,轻功一展,人一跃到郑太后身侧,袖中匕首出,抵住她的脖颈。
郑太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脖子一凉,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给挟持住了。
场中顿时慌乱了,郑太后的人慌了。
“端木枫,端木枫,你怎么样了?”欧阳蒙着急的看着端木枫,看到他手臂上和背上两处伤,连忙询问。
端木枫皱眉,拔掉手臂上的箭,鲜血直流。
手臂上的伤还好,就后背……
端木枫摇了摇头,突然只觉得眼中一黑,就这样倒在女子的怀里。
“蒙儿。”龚永贸迅速上前,挥手,顿时有人从女子的怀中抬走了端木枫。
将女子上下看了看,问道,“你没事吧,这五天,郑太后有没有为难你?”
欧阳蒙摇头,她看着被抬走的端木枫,担心道,“龚永贸,端木枫伤的很重,他会不会有事呀?”
“我会找最好的太医为他治疗。”
郑太后被方静压着,方静连忙带着她下去。
场中,郑太后的人被全部关押,至于暗处的人,全杀了!
想伤害女子的人,不必活在世上。
龚民风看着这些人统统的被带了下去,神色没有一丝的变化,就好像这些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王兄。”龚民风上前。
龚永贸看到龚民风,咬牙切齿的道,“龚民风。”
龚民风抿唇,一扬衣袖,竟然朝着龚永贸跪了下来。
自从先王去世,龚民风从未对任何人跪地过,就连他的生母,郑太后都不曾跪过,今日,却是向男人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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