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了山上的一个坑洼之上,扬起漫天尘埃飞扬。
谢浔顾不得等待,慌忙朝鱼龙船跑去。
“何道长,你没事吧?”谢浔大声叫道,鱼龙船上有传言法阵,何清虽然在里面,却也能听到谢浔的呼喊。
但是没人理他。
谢浔抬头看了下赤焰山的核心地带,还好,一切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这至少说明何清并不是受到了火灵的攻击。
“难道何道长又犯病了?”谢浔一边跑,一边想到,那日何清便是如此,忽然犯病,导致鱼龙船在空中飞行不稳。
谢浔不管不顾,使出浑身解数朝鱼龙船跑去,几个呼吸间就回到了船上。
船舱是开着的。
这让谢浔再次松了一口气,何清还知道替他开门,看来事情还没到最坏那一步。
“何道长,你怎么样?”谢浔一边问道,一边从九柳袋中掏出了装着九花玉露丸的药瓶。
何清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忽红忽黑忽紫,表情极为痛苦,和平日那个精神奕奕的道人全然不似。
他把何清扶正,倚靠在船舱之上,然后费了老大的力才把何清的嘴给掰开,将药丸塞了进去。
“炼罡修士的劲儿真的大。”谢浔不由得想到。
其实他也不知道九花玉露丸有没有用,但如今之计,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的前途都还寄托在何清身上呢,要是何清交代在这里,那他接下来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何清服下药丸,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见他睁开眼,谢浔立马道:“何道长,怎么样,好些了么?”
何清苦笑一声道:“这次恐怕是好不了了,你帮我一个忙可好?”
谢浔大吃一惊,他见何清醒转过来之后,还以为他会逐渐好转,没相到何清竟然还要自己帮忙,这恐怕是命不久矣的征兆啊。
何清对他不算差,谢浔当即道:“道长有何吩咐,尽管说就是,谢浔一定竭力办到。”
何清道:“这次我来西陵的目的你是知道的,而黎王也已经同意了与我蓬莱联手,只是这消息我却是没法带回蓬莱去了,还有这艘鱼龙船,也需要还回门中去,一会儿我传你一篇口诀,我死后,你可以用这篇口诀操纵鱼龙船,鱼龙船能日行千里,其中还有从木黎岛到蓬莱的海图。”
然后不等谢浔开口,他又拿出一张白纸,用法力在上面写了写了长长一大段,道:“你到时候驾着鱼龙船自然就能进入蓬莱岛,然后将这封信交给我派掌门真人,还有我这件衣裳还有白藏剑,皆送于你了,你将来若是有机会,便替我去一趟钱塘何家镇,若是我那些后辈中有争气之人,你就把他们引入门中。”
尽管早有预料,可何清这就开始吩咐起后事来,还是让谢浔有世事虚妄之感,恍惚间只听何清又道:“你且附耳过来,我传你两篇法诀,此乃我蓬莱秘传,我传于你已是违反了门规,你将来若是不能加入我蓬莱派,也决不可传给他人。”
谢浔应了一声,清心凝神,开始记忆起何清传授的两篇法诀。
待何清念完之后,他忍不住问道:“何道长,你怎么,怎么忽地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何清低沉地叹息了一声,道:“你可还记得我们在进入木黎岛之前遇到的那只蟹妖?我当时中了它的毒,服用的九花玉露丸之后虽然将毒素清除出去了,但我不知道的事,那毒素引动了我的暗疾,而那只蟹妖,其实是……”
何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忽地戛然而止,眼睛半眯着,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谢浔伸手探了探他鼻息,却是真的已经离世了。
他暗叹道:“那只蟹妖果真有问题,可惜何道长,唉……”
在船上呆坐了一会儿,谢浔打起精神,开始习练起操纵鱼龙船的法诀来。
一日之后,他法诀勉强修炼成功,驾着鱼龙船摇摇摆摆地离开了赤焰岛,朝着木黎岛方向而去。
他到达木黎岛之时,刚好距他们离开黎王宫七日,原本七日之后,是会由何清去见黎王,然后带着夏裘前往蓬莱。
如今何清不在,面见黎王之事,自然只能由谢浔去做。
黎王听了谢浔的话,道:“何道长的遗体还在么?”
谢浔知道他信不过自己,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他道:“在的。”
然后便从鱼龙船中放出了何清的遗体。
何清乃是修道之人,肉体经过罡煞洗练,血如铅汞,去尽一切污垢杂质,虽然还没有达到不朽不腐的境界,但单这几天的时间,还不足以令其腐朽。
此时的何清,仍旧保持着死前和谢浔交谈的模样,面容祥和,坐姿端正,要不是脸上毫无血色,那就真是于活人无异了。
黎王凌空伸手,片刻之后,摇摇头道:“原来是这种病,时也,命也。”
谢浔有心向他打听下何清临死前提到的那个蟹妖,可又想到这当中恐怕另有牵涉,而黎王显然看出了什么,但却不露口风,于是只得作罢。
黎王道:“何道长虽然不幸陨落,但我与他约定之事,却不会因此而改变,此事还要拜托你了。”
谢浔抱拳道:“请黎王放心,谢浔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他又取出那件海蚕丝辟火宝甲,道:“此去赤焰岛,还要多亏了黎王的宝甲,可惜我没那个命,最后还是没能见到先天火灵。”
黎王摆摆手,道:“你们此去路途甚是艰险,你们两个修为有算不得高,这辟火甲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便送于你了,我这里还有篇《御水九诀》,乃是这甲的操纵之法,也一并送你,祝你一路顺风。”
谢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大喜,道:“多谢黎王赐甲。”
夏裘和谢浔辞别了黎王,坐上鱼龙船,就此向西而去。