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却像是被丁香骇了一跳似的,猛地转过头来,瞳孔略略有些失神。“没什么,只是这些天都未曾来送酒,今儿个怎么算也理当送来了。”
丁香只是没想到丁柔反应会这么大,也是猛然一惊,正惊异不定的瞅着丁柔,听到丁柔这般说,不由站到她边上,往着斜对面的一家店铺望了过去。
话语之中犹带几分咬牙切齿。“她们家将店铺开到我们对面,打的就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家店面比十里香要大上一些,也不知晓是存心还是怎地,就连那牌匾上的三个字,也同十里香相差无二。
也难怪丁香这般生气,自打对面这七里香开了之后,她们铺子里头的生意就跌了不少,主要对面的七里香打的也是红曲酒的招牌。
价钱却是便宜上一两成,导致店里头的生意要凄惨上了一些。
刚刚开张之时,长东一天两趟往城里头补货,现下却是三两天方才跑一次。
丁香同丁柔这般说这话,便只见有个熟客入了店里头,丁香忙笑着迎上前去,替熟客取了一坛子药酒结了账。
丁柔站在门口恋恋不舍的瞧了一眼,刚背过身子眼角余光便瞥见熟悉的马车往这边驶了过来,她当即眸光微微一亮,当即跨出了店门迎了上去。
丁香将客人送出门去,便只瞧见苏妗从马车上下了来。
“少夫人。”
苏妗轻轻应了一声,抬着笑眼瞅了丁香与丁柔一眼,当初十里香铺子开张的时候,她便同她们说过,不会亏待了她们。
兴许是有了月钱的缘故,丁香跟丁柔水色也养的足了一些,瞅着日后向来也是些清秀的姑娘。
“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苏妗将手中的篮子递送到丁香的手里头,而后笑道。“我瞅着觉着你们过得不错。”
丁香当即笑开了,不由频频的抬头瞧了一眼苏妗的额角。
因着怕见风,故而苏妗特地得给自己做了个帽子,好在现下的天气冷,也不算是太过扎眼。
“我们有少东家照顾倒是安稳,只是听说少夫人伤了脑袋?”丁香关切的问道。“不知晓怎么样了。”
“这伤到脑袋可是大事,少夫人怎么不在家里头多休养几日?”
“你也知晓我不是什么闲的住的人不是。”苏妗坐着马车过来的时候,便瞧见了对面七里香的铺子,她站在原地瞅着长东将酒坛搬下来,时不时往着对面的七里香里头打量几眼。
徐掌柜可谓是蹬鼻子上脸,竟是明目张胆的将七里香开在自己的对面,这也不知晓是哪处养出来的胆子。
眼瞅着苏妗的注意被对面七里香给吸引了过去,丁香轻轻哼了一声,很是不满道。“少夫人你瞧瞧她们也难免太过分了,我们店铺里头但凡有的,她们皆是效仿,虽说那味道不如咱们,可是架不住那价钱上低廉些,便拉了不少客人。”
苏妗只是抿唇笑了笑,便收回了目光。“走吧,外头有些冷。”
丁香跟在苏妗身侧,絮絮叨叨的将这些日子里头发生的事情一一数落给苏妗听。
苏妗进了铺子,走至到柜台后头,略略翻动了一下账册,眼瞧着这账目果真如同丁香所说的,少了一半,她不由挑了挑眉头,指尖在桌上细细扣响着,心里头也不知晓在惦念着什么。
“丁香。”苏妗若有所思的抬起头,询问道。“这些日子我不在店铺里头,除了那百福袋外,我那位二姐便没有送旁的东西来?”
丁香听到苏妗询问这个,当即愣了愣,不由连连瞅了苏妗几眼,似乎甚是不明白苏妗怎么猜出来的。
“这般算来,少夫人你今儿个倒是来的巧了。”丁香抿了抿唇,指着苏妗坐着的位置,柜台下头有一个小抽屉,平日里头是用来放置银钱的,示意苏妗打开。
“昨儿个这个袋子从墙头丢了过来,因着这是给少夫人的包裹,我跟丁柔也不好意思拆开来瞧,也只好等着长东哥来走一趟的时候,顺带给少夫人你带去,没想到今儿个少夫人你便来了。”
苏妗将小抽屉抽出来,当真发觉那摆放着的细碎银钱里头安静躺着一个袋子,这袋子同苏妗藏在身上,也就是苏媚儿贴地送来的那个百福袋甚是相似。
苏妗拿起来方才瞧了个明白,这百福袋只绣了一面,另外一面空空如也,想来是未曾绣完的。
这个百福袋比给自己的还要小上一圈,苏妗想来应当是给她那个未曾见面的外甥的。
苏妗心里头一跳,当即打开来瞧了一眼。
方才打开,苏妗便嗅到一丝血腥味道,心中的越发不安,她眉头微微紧锁,将里头团成一团的帕子摊开,上头只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这个字迹瞧来有几分的眼熟,苏妗细细辨认了一番,显然是苏媚儿的字迹。
丁香似乎也没想到这个瞧来同上次的那个百福袋,差不多的钱袋里头装的乃是这个,目瞪口呆的瞅了半晌。
“这是什么东西?”
苏妗唇角微微一掀,念出上头的一个字道。“救。”
“救?”丁香当即骇了一跳,难怪这个钱袋是被丢进来的,而上次那个百福袋是那个苏媚儿亲自送来的。
“这是求救不曾?”
“除了这封求救信件外,便没了旁的东西?”
听到苏妗开口询问这个,丁香当即细细思忖一番,只是她愁眉苦脸的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什么来。
“没了,只有这个钱袋。”
若是苏媚儿是想向自己求救的话,又未曾留下地址,淮阳城这般大,她到何处去寻她?
苏妗双眸微微一眯,心中微微一动。
莫不是苏媚儿的下落被那个李启荣发觉了?想起苏媚儿上次留下的那个玉佩,她上次走的匆忙,倒是将那玉佩落在了店铺里头,苏妗这般想着,便直接穿过小院,进了丁香跟丁柔的房间,在梳妆台的小柜子里头发现了那一枚碧绿的玉佩。
丁香跟在苏妗的身后,眼瞅着苏妗从柜子里头取出这枚玉佩,她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少夫人,你带着这枚玉佩要去什么地方?”
正往外走的苏妗脚步不由微微一顿。
心中也压下了些许的疑惑,确实,她便是取了这枚玉佩,也不知晓苏媚儿到底是在何处。
上次她在李家闹腾了一次,瞧着李老夫人的模样是个要脸面的,李启荣碍于李老夫人,便是抓住了苏媚儿也不会再待在李府里头。
若是不在李府里头,那么谁人又清楚李启荣到底会将苏媚儿安排到何处去?
就是这般细细找着,那当真不知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其实算起来,苏媚儿不过是同苏妗见了一面罢了,甚至还不如已经在苏妗面前晃荡了不少次的苏兰,只是兴许是念着苏媚儿尚且是个不贪的,又或许是念着那张同现下身子有几分相似的容色。
苏妗在知晓了苏媚儿极有可能出了事情后,便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
这等不安,还是自打她重生之后的第一次。
站在店铺里头的纪洛眼瞧着苏妗取了玉佩出来,又因为丁香一句话怔然待在原地的模样,眉梢不由细细挑了挑。
“走。”苏妗走至门口的时候,长东跟丁柔已经将马车里头的酒坛给全数卸了下来,眼瞅着苏妗又跨进了马车,长东有些微微怔愣。“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先去醉仙楼里头问一问。”不管怎么样,李启荣都是李家人,手底下置办了多少房产,靠她是弄不清楚的,她还是寻那个能够搞清楚的人问上一问。
只是不凑巧的很,等到苏妗进了醉仙楼里头仔细问了问,李珩之却是不知踪迹。
询问那掌事的掌柜也是一问三不知,苏妗不由抚了抚额角。
若是没法,那便只有去李家走一趟了。
只是苏妗对李家着实没有什么好感就是了,若是要走这一趟,她还须得寻一个由头才是。
苏妗这般想着,便同掌柜的借了纸笔,而后在那掌柜的瞩目之下刷刷写下一张药单。
掌柜的听了李珩之的吩咐,原本是想要仔细招待招待苏妗的,只是眼瞅着苏妗匆匆忙忙的模样,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对着苏妗开口道。“虽说不知晓少东家现下到底是在哪个楼子里头,但是晌午的时候,少东家定然是要回府里头的。”
“纪夫人不妨那个时候再去李府瞅瞅。”
那掌柜的只以为苏妗乃是找李珩之有急事,也确实是好心提点苏妗一句。
苏妗心里头也清楚的很,对着他轻轻笑了笑,而后将药方抓在手里头,掉头便走。
那掌柜的正觉得奇怪的紧,目送着苏妗上了马车离开,调转头只瞧见个身穿鹅黄锦花的秀美女子站在自己身后,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开口唤道。
“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